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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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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字娟秀可人, 笔锋柔美,没有出任何差错。

    谢望舒扫了几眼, 便不再多看,问道,“可是她亲手写的?”

    陶玲点了点头,“奴婢是在现场亲眼看娘娘写的。”

    “陛下放心。”

    他的指尖轻轻拂过宣纸上的经文,晦暗的目光不知道在透露出什么。

    “下去罢。”

    简短的几句话不带任何情感,仿佛只是在下一个平常不过的命令。

    陶玲恭敬退出房门,蓦然松了口气,朝未央宫的方向走去。

    大赦天下哪还需要皇后要去用手去亲自抄写经书呢?

    只不过是谢望舒去试探的手段罢了。

    鹿倾知道躲不过陶玲的眼睛,再加上好在刘舒娘嫁入宫中带上了之前写过的经书,才可以偷梁换柱瞒过谢望舒。

    陶玲成功回宫复命, 同样在鹿倾的意料之中, 这么多年, 陶玲在谢望舒这里还算可信。

    “娘娘当真要这么瞒下去吗?以陛下对您的了解知道您的真正身份是迟早的事。”

    鹿倾用手撑着自己的脸蛋, 坐在凉亭中呆呆看着远方的天空。

    “平安的生辰在冬天。”

    她没有回答陶玲的话,只是喃喃自语说了一句话。

    不出所料,刘舒娘会在平安六岁生日当天失足溺水身亡。

    对于鹿倾脱口而出的话, 让陶玲百思不得其解, 但转眼间也能释怀,

    “那日有娘娘陪伴小殿下, 真是太好了。”

    鹿倾听罢, 苦笑一声,她哪是在憧憬,只是在心里算算自己还有多少时日陪伴幸川和平安罢了。

    “平安的生辰自然是要盛大举办,让我好好想想该给平安准备些什么贺礼。”

    鹿倾吸吸鼻子,故作轻松, 不想让陶玲看出什么端倪,对她高兴说道。

    “娘娘准备什么,小殿下都会欢喜的。”

    鹿倾眉开眼笑地收下这份恭维,明媚的笑容绽开,好似御花园开得正盛的桃花。

    谢望舒心中的疑虑伴随那本经书的呈递并没有得到消减,他心中总有冥冥之中的期待。

    鹿倾,应该是回来了。

    他该多与刘舒娘见面,探寻她的秘密。

    他不理解鹿倾回来为何不与他坦白,又为何不与自己见面。

    这所有的一切都应该靠自己来去探索,既然她不说,自己便要找到答案。

    想明白所有之后,谢望舒在陶玲离开后又仔细端详了那张宣纸,纸质暗黄,怕是已经写完一年有余了,为何要呈上这一份之前所写的经书呢?

    那份答案在谢望舒心里停留过久,可他还是想让刘舒娘自己去坦白。

    他的步辇稳当停在未央宫的门口,屏退开所有的侍从,自己一个人走到后院的凉亭附近。

    “平安的生辰自然是要盛大举办,让我好好想想该给平安准备些什么贺礼。”

    “娘娘准备什么,小殿下都会欢喜的。”

    陶玲的话一出,那个女人笑得开朗极了,全然不复自己之前所看到的故作娇柔,只有开怀而笑的明媚。

    刹那间,谢望舒只觉得她长得太像鹿倾了。

    那日,她又研究出了一个新菜式,逼着自己吃。

    “幸川,你快尝尝。”

    自己无法拒绝她的期待,只好硬着头皮吃了一口,夸赞道,“好吃。”

    谢望舒至今都记得她满怀期待的脸庞蓦然盛开,浅浅的眉头都舒展开了,脸蛋陷下的小坑能盛下九域的所有花蜜。

    “就知道幸川你喜欢。”

    她吐出几个字,高兴地跑开了餐桌,“你多吃几口,我去盛饭。”

    眼下的她与记忆中的她重叠,谢望舒止不住地恍惚,他想:自己是病了。

    “殿下安康。”

    简短的一句话把谢望舒唤醒,唤醒他不切实际的想象。

    “嗯。”

    谢望舒摆摆手,径直走进未央宫的主殿。

    陶玲为难看了一眼鹿倾,只好硬着头皮扶着鹿倾跟随谢望舒的脚步走进殿里。

    男人依旧背手而立,视线打量着殿中的一切布置。

    鹿倾没有坐下,站在一旁候着。

    “陶玲下去,朕与皇后有话要说。”

    “诺。”

    鹿倾低着头听着脚步声慢慢远去,空气中满是僵硬的沉默。

    “皇后,抬头看看朕。”

    饶是过了好久,谢望舒吐出几个字。

    鹿倾听完听话抬头,却不知他是何时转过了身。

    男人眸色渐深,神色晦涩,修长的指尖捏起自己的下颚。

    鹿倾僵硬地挺直身子抬头,眼眸微眯,沉默不语。

    奈何谢望舒长得太高,鹿倾需要踮着脚尖去配合他,可自己一个重心不稳,马上就要摔倒在地。

    男人感受到她的动作,手搂住她的肩膀,一个转身顺势单膝跪在了地毯上。

    鹿倾就这样直挺挺地倒在了谢望舒的怀里。

    瞬间,双目相对,气氛极具升温。

    谢望舒没有控制住自己,低头闭眼便吻上了她的唇。

    滚烫柔软的触感妥帖地附上她的肌肤,只觉得是荒唐一梦。

    鹿倾被迫闭上双眼,承受他的热烈,自己的呼吸一寸一寸被夺走。

    仿佛是一条干渴至极的鱼,索性终于遇上一场狂风暴雨。

    窗外一声闪电划过,将鹿倾全部的神志唤醒。

    她睁开双眼,冷静全然回归。

    幸川现在吻的不是自己,不是鹿倾,是刘舒娘。

    是已经成为皇后的刘舒娘。

    心里的话就像缠绕在自己心上的藤蔓,生出几根细小的针扎在澎湃的血液中。

    刺痛得很。

    鹿倾只感觉自己委屈得很,眼泪止不住地流。

    谢望舒感受不到怀里的她在回应,所吻之处全是泪水。

    他蓦然睁开眼眸,却见怀里的她泣不成声。

    没由来的慌乱让他紧搂住怀里的女人,无奈道,“怎么哭了?”

    谢望舒的声音几近沙哑,带着浓浓的情意。

    鹿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靠在他的怀里闭眼哭着。

    谢望舒无奈,像哄着闹觉的平安一般,慢悠悠地摇着,“不哭。”

    她瞬间觉得自己太过矫情,自己都死了,还管他爱上哪个女人。

    鹿倾揪着谢望舒的衣襟不敢见人,索性便哭个痛快。

    女人的抽泣声越来越大,便是怎么都哄不好了。

    可谢望舒却没由来的耐心,哄着怀里的女人,极尽温柔。

    她终究是哭累了,靠在谢望舒的怀里睡着了。

    谢望舒小心翼翼将鹿倾抱在怀里放在了床榻上。

    晶莹的泪光还挂在她的睫毛上,可怜得紧。

    他不知道她因何而哭,也不知道自己因何吻上她。

    终究是心中无法消退的情意推着他前进,这般亲近的模样应是鹿倾。

    想罢,他低头吻上女人的额头,静默良久才挪开。

    “姐姐,求求你了。”

    “别再离开我了。”

    “幸川心会痛。”

    滚烫的泪水滴在鹿倾的脸颊,带着消散不开的哀愁。

    谢望舒的鼻尖通红,眼尾发红,神色满是潋滟的情意。

    饶是谁看见,都不敢相信眼前这是百姓敬若神明的圣上,活脱脱一个不想被抛弃的郎君。

    站立良久,谢望舒终究是离开了未央宫。

    此刻,躺在床榻上的女人流出了几滴眼泪,仿佛没事人似地翻了个身。

    没过多久,抽泣声又围绕在床笫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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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雨淅淅沥沥地打在谢望舒的锦袍与玉冠之上,他拒绝元渊递来的纸伞。

    自己一人独自走在冗长的宫道之上。

    练过武功那么久,他怎会不知一个人装睡的场面是如何的。

    枉他活了这么多年,他便是如何也想不明白鹿倾为何不想与自己相认。

    明明有那么多次坦白的机会,明明可以。。。。。。

    想罢,谢望舒便也只能哀叹一声,抬头望向逐渐转晴的天空。

    她若是不想,他便不再相逼。

    好在她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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