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江衍眼神微闪，视线从他盛满纯真笑意的双眸移开。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教室。
—
陈浩润站在队列中，手臂随着音乐摆动着，他时不时回头看陆凌一眼，嘴里嘟囔着：“明明笑起来那么好看，为什么不爱笑呢？”
站在他旁边的同桌听见了，虽然依旧目视前方，嘴巴却动了动，小声问他：“大头，你说谁呢？那个班的，多漂亮？我认识不？”
陈浩润看他一脸想歪的表情，啧啧摇头：“一天就知道惦记女生，你脑子里还有学习生存的空间吗？”
他同桌不服，咬牙道：“是你自己说的“笑得好看”，要怪也要怪你讲这些诱惑我。”
陈浩润：“…我说得是陆凌。”
他同桌：“……”
陆凌有什么可看的，万年的冷脸，等等，他瞪大眼睛。
“你说陆凌笑了？”
“没错！”陈浩润点头，“笑起来又可爱又好看。”
－
自从陈浩润开启问作业事件后，逐渐有班上的同学开始找陆凌问问题。
渐渐陆凌也和班上的人熟悉起来。
这天早上，做完早操下课，他走进教室，班上不复以往吵杂吵闹，安静到显得氛怪异无比。陆凌感觉又回到一开始转学刚来的时候，同学们看他的表情都很奇怪。
原本缓和的关系似乎又凝滞起来，他迟疑地往座位走。
陆凌忍着怪异的情绪上完一节课，每当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却又能感受到班上同学若有若无视线。
下课后，他抬头捉住了前桌回头偷看他的模样和欲言又止停在嘴边的话。
对方讪讪一笑，迅速转过头。
他侧过头想找江衍问问，江衍却没在座位。
再次捉住前桌没忍住回头，陆凌顺着他的视线抹了把唇角，难道嘴角沾了牙膏？
陆凌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没穿错，所以为什么总是看他一眼就回头和同桌窃窃私语，就像是看见他身上有什么不对似的。
窃窃私语和闪躲的目光令陆凌浑身难受，他实在没忍住起身往厕所走去，一路上都半遮住自己的脸，躲闪着。
等到了厕所，他打开水龙头用水仔仔细细重新洗了把脸，又再次从上倒下查看一番，确定无误后才回教室。
然而一见他，所有人再次看一眼又开始窃窃私语，陆凌有些难堪地低头坐下，一瞬间情绪难受到溢满。
江衍看他湿了一半的肩膀，联想到上次被堵在厕所的事，他皱眉走过去，心想难不成又被三班那几个人堵了？
11月下旬，温度越发的干冷，陆凌又不耐冷，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有人在这个天气给人泼水？！
江衍抓住他半湿的衣服，眼含愠怒地问：“怎么，三班的人又找你麻烦了？”
就这一分钟，他的掌心已经能感觉到寒气从湿衣服传来，他看着陆凌冻得乌黑的嘴唇，越发地愤怒。
“嗯”
陆凌抬起头，见到他愠怒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茫然，片刻，他转过来，连连摇头解释道，“不是，不是，是我自己弄的。”
江衍皱眉：“你把衣服打湿干嘛？”
陆凌盯着他，从眼神中看出关心的意味，忽然情绪上头，他垂眸扁了扁嘴问：“我脸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
“没有，怎么这么问？”
“那大家怎么都用奇怪的眼神看我？”
原来一场乌龙是这样来的，江衍啼笑皆非地看着他有些受伤的表情，他用手戳了戳他的唇角，低低笑道：“因为大家才知道某个人嘴角有两个梨涡，很好奇但又不知道该怎么问某个人，所以只好偷咪咪的观察。”
陆凌：“……”
他茫然地眨眨眼睛，不敢相信，就这？？？
陆凌的前桌没忍住回头附和道：“对啊，大家都很好奇的。”
旁边的女同学连连点头：“你平时都面无表情，大家都习惯了，突然笑得那么好看，还有点不习惯呢。”
陆凌：“……”
很快引来一堆附和的。
“就是啊，平时不笑，所以一笑起来杀伤力才那么大，我建议陆凌你要天天笑，让大家看腻。”
“对对对。”
一看他呆呆没反应，江衍没忍住对着他头顶两个旋戳了又戳，笑道：“呆，以后别犯傻。”
陆凌眨眨眼睛，对上他满戏谑的眼睛，不自觉跟着笑了起来，像猫眼的双眸刹那变得闪闪发亮，上扬的唇角边沿拉开，一瞬间绽放在江衍眼里，就像一朵花缓缓绽开。
江衍呼吸一窒，手上的动作不由慢下来。
他眼睛一闪，伸手盖住他的眼睛，声音有点沙哑：“笑什么，小傻子。”
“哦—”
这怪异的气氛叫人沉醉又令人含羞，一群处在懵懂青春期的少年少女，不禁鬼吼鬼叫起来。
“哦哦哦—”
“老大。上上上上！！”
“拿下他，拿下他，拿下他！”
“小凌子，本宫才是正房，还不快给“姐姐”端茶倒水！”陈浩润从座位上跳起来，掐着嗓子，扭着胯，顺便附送一个眉眼，“是吧，皇上~”
一时间，教室就像沸腾的开水，温度逐渐上升。
江衍被他们鬼哭狼嚎的声音惊醒过来，他退后一步，笑骂一句：“滚！！！”
“这可真是有了新人忘了旧人，古人诚不欺我也~”
陆凌看看江衍，再看看扭腰送胯的陈浩润，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你好意思笑。”江衍敲他一个栗子，假装生气道，然而看着看着也不由跟着笑了。
—
这场闹剧直到上课才止住，陆凌没收得住，上课时不时偷瞄江衍，再看看陈浩润，一整节课嘴就没停止上扬过。
江衍无奈扶着额头，看着小傻子抖得厉害的肩膀还有自以为隐蔽的视线。
再次抓住陆凌偷瞄后，他把手放在脖子慢慢拉开，做出一副“灭口”的凶狠姿势，去恐吓他。
熟料，小傻子不仅不怕，还对他腼腆一笑，两眼弯弯，梨涡深深。
笑得太甜。
江衍想，还是原谅他吧。
他低下头，唇角浮现一抹笑容。
—
相处久了，江衍慢慢知道陆凌暂时寄住姑姑家，每天晚上很晚睡觉，就在和英语做奋斗。
晚自习下课后，他看陆凌照常等58路要等很晚，于是提出顺路载他在下个路口下。
那个路口有其他去往辉石路的公交车，并不只有58路。
这天晚上，陆凌难得和骆繁前脚后脚回家。
－
慢慢进入冬天后，泛黄的落叶纷纷掉得一干二净，原本枝繁叶茂的大树已经变成光杆司令。
周五这天早上，陆凌把手机带到学校，因为陆姑姑说中午带他和骆繁去外面吃饭，带上手机好方便联系。
跳操期间，江衍察觉到陆凌口袋怪怪的，他挑了挑眉问：“怎么突然带手机来学校？”
陆凌：“姑姑今天要请客，用手机方便联系。”
江衍便点点头。
随后回到教室后，明明只隔了一条长廊的距离，两人却开始用手机交流。
江衍打开手机，点开陆凌的头像，只是一张简单的夕阳的模样，想到他笑魇如花的笑容，想了想，江衍在百度上搜了一下花。
找来找去，他找到一朵白色蒲公英散开后，仿若毛绒绒的照片发给了陆凌。
陆凌感觉腿部被振了一下，他目不斜视的继续写作业。
江衍见他没反应，挑眉又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陆凌忍了又忍，实在很好奇江衍发了什么，他左看右看，低头拿出手机，躲进抽屉里打开秋秋。
只见—
【江衍：/图片/】
【江衍：好看吗？】
【江衍：嗯？怎么不理我？】
【江衍：还不理我吗？】
【江衍：好吧，那理我了记得回一下。】
陆凌似乎能看到江衍发信息的表情，他抿唇笑了笑，好奇地点开第一张图片。
网络太差，导致图片转了半天才转出来。原来是一张蒲公英的图片。
他有些疑惑，不由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陆凌：？发蒲公英给我干嘛？】
【陆凌：挺好看。】
【陆凌：理你了。】
【江衍：像不像你？】
？哪里像他了？
陆凌正准备询问，就听数学刘老师用力咳嗽一声，粗声粗气地喊道：“陆凌，起来，上来回答下这道题。”
陆凌手一抖，差点没拿住手机，他立刻站起来走上去，其间眼睛一点也不敢往江衍的位置看。
索性题目不难，很快就解答出来。
“咳咳，认真听课啊。”老刘一挥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陆凌羞愧地垂下头，后半节课不敢再分神。
当他心情不好或是垂头丧气时，其实很好分辨，微上扬的上唇会被下唇抿住，明亮双眸也会黯淡垂下，整个人恢复到冷冷淡淡的模样。
江衍一看，就知道他心情受到了影响，他不由叹了口气，这个小傻子哦，太容易被情绪左右了
－
下课后，他递给小傻子一瓶牛奶，希望他心情能好起来。
陈浩润如今自认为已经是陆凌统一战线的朋友，当仁不让地也跟着拍拍陆凌的肩膀，义正言辞道：“男人脸皮要厚，像我这样就不错。”
陈浩润作为日常被盯梢，被警告的大忙人，老刘那点话对他而言简直就是毛毛雨。
他看出陆凌脸皮薄，也许以前很少被老师说过重话，想到这里他眼神游离，开始幻想自己以后也过上不会被老师盯梢的生活。
想着想着，他不由嘿嘿笑了。
陆凌：“”
江衍：“”
突然的yin笑，是疯了吗？
江衍黑着脸，正准备一拳捶醒他的美梦，瞥见陆凌重新展颜一笑又收回手，笑道：“心情好点了吗？”
陆凌点点头。
——
很快一个上午的课过去了，陆凌正准备移动位置，班主任忽然走进教室，宣布下周二三四期中考。
瞬间全班回家的兴奋瞬间像泼了冷水般，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