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面具后的墨瞳深邃幽冷，眼梢微红，转动着闪着杀意的眸子，妖冶祸水。
“是么？”
“公主觉得做的很好？”
“不好么……”
“好，好的很！”
他望着她，宛如化不开的浓墨，而后闭上了邪佞的眼，倦怠的上了梁休眠。
………………
军营里，一众士兵正围观着方才招进来的两小兵比赛射靶，不少人下了注押谁赢。
这两人正是强征入军的沈星沅和云衍。
“去去去，长没长眼睛，就左边那个小白脸虽然个子修长，但明显不如右头的兄弟壮实，俺肯定赢！”
“嗤~这么久了二者不分上下，右边那个大块头很明显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肯定左边那个兄弟胜！”
“老子再压五贯钱！”
“他奶奶的，俺也再压五贯！”
‘咻’，又一箭脱弓而出径直插入靶中。
“十环。”
“十环。”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似乎大家都想看看这场势均力敌的战斗何时画上终点。
突然后头有人高喊，“郡守来了，快收起来收起来。”
刚才还扎堆的人瞬间树倒猢狲散一般，顺带还把压在桌上做赌注的钱全部收入囊中，而后才慌乱的叠手下跪行礼。
“参见郡守大人。”
“都起来吧。”
“是。”
“方才这里聚众，可是有什么闹事？”
围观的士兵皆面面相觑不发一言，军中严令禁止赌博下注，被抓到可是要杖刑二十的。
“大人，方才是有两位新来的兄弟射靶准头惊人，属下等一时被吸引去了目光。”
“哦？何人？军中竟有如此能人？”
顾时韫年至知天命，却丝毫不显老，虽说是文官但依稀能看出他是有些武功在身上的。
下意识的捋了捋胡须而后审视着垂着头的两人，“你二人且抬起头来。”
下一秒，捋须的手一顿竟开始微微颤抖，眼睛倏的瞪大而后又迅速恢复正常。
“你…你二人来我帐里。”
“属下遵命。”
帐篷里，方才受众兵尊敬的郡守大人此刻正跪在地上行礼，仔细听便能察觉出他内心的慌乱。
“老臣……参见首辅，参见将军。”
“你还能认得我们，甚是不错。”
云衍并未开口让人起身，而是环顾了一眼帐内的摆设随后找了圆桌坐下给自己添了杯茶。
“自然，两位大人尊贵天姿，吾能得见已是万幸。”
“嗤，起来吧。”
沈星沅也不想再听这个老头子谄媚了，大发善心的让人起身。
大步上前坐至品茶人的对面，两人仿佛大有不远千里从国都赶赴此地，只为一品他军中铁观音的意味。
顾时韫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擦了擦额上不存在的冷汗，而后小心翼翼的道来：“臣…臣费了好一番力气才传去了消息，幸而陛下圣明。臣跪服五体投地。”
“你一介郡守，乃是郦城最高行政官，何以在此地发生此等荒谬大事。”
“这…这这，前些日子发天灾，百姓秋收不如往年丰盛，恰正好陛下登基，本是些不堪入耳的流言，后不知怎的便演绎成了此等局面……”
“自流言始，你便要开始遣人镇压，堂堂正四品官，耳朵长在脑袋上当摆设吗？！”
沈星沅啪的一声狠狠将茶杯放置桌上。
顾时瑜立马被威压下的跪在了地上，抹了抹鼻尖上的薄汗，双腿打着抖：“将军息怒……老臣也是受人胁迫啊，不得已而为之啊。”
“何人敢威胁你？细细道来！”
“此事还得从一月前说起，那日老臣正和往日一般于府中庭院练功，倏的一飞镖飞来扎中了廊下的柱子。上头只一张纸：郡守亲启，郦城内现异常莫管，随之而去。若是妄自干涉，小心人头不保。”
“当时臣也不当一回事，随手将纸捻成了稀碎，第二日起身时便口吐鲜血，臣心头惶恐又寻至廊下等待，而后不久又来一只飞奴，脚上坠着药和一张信纸：小小惩罚，以敬郡守。吞下此药，以后半月一颗，否则五个时辰内毒发身亡。”
说到此处，他又流出了些许眼泪，“臣，中年丧妻，惟余家中一眼盲少子相依为命。不敢不从啊，大人……”
云衍烦躁的蹙了蹙眉，也不知是被他打动的还是觉着他哭的实在假，不耐的开了金口：“你和那人，如何联系？”
“起初还在府上传递消息，后来怕风声走露，特派人来军中监视我，此人……正是城门校尉，樊千户。”
“从今起你如旧和他保持联系，其他的一概不管。若敢将我二人身份暴露，我会亲自上奏陛下赐你株连九族。”
“臣遵旨。”
…………
次日军中传出有新兵云某因出色的才能而被郡守看中做了副使。
沈星沅打算寻个机会接近樊千户，此人他后来打听过，明面上是燕国郦城人，二十五岁入军而后破格提拔为守城校尉。
而据他密探来报，此人实乃暹罗人士，精通巫蛊之术，擅于无声无息间给人下毒，阴险多疑，接近他实在不易。
倒需要费番功夫。
…………
顾府
顾青辞下意识得摸了摸床边的扶手，下一秒苍白的五指却落至温暖的小手里。
他立刻清醒了几分而后一把甩开，“大胆！何人来此，快滚。”
南宫汀窈也不恼，毕竟她是故意恶心人的，其实回去后她细细想了想，如果她一味的退避逃离才是让他看笑话，她可不会让他如意。
不就是些身体接触吗？哼！
“是我，公子。”
少年郎也不知为何竟生出些许惊喜，或许因她是唯一一个第二日清晨还能出现在这里的人吧。
“你为什么，还来这里……”
“顾府给的多，所以我来了。”
似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话，他蓦的笑出声：“你倒是个实诚人，一定是因为你貌丑如盐所以别的主家不要你吧。”
少女心底讥诮着，然而娇软的声音却带着几分憋屈：“公子聪明。”
“你，蹲下。”
“作何？”
虽然不解，但还是听话的蹲下身。
“脸靠近些。”
“公子！虽然我说的话你不爱听，但你也不能打我呀。”
“闭嘴！”
“……”
少年修长且骨节分明的双手缓缓覆在女子的脸上，试探着。
南宫汀窈的脸上虽‘遍布’着麻子和疤痕，但都是慕如溪用特制的颜料画上去的。
他摩挲着手心下的这张皮，肌肤滑嫩，脸蛋极小，似乎他一只手便能完全覆住。
眉毛如柳叶般，眼眶深邃，长如蝶翼的睫毛轻轻颤动着，鼻梁挺拔鼻头小巧精致，嘴唇柔软还能感觉出唇瓣的可爱肉感。
呵，这张脸不仅不貌丑，甚至是世上稀有的美人骨皮。
小骗子。
顾青辞收回了手，不曾对她的外貌作出评价，而是问了句有些突然的话：“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也有些愣住了，沉吟了片刻而后说道：“窈窈。我叫窈窈。”
“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那个吗？”
“回公子，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