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吾乃玉面罗刹
下一秒,一道滚烫腥臭的的血液洒在了她的衣摆上,南宫汀窈睁开眼。
方才得的独眼男已被长剑刺穿,胯下似乎是第一刀,流出的血渐渐汇成一小滩,在夜色中泛着光泽。
面前的墨袍男子转过身,他身姿修长脸上还带着玉质面具,在红液的滋养下显出几分妖孽迷人的气息。隐藏在后的眸子深邃无底,阴沉如寒夜,在望见女孩脸上的彷徨狼狈时,眼底涌动的血色邪魔慢慢浮现。
他蹲下身,颤着手擦去南宫汀窈脸上的污痕,试图将女孩搂至怀里的的手指蜷缩了片刻后终是垂下。
狠了狠心一把将人拉了起来,暗哑的嗓音克制着体内那物的涌动:“快滚。”
南宫汀窈拖着脚踝往外走,入眼的疮痍和尸体昭示着此处方才经历了魔鬼的洗礼,有同地狱。
小公主眼神惊惶,颤着牙小步小步的挪动着,冷风呼啸着,她只觉脑袋嗡嗡作响,竟要被眼前的黑暗吞噬,连呼吸都觉得十分困难。
终是大脑一片空白后猛的倒下,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竟闻见了一股寒冽令人安心的松草味。
南宫汀窈醒来时眼前倒映着一片火光,枝条烤的劈啪作响约莫就是如此唤醒她的。
她望了眼披在身上的袍子,鼻尖动了动只闻着一股腥味,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其他,垂下眸子,咽了咽嗓开口:“你,是谁?”
对面原一直打量着女孩的男子自她醒后快速收回视线,目光转向他处,声音依旧沙哑:“重渊楼第一杀手,玉面罗刹。”
“那你…为何救我?”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未曾再搭话,只想着或许是四哥发布的悬赏令吧。方才她竟会以为救她的家伙会是景胤,真是疯了。
衣摆溅上的血迹虽已干涸,但依旧让她有些不适,好在今日穿的男装中衣尚厚,再披着袍子应当不会受寒。
南宫汀窈犹豫了片刻,有些不自在的糯糯道:“那个什么罗刹,你转过身去,我调整下衣物。”
景胤默默转了身,小羊窈窕的身姿透过火光打在山洞的壁上而她却无知无觉,喉间滚了滚,身体某处起了些不可说的反应,他瞳孔微沉,晦涩不明,心头似乎禁锢着一头野兽。
“我好了,你可以回身了。”
猩红的眼眸中交织着的病态与占有瞬间收回,乖巧的转身端坐于地上。
“咳咳,那个…咱们也休整的差不多了,你还是早些带我宫,而后好回去复命不是。”
“夜深了,何况山里有野兽出没。”
“可是你们这行不都会夜里视物么。”
“我不会。”
“那你是怎么当上第一杀手的。凭借着不会说话?”
景胤睥睨了她一眼,释放出阴测测的气息而后又闭上眼休眠了。
南宫汀窈受惊的打了个寒颤,未曾言语其他。
二人相顾无言的在山洞里独处着,竟也颇有几分和谐。
晨光熹微时女子眨了眨眼只觉头有些晕,入目是倒着的地面渐行渐远。
反应过来后她有些着急的开口:“罗刹兄,你,你干嘛把我扛在肩上啊,快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臀部受了两下拍打,随后男子磨砂般的嗓子低沉开口:“安分些。”
南宫汀窈胀红了脸,咬住了牙心里恨恨道:‘混蛋,要不是看在他救了她一命的分上。我一定派人赏他五十臀仗。’
男子的脚步逐渐快了起来,一个时辰后他将肩上的人放至宫门口随后也不曾道别便复着轻功消失在屋瓦上。
守宫门的皇城护卫军首领王帆一早便得了消息,见来人娇小气质不凡待看清容貌后有些吃惊,似是没料到她会平安归来,慌张的行礼,又吩咐着底下的人:“七公主回宫了,将马车拉上来。”
——————瑶光殿内————
焦急等待一夜的淑贵妃将女孩抱在怀里安抚着:“小七,你若是回不来,本宫…我无颜去见月儿啊。不怕不怕,是母妃不好,应当多放些隐卫在你身旁。”
“无妨,幸而四哥派去的人及时,女儿不曾受到惊吓。溪儿和离夏她们不曾有事吧?”
“好的很,伺候你那丫头本宫谅解她受了惊,这几日好生歇着。你若不放心稍后自己去看看,先泡会换衣裳,灰头土脸的哪还有一点公主样。”
南宫汀窈吐了吐舌,由宫女伺候着去净房沐身了。
宫闱的另一方的永宁宫,这里雍容华丽,宫内的陈设皆精雕细刻。良妃站在殿内,面目狰狞的甩砸着珍宝,声音不同于外人面前的端庄,厉声道:“回来了?那个小贱人竟安然回宫了?那帮蠢货,连一个小女子都看不住。”
有宫人密声上前说了句什么,方才还扭曲的人脸上瞬间带了几分惊惧之色,“不…不会的,都死了?裴正绥那个老东西不会放过我的,怎么办,怎么办。”
“本宫不想吞药,那滋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宫人上前低语着:“可要奴婢唤他来?娘娘也好疏解一二。”
“好,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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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汀窈正和淑贵妃用着晚膳,兰姑姑疾步从外头进来贴着自家主子的耳朵私语。
‘啪嗒’,玉箸掉落在地上。
“你说什么,此事当真?”
“如今人已入了诏狱,永宁宫当即被禁,陛下被气的晕了过去。”
“下去吧。”
南宫汀窈不解的压了压眉眼,不安的问道:“母妃,何事如此慌张?”
淑贵妃的神色有些复杂,踌躇着开口:“良妃与护卫军首领王帆私通,陛下亲自逮捕。”
“是么…”她停止了进食,精致的小脸上并未出现任何讶异的神色。
“绵绵,你早就发现了对不对?”
“是……那日马毬赛在假山里曾无意窥得,当时并未看清那男人的脸,又无证据因而未曾禀告您。”
“良妃所作所为足以让裴家上下为她羞愧而死!倒是多亏了她平时嚣张跋扈,不将下人放在眼里,想必她不会想到贴身侍女会去告发她。”
南宫汀窈抿紧了唇,心里却在打量着:兴许真相并非如此,裴相那个老狐狸只不过是想弃了这颗养废的棋子罢了。
此番风波过后,他必会被降职得不偿失,除非他得到了想要的东西正欲抽身而去。
此时铲除一个有异心且不中用的女儿,便无人知晓他是昭国安插在燕国王朝的暗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