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也配提他？”
薄薄的一张纸塞到omega的手里，他已经完全呆住了，手里的支票像是重的压得他说不出话。
omega深吸了几口气，不可置信地轻声呢喃，“你是疯子吗……你家司机这么赚钱？”
“如果这些事从你嘴里传出去，到时候这些钱就是你遗产的一部分。”
叶烺凛冽的嗓音炸在omega头顶。
话音未落，omega感受到一种彻骨的寒意，乖乖噤声了。
医生此时从病房出来，“病人已经醒了，没什么大碍，家属进去照看照看，病人还要注意休息。”
叶烺点了点头，对医生道了谢。
又三言两语打发走了omega。
手脚轻轻地走进了病房，应风尽正躺在惨白的病床上闭着眼睛小憩。
叶烺脚步慢慢靠近，白炽灯下的那张脸已经恢复了血色。
应风尽缓缓睁开双眼，澄澈的眼底闪过一丝迷蒙，在看到叶烺后又很快清醒过来。
“叶烺？”
应风尽声音还有些哑，嘴唇翕张，对叶烺的出现显然十分惊讶。
叶烺这时也是一怔。
应风尽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就认识他。
“你认识我？”
“我看过你的毕业作品，拍的很好。”应风尽说，“你会是个好导演。”
一时间，叶烺松了口气，又莫名有些失望。
“你应该好好休息，怎么去酒吧？”
叶烺想，那种地方明明不是他会去的地方。
“和公司里的人去谈点事情，觉得不太舒服就出来透透气，没想到就这样晕倒了。”
应风尽唇边明明勾着一丝笑意，叶烺却不受控制地有些冒火。
他们公司有几个好东西，包括那个经纪人，都是恨不得把应风尽拆开吃了，榨着他身上的每一滴血。
手里屏幕已经跌的粉碎的手机被他捏的咯吱响。
疼痛瞬间从指甲蔓延。
“你的手！”应风尽紧张地看着叶烺，那双几乎透色的双脚赤着就踩在地上朝叶烺奔去。
鲜艳的红色从他的指缝跌落。
叶烺循着应风尽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右手，那里面攥着应风尽被摔坏的手机。
现在浸着叶烺的血，细密的碎纹被染成赤红，叶烺的绽开的皮肉里也钻进了不少碎玻璃。
“你先松开……”应风尽想从叶烺手里将手机拿出来，他轻声哄道，“先松开，好不好。”
叶烺盯着应风尽的脸，那张平日里柔和冷清的脸上怎么会出现这种神色？
担忧和关心变得无处遁形。
为什么做这微不足道的一点事都能惹起你的同情心？
叶烺内心又开始疯狂地叫嚣。
他伸出紧握的拳头，慢慢张开，破碎不堪的白色手机静静躺在他的掌心。
叶烺像是丝毫没有痛意，平静地说：“你经纪人刚刚打过电话，手机屏太碎了，我接不到……”
应风尽单膝跪在叶烺的脚边，将那个染上血迹的手机轻轻从叶烺手中拿开，丢在一旁的柜子上。
掌心已经变得血肉模糊，应风尽紧皱着眉头，“你现在就必须去找医生处理伤口。”
“……为什么？”
为什么你会是这样，我们明明是第一次见面。
你的善意太轻意就被触到。
那个畜牲当年也是用这种假装痛苦的表演来诱骗你的？
“你该去看医生的。”应风尽认真地说，叶烺的神色变得愈加淡然。
叶烺毫不留恋地将手抽出来，他眼神停在别的地方。
冷硬地说：“手机我让人买了新的给你，一会儿就会送来，你的助理我也通知了，马上就会来医院。”
叶烺顿了顿，右手毫无生气地垂在身侧。
他实在没法看着应风尽说这些话。
“你最应该管好的是你自己，而不是随随便便来个什么人，做些讨好你的动作就能得到你的好意。”
应风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说什么？我从来不觉得……”
“我先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叶烺打断应风尽的解释，逃也似地冲出了病房。
应风尽看着紧闭的病房门，门框碰撞的声音久久地在病房内震颤。
……
“你跑哪去了？大家这才喝一半你就闪了。”李典口齿不清地在电话那头质问。
叶烺面色阴郁，“回家了。”
“那怎么行！”李典一惊一乍，“你谈的合作，你走了我们庆祝个什么劲儿啊？给你十分钟，迅速出现在我面前，把这一桌子的酒全——喝了，我们大家就原谅你。”
醉鬼。
叶烺懒得再跟他废话，干净利落挂断了电话。
浓重的夜色笼罩着整个城市，同时也牢牢罩着叶烺。
自从重生之后，或者说是自从应风尽坠楼后。
他的心情没能平静过一天，他的大脑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
睁开眼睛是体面矜贵的演员应风尽，闭上眼睛就是惨死无状的尸体。
他在最后和应风尽相处的几个月里，甚至还天真地以为一切都在变好，梦寐以求的生活总算来到自己身边了。
然而这一切痛苦的根源都源自一个人——林寒云。
在应风尽碰巧搬到叶烺的小区度过人生最后一段时间之前，曾和林寒云短暂地交往过。
即使他们两人都没有面相媒体承认过。
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林寒云的追求那样火热，即使有无数绯闻傍身，应风尽也是他众多男女朋友中最为惹眼的一个。
那时或许有一部分人想着，大概也只有应风尽，才能让浪子回头。
然而林寒云老实了没两天，就又四处勾搭着男男女女富豪权势往酒店去了。
两人不欢而散，应风尽搬离了原先的住处，将自己与世界隔离。
数月后，便坠楼自尽了。
叶烺倚在漆黑的车身上，手上的血迹已经干涸，火机啪嗒地响着，指缝的香烟被点燃。
他麻痹不了自己，回忆还在清晰地转动。
就在那一天，大概算得上是a市最群星荟萃的日子。
叶烺登上台去领了奖，这是他导演生涯里的第一份最佳导演奖。
等一切结束进入后台休息室时。
那张恶心的嘴脸凑到叶烺面前，先是觍着脸自荐，再是一番刻薄地挖苦嘲讽圈内与自己有过一段感情的众多前任。
当然也不会忘了应风尽。
林寒云不屑一顾的表情过于刺眼。
“你也配提他？”叶烺轻描淡写地反问。
林寒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以为叶烺怀着和他一样的龌龊心思。
“不过叶导你也不用觉得可惜，像您这样的青年才俊，比他应风尽更好的大有人在……”
明明已经无法忍受了，叶烺却还任由那人不知深浅地胡乱说着。
正当他兴高采烈，以为得到叶烺的认同时。
一记闷拳正中面门，一瞬间林寒云栽倒在地，痛呼声中血液从鼻子里汩汩流出。
那天的奖杯叶烺都没带回家去，随行的工作人员被他轰走，他在暴雨中慢慢悠悠地往回走着。
烟已经燃到指尖，叶烺轻轻一抖，烟头扑朔着掉到地上。
“都去死吧！”
叶烺轻声念着，用鞋底将烟头狠狠压进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