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学长，你要不要暖暖身子
晚上，奶奶家客厅坐满了人。
程嘉树端着小板凳坐在不太显眼的角落，啃着苹果，抬眼看着眼前许久没见面的亲戚‘联络感情’。
程嘉稼则板正的坐在沙发中间看电视，在这么嘈杂的环境还能看着津津有味，真乃狠人也。
“嘉树姐姐，我们来打牌吧。”她闻声扭过头，一个七八岁的女孩正拉住她的衣角，眨着大眼睛望向她。
“可以啊。”
随后女孩拉着程嘉树的手，把她拉到了一个房间，房间内还有几个和女孩般大小的小孩。
“嘉树姐姐来咯。”女孩开心的喊道。
她们以糖果做赌注，当然她也会放水让她们赢，没一会几个孩子被她带的其乐融融。
这时城里回来的姑姑走了过来，嘴里嗑着瓜子，“还是你会哄孩子。”
“妈妈，你看这是我赢得糖。”其中一个女孩开心地说道。
“那是你嘉树姐姐让着你的，韩雨萱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少吃点糖。”说着把女孩手里的糖拨拉到床上。
“两颗虫牙了，还不忌嘴。”
说完姑姑笑着看向程嘉树，“越来越像你妈了，漂亮了。”
程嘉树尴尬地笑了笑，低头把床铺的糖果拾到床头柜上。
“这次考试成绩怎么样？我听你妈说数学考了76啊。”
“嗯。”程嘉树点了点头。
“我家雨萱这次拿了三好学生，数学考了99分还哭着跟我说没考好，她这孩子从小就目标高，昨天还跟我说长大要考清华呢。”
“这么小就有这志气，厉害！”程嘉树顺着她的话说道。
她很不喜欢姑姑看她的眼神，眼神里总带着天生的优越感，看的程嘉树十分不爽。
“你也不错啊，比起去年不及格进步太多了，照你这样下去，不愁考不上高中。”
此刻的程嘉树好后悔没有好好学习，顿时理解了程妈望女成凤的心情。
人要有足够能力才能让自己讨厌的人闭嘴，偷偷生闷气是没有用的。
“嘉树，拿着。”说着姑姑从包里拿出红包递给她。
“我不要。”程嘉树摆了摆手，她并不是客套，是真的不想要，因为这个钱很有可能换了个包装又送回到雨萱的手里。
“快拿着吧。”说着强塞到她口袋，随即走出房间。
程嘉树将红包紧紧捏在手里，快步走在正在聊天的程妈身后，把红包塞进程妈的口袋。
这时，程爸来了，看来程妈的话起了作用。
程爸掸了掸身上的雪，换鞋走了进来，脸上挂着不自然的笑。
“大哥来了！”小叔起身递给程爸一根烟。
程爸摆了摆手。
程嘉树看不过眼，开口道，“我爸不抽烟。”
“瞧，我都忘了，大哥该学着抽点烟了，年后开店当大老板了，哪能不会抽烟呢。”
“大哥听说你要开店了，别看我这几年买车了，真没什么积蓄，也帮不上忙，别见怪啊。”
程爸脸上的表情有点不悦，没有说话。
程妈笑着插嘴道，“谢谢兄弟还惦记着，我们这都准备好了，年后就准备开业了。”
“恭喜啊，以后就是大老板了。”
程嘉树实在听不下去了，趁着他们在打麻将，走出了门。
正当她要出门时，奶奶叫住了她，关切道，“这么晚了，要去哪里？”
“我有点闷，想出去透透气。”
“拿着。”奶奶从口袋里的手绢里拿出两百块钱塞到她的手里，用眼神示意她藏起来，“不要被你姑姑她们看到了。”
“谢谢奶奶。”说着程嘉树轻轻抱了一下奶奶。
在这里唯一让她感到暖心的就是奶奶了。
奶奶宠溺地看向她，“还跟个小娃娃一样。”粗糙的手掌不停摩挲着她的头。
随后取下衣架上的围巾紧紧包裹在她的头上，系的有点紧，程嘉树准备用手松一下，被奶奶用眼神制止了，只见奶奶撅起嘴埋怨道，“围巾带好再去外面，别感冒了。”
程嘉树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开门出去。
外面的空气真清新啊，她狠狠吸了口气，低头嗅了嗅身上的烟味，微拧着眉。
甩着手走出了院门。
简亦一家三口坐在饭桌前，简爸夹了一块鱼肉递给简亦，“豆豆，多吃一点，看你都瘦了。”
“我自己会夹。”说着简亦把碗里的鱼肉递回到简爸碗里。
简爸尴尬地笑了笑，“好，那你就自己夹。”
这时，简妈端起饮料提议道，“来我们碰个杯，新年快乐！”
简亦缓慢地举起杯子，先跟简妈碰了一下，随后轻轻碰了一下简爸的杯子。
这一举动，让简爸突然心里一暖，赶忙说道，“新年快乐，祝我们一家健康平安。”说完一饮而尽。
没吃一会，电话响了。
简爸放下筷子，低头从腰间取下手机，看了一眼，起身，“所里的电话，我去听一下。”随后走进卧室。
“东街有几个醉酒闹市，我得去看一下。”简爸边说边穿上外衣拉门出去。
这时，电视上传来小品的声音。
电视上欢乐的声音跟房间的冷清截然不同。
简亦穿上外套从卧室出来。
简妈闻声后，从厨房探出头问道，“豆豆，你穿上外套要去哪？”
“透透气。”说完转身走出门。
程嘉树无聊地从口袋拿出一颗糖塞进嘴里，真倒霉，竟然是自己最讨厌的薄荷味。
这糖怎么越吃越冷啊，她双手环胸抱着身子，大步朝前走去。
咦？那边那个人好像简亦啊。
程嘉树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朝那边走去。
只见简亦点了一根烟，塞进嘴里抽了一口，随后疯狂咳嗽了起来。
“学长？”程嘉树一脸狐疑地看向他。
简亦闻声，快速转身，将烟丢到了地上。
“你怎么抽烟啊？”程嘉树盯着地上还未熄灭的烟蒂。
“心烦。”简亦淡淡说了一句。
“你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吗？抽烟消愁愁更愁。”
简亦顿时被她逗笑了，“这么晚怎么一个人在外面？”
“她们都在打牌呢，我没意思就出来转转咯，学长，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我刚发现的，我一个人有点不太敢去。”说着程嘉树拉了拉简亦的袖子，示意他跟着自己。
随后两人走到一个废弃的两层小楼，这楼的外形有点像八九十年代的舞厅。
她们从侧边的楼梯爬上了楼顶。
“哇，这里好舒服啊。”程嘉树张大手臂朝周围跑了一圈，随后找了个石墩子，坐了下来。
“学长，你说大人为什么要演戏呢，明明不喜欢非要说喜欢，明明自己不高兴还非要装作一副开心的样子，感觉好累啊。”
简亦坐在她旁边石墩上，侧脸询问道，“你怎么了？”
“就是觉得过年好没意思，走亲戚更没意思，两家人都在演戏。”
“大人本身就是一个谎言。”简亦淡淡说道。
“学长，你今天为什么心烦啊。”
简亦停顿了几秒，缓缓开口，“我爸今天又出去了。”
“嗯？”程嘉树不解地问道。
简亦干笑了两声，“在他的眼前家人永远没有他的工作重要。”
“学长，你不要这么想，天下没有哪个父母会不喜欢自己的孩子的，你爸爸一定有什么苦衷，虽然我觉得大人都很虚伪，但是我也不知道自己长大后会不会比她们做得更好。”
简亦低着头没有说话。
“放心吧，你爸爸一定很爱你，我要是有像你这样一个长得帅，学习又好的儿子一定喜欢得不得了。”
“儿子？”本来还有点烦闷的简亦，被她这句话逗笑了，没忍住笑出了声。
“学长，你冷不冷？要不要暖暖身子。”说着程嘉树抬起头，一脸神秘地望向他。
“怎么暖？”简亦似笑非笑地问道。
“你坐过来一点。”
“嗯？”简亦一脸诧异地看向她，随后将身体往程嘉树方向挪了挪。
“你脸怎么这么红啊？”程嘉树问。
“冻得。”随后简亦轻咳了一声。
只见程嘉树拉开了拉链，从里面拿出了一包辣条，“学长你吃不吃辣条？”
简亦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这个女孩的脑回路实在惊奇。
“那我吃了。”说着程嘉树撕开了包装，“哇，你看那边有烟花啊！学长，快许愿。”
说着程嘉树紧闭上了双眼，双手合十，辣条被她紧紧咬在了嘴里。
简亦微微偏过头，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从睫毛到鼻子再到嘴唇，突然心跳加快。
待她睁开眼后，简亦慌乱又快速地收回了视线。
“你许的什么愿？”简亦低声问。
“这个不能说，我小时候就把一个愿望跟朋友说了，之后那个愿望就再也没有实现。”
“当时许的什么？”简亦问。
“其实我知道那个愿望永远都不会实现的，我许愿能坐在爷爷的三轮车后面吃棒棒糖。”
“这算什么愿望？”
“小时候每次看到别的小朋友坐在自家爷爷的三轮车里吃棒棒糖，我就好羡慕，可是我的爷爷早已经不在了，不过他现在正在天上看着我呢。”说着她仰起头看向星空。
程嘉树抬手，指了指星空左侧的星星，“你看那两颗最亮的星星就是我们的爷爷，他们在跟我们说新年快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