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年少心脏解压
杨析牧突然激动起来，神情也完全显露在面上。
“爷爷，你们，不会觉得自己很奇怪，或者生病了吗？”杨析牧斟酌了字句，缓缓开口。
林爷爷颇为奇怪的看了杨析牧一眼，声音老大“怎么会？这凭什么是病？”
杨析牧被这一声略微吓了一小跳，心脏快要蹦出来。
有多久心脏没跳这么快了？
不等杨析牧开口，林爷爷又大嗓门：“我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这是病，你以为像我们村那会人人都有媳妇等着娶啊？”
稍微一回忆，林爷爷似乎有点委屈。“我本来只是想找个媳妇儿，结婚生个大胖娃子。但是我们村姑娘家少的可怜，整个村子找不到十个姑娘，定娃娃亲的定娃娃亲，去城里跟大户人家结婚的结婚。”
那个时候重男轻女，儿子再多都要养，我哥哥就有两个。但是村里生出来的女孩子要么送人，要么卖了。我家那时又不穷，学校男女学生还分开来上课，那天跟先生一同去树林上课，看到李家儿子漂漂亮亮的，长得也不高，休息时间正拿着一袋儿牛奶喝的满脸为难。就起了玩闹的心思，闹了他几个月闹熟了就越发喜欢跟他在一起。
“时间直接告诉我的，我就看上他了！”林爷爷嚷嚷，眼睛偷偷用余光看着在躺椅上假寐的李爷爷。发现那人居然闭着眼睛，有些气恼。
杨析牧听着爷爷的故事，心跳渐平，说话更放松，“爷爷，那你们会过的很困难吗？”
林爷爷目光鄙夷，完全不理解这傻孩子问的问题，但还是回复。
“那个时候怎么不困难，我们攒钱一起去沿海，到了沿海一起攒钱租房子，打工。那边的城市大的很，谁会注意你们，每个人都想着怎么才能过好自己。”
杨析牧抠抠手指头，“就是你们之间会不会很难过。”
这时林爷爷不讲话了，摆摆手往屋内走去，说给他拿一个好东西。
杨析牧乖乖等着，手在盅子边摩挲。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躺椅上的李爷爷与杨析牧搭话。
杨析牧潜意识立马点头，反应过来抬头看向李爷爷，摇头的动作因为尴尬而变得有点迟缓。
李爷爷眯起眼睛笑，“我和他是我两都看对眼了，没有困难。你是怎么的？喜欢的人不喜欢你？还是你觉得自己这种行为是生病的？”
李爷爷一定是个超级温柔的人，杨析牧想。
“我才知道，所以我不懂。”杨析牧说的磕磕绊绊，有些羞赫。
“你看我和你林爷爷，都六十岁多了，这不活得好好的？你看我俩哪点像生病的？”
杨析牧没忍住笑出了声，因为李爷爷这句话，他彻底拆开了束缚。
他彻底拆开了心底那最后的，故意罩上黑布，不愿拆开的束缚。
杨析牧说接受自己，也不过是借着白泽君与自己相同来安慰自己，把一些自欺欺人的话灌进自己脑子里，麻痹自己，假装自己不为这事儿发愁。可实际摊开一看，一眼望去只有满眼的愁。索性不再看，恰好今日有幸得到正确的解答，杨析牧恍然领悟，于是这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接受自己。
接受自己与大多数男孩子的不同，又与一部分男生相同。接受自己对于外界来说的怪异，接受自己，对那个叫柳远龙的同性，十分在意。
杨析牧笑的很纯粹，“李爷爷，这哪儿是病啊，这是灵丹妙药。”
“什么灵丹妙药，给我也说说？”从屋内出来的林爷爷两手捧着一大把牛轧糖，示意杨析牧把盅子放在地上，用手来接。
杨析牧不好意思，但还是按着林爷爷的指示接过了糖。
杨析牧不开腔，因为在躺椅上的李爷爷接过林爷爷递的一颗糖讲了起来。
“说这个院子有你，你老林就跟灵丹妙药一般，懂了不？”
林爷爷被说的微囧，满脸皱纹皱的更深了，杨析牧只觉得林爷爷这笑定会咧到太阳穴。
“林爷爷跟个孩子一样。”杨析牧开始大声bb。
李爷爷表示赞同，“他这么些年，逢人进这个院子就跟人聊我俩的事，确实孩子。”
杨析牧往嘴里塞进一颗牛轧糖连忙问，“那些人，会不会不支持”
这会林爷爷开口了，他把包着牛轧糖的纸叠好，说“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别人支不支持又咋样？我年轻的时候不敢说，我半截儿入土了我还不敢说”
他又扒开一块牛轧糖递给李爷爷，李爷爷摆手，他塞进自己嘴里，夏天的牛轧糖软软的，他嚼嚼，嘴角渗出丝丝奶白色糖渍。
“那些人爱听就听，不爱听呢，你林爷爷我，看得出来，自觉就不跟他们讲啦。”
又乐颠颠地说“我可会做人了。”
李爷爷看着林爷爷，无奈笑。
几十年了，性格也不曾稳重过，那？就一直不稳重吧。
与两位爷爷道过别，杨析牧搭着公交车往回走。微信在震动，提示着有消息来，但是他没管。
柳远龙第一次给自己位置，免得自己在没有扶手的情况下摔倒，灯光给他营造出暖意。
柳远龙第一次在学校与自己碰面，对着自己的头揉了揉，阳光从他背后拥抱他，也拥抱了他。
柳远龙第一次给与自己不算安慰的安慰，在自己旁边睡着，自己接住了阳光，朝阳光挪了挪，和他贴的更近。
柳远龙第一次在他面前显露疲惫，他再路灯下，有光。
柳远龙第一次带着他打篮球，在球场上，烈阳下，逆着阳光三分。
柳远龙第一次穿他睡衣，宿舍的灯光下，他就是光。
在杨析牧眼里，柳远龙给了他无数个第一次，这每一个第一次，都是这个杨析牧的名字所特有的。
杨析牧在这一刻，近乎于发狠的表示，他要试探！他必须要试探！那个年代都无所畏惧！这个年代的自己还怂！还不正视自己！还逃避，以为自己居然是生病！
如果是，就追；如果不是
杨析牧萎了，如果不是那就算了吧，朋友也别做了。
虽然想的很委屈，表情也万分纠结，犹豫来犹豫去，但还是下定了一个主意。
因为只有这一个选项，他不知道柳远龙和他不一样后自己就算追，还能追到哪种程度。
对于他来说，有些东西不可逆就是不可逆的。
到校园路公交站，杨析牧等着回自己家的那趟车。宋鸥携带一个女孩子迎面而来，老远就能看到他咋呼的笑。杨析牧避无可避，张嘴打了声招呼。
宋鸥怪叫，嘴巴突突，“杨析牧，你怎么没和龙哥在一起啊？”
在一起？
杨析牧免不了对这三个字多想，眼神飘来飘去，脑子也飞了起来，没有停歇地。
“我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
“今儿周六，好不容易的一次能回家睡觉的机会。也就说我们可以通宵，谁他妈也管不着。你不跟龙哥出去玩一晚上，那干嘛？”
宋鸥拉着杨析牧到站台另一边小声bb，满脸恨铁不成钢，恨不得把杨析牧打包送到柳远龙面前。
杨析牧纳闷，宋鸥什么时候把自己和柳远龙绑在一起了？还出门玩一晚上？这是什么不要命的玩法？
“我不睡觉吗？一晚上，我可熬不住。”杨析牧撇撇嘴，觉得宋鸥这家伙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宋鸥一巴掌拍在了杨析牧背上，满脸不赞同。“你都跟我龙哥在一起了，你熬不住直接跟我龙哥去开房啊，叫我龙哥哄你睡觉啊。”
杨析牧心里卧槽满屏，反手回了一巴掌在他背上，给他拍的龇牙咧嘴。又觉得宋鸥话中带话，诘问他“你他妈说什么？什么在一起？什么开房？什么哄睡？给我说清楚!”
宋鸥一愣。感觉杨析牧这反应不对劲啊，一点也不像在和柳远龙谈恋爱的样子，倒是像直男被骗后的火冒三丈。
学期还有半个月就完了，算来和杨析牧认识都快两个月了，龙哥他，没追到？
还是说杨析牧不是？龙哥不是只和同类谈吗这是怎么回事啊？
宋鸥后退半步，不敢和杨析牧再挨这么近，有点怕杨析牧跟他干架，自己女朋友还在旁边看着，怂。
于是再后退半步，小心翼翼地问杨析牧“那啥，你没和龙哥谈恋爱吗？”
‘砰——’杨析牧脑子炸开了，碎片在叫嚣你完了你完了！
“你说什么？”杨析牧有点急，忙问着，无意识地扣起了手指头。
完了。
宋鸥觉得自己要被柳远龙刀了，自己上次帮陆岐岸演戏龙哥好不容易才不算帐，完了完了。这才多久？一个月又搞出事儿了。
宋鸥满脸生无可恋，想让面前的杨析牧把自己埋了，埋得远远的。
杨析牧急了，刚才宋鸥还一副恨不得把下辈子的话也说了架势，现在又半天憋不出一个屁。
真操蛋，到底什么意思。柳远龙也和自己是一样的吗？
杨析牧转身就往学校走，宋鸥拦也不敢拦，心里欲哭无泪，更是想把自己埋了。
这个时间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柳远龙应该在操场和他们打篮球。自己过去的话，正好可以找到他。
周六的夜里门禁晚些，这会才九点。
穿过校门，杨析牧走得很快，因为着急，汗水冒了出来。
但不够，他在哪个操场？
杨析牧跑了起来，新操场没有他，他今天穿的什么颜色衣服？
白t？黑短裤？
草，完全忘了。
这学校怎么这么大？找一个人都找不到！
心脏跳的好快，好像只有跑起来才能跟得上心脏的跳动。
找到了！
杨析牧眼睛一亮，停在球场对面喘着气，汗水顺着额角滴入衣服里。他捂了捂心脏，跳的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