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年少彻底接受自己
第二天，六点钟的手机铃声没把自己闹醒。杨析牧六点二十跟宿舍众人一同坐起来时头还有点懵，还愣了几分钟，感觉自己这一觉睡的有点过于久了。
“卧槽！”彻底醒来的杨析牧在上床一声低呼，马上就要到班主任定的时间了。
连忙翻身下床，站在床边就脱起衣服来，柳远龙洗漱完一转身就看到杨析牧飞速的换着衣服。
“不要急，五分钟一个奇迹。”柳远龙淡定开口。
笑死，当一中面积很小吗？好歹也仅是高中部就有五六千学子的大校。还五分钟一个奇迹？有种别他妈快跨出门说这话。
杨析牧冲向厕所，一边刷着牙一边撒尿。那边林启在洗漱台和周城挤位置，杨析牧挤不进去，半天没洗到脸，又转身回了厕所，打开浴霸用手随意接了点水就往脸上糊，糊完就往宿舍外面走去。
柳远龙这时候早已经往教室赶了。
杨析牧不乐意在周六被班主任抓到迟到一事儿，这样实在会影响自己周末的快乐时光。于是连忙下楼，往教室跑去。
到了教室，班上几乎都站满了人，杨析牧迅速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掏出笔记背起来时政热点。人站的笔直，争取给后座还没到教室的林启挡住待会老班的视线扫击。
睡得太久让杨析牧更懒了起来，站着背书也困得眼睛半张不张的，手里的书都拿不动了。他知道自己的意识在使劲的提醒自己不要睡不要睡，可是他的躯壳像是被下了药一样。
啊，又是打瞌睡的一天。
杨析牧决定自己晚上还是不能睡太早，跟以往一样一点多睡就好。昨晚十一点都没到就睡了，虽然睡得很饱，但是一天都没怎么醒过来，像只倦怠了的猫，叫嚣着自己要夏眠，不乐意醒的那种。
有句话叫那什么，过度睡眠使人昏沉。没错，杨析牧这样想。
又是一周过去啦，杨析牧欢快地收拾东西往家的方向赶。
今天妈妈工作上的事情基本处理结束，回来还做了自己喜欢的中式香煎小羊排等着。杨析牧欢喜能吃到美味，更欢喜妈妈会在家呆个几天。这意味着妈妈能在家好好休息，有时间娱乐。
“嗝——”杨析牧在饭桌上打了一个长长的嗝，惹得妈妈在对面朝他翻白眼。
杨析牧嘿嘿一笑，自觉收拾碗筷。刚收拾完正准备溜回自己的房间，就被妈妈逮住了。
“羊羊，出去玩儿去啊，在家蹲着干嘛？”杨母起身拉着他。
“外面有什么好玩的，我回房间一样玩儿。”杨析牧嘿嘿笑。
杨母这可不乐意了，“你看看你，天天呆家里有什么好，出去找白泽君玩啊！”
杨析牧撇撇嘴，怕妈妈又念经，胡乱点头，出了门。
感觉自己被家里的母亲扫地出门了。
杨析牧想来想去，还是不知道要做什么，也不想去找白泽君，没意思的很。脑子里什么都不想，慢悠悠的出了这边的小区。
杨析牧想去胜利街逛逛。
胜利街有点老，没有直达的地铁，杨析牧只得坐地铁先到校园路公交站，再到胜利街。
六月底的日子昼更长，七点多的天儿照样亮的很。
杨析牧一下车就看到一位老爷爷提着一蛇皮口袋的东西往巷内蹒跚地走去。老爷爷年纪有点大，拿着这袋子东西虽然不怎么吃力，但是杨析牧还是上前帮着老爷爷抗起了这袋子东西。
就当自己吃饱了力气得使使，杨析牧冲老爷爷一笑，沟通好了地址，跟着老爷爷一同走向巷子深处。
“孩儿，来找朋友啊？”老爷爷边引路边搭话。
“随便逛逛，消消食儿。”杨析牧换个肩膀。
“爷爷，你儿子他们呢？”
“哈哈哈哈哈”老爷爷笑了起来，转头看了杨析牧一眼。
“我没有儿子啊。”
杨析牧自觉说错话，不开口了。
老爷爷拐进一个很窄的巷道，说“爷爷我跟同志住一起啊，咱俩都没子女，一起过吧。”
“老李，今个儿咋起来啦？”
杨析牧还想问点什么，却被爷爷突然一句话打岔了去。
抬眼顺着爷爷望去，爷爷步伐走的有点急，到了那个被称为老李的另一个爷爷身旁，双手搀着他慢慢走着。
“叫我天天躺着，我腰都软了。”老李笑着，慈眉善目，浑身一股子书卷气。
杨析牧两步跟上，跟着两位老人一起走进了一道门。
跨进了门，老爷爷才转头把视线分给了杨析牧。
“老李，这小伙子帮我把这袋子煤扛回来啦。小伙子精神不错，哈哈哈哈。”老爷爷向老李介绍着杨析牧。看着杨析牧两肩上的煤灰印子眼睛都笑眯起来了，也不告诉他，颇有一种老顽童的模样。
杨析牧腼腆一笑，没察觉自己手心黢黑，双肩脏污，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爷爷，东西带回来了，这大夏天的，用煤做什么啊？”
老爷爷用盅子给杨析牧接了一杯子温开水，示意这孩子在自个儿家多坐坐，聊聊天。
杨析牧双手接过，在院子边和老爷爷一人一个板凳坐着聊起了天，那个被叫做老李的爷爷则是坐在一个躺椅上看着他们笑。
“夏天谁烧煤啊，这大热天的。当然是留着入冬了用的，慢慢买，到时候冬天就不用去买咯。”
杨析牧没进里屋，就在小小的院子里和爷爷聊了起来。他的视线不明显的环顾了一周，发现就只有一个躺椅。
杨析牧接过盅子没喝，两手捧着。老年人嘛，不喝冷水，常年壶内烧的都是开水。盅子把手上有很多尘垢，盅子里也有常年装热水的水垢。
老爷爷见杨析牧生的好，又会说话，性格也乖，没忍住讲起了老李年轻时候的事。
“你性格还跟老李像得很，以前我第一回见他的时候就总欺负他。那个时候学校放假总会组织我们做农活，还有农活假哩。有回让我们去收麦子，我们几个就各自回家拿个镰刀背个水壶就过去了。”
爷爷笑的合不拢嘴，眼睛瞥向在躺椅上的老李。
两人对视一眼，老李转头看向杨析牧，打趣坐在旁边的林爷爷：“你别看林爷爷这会看起来慈祥的紧，以往念书那会儿，活脱脱就是个跳虫。那回去收麦子，拿着镰刀一通乱割，先生一来自个儿就乖乖动作，一走就跑我面前来逗我，在我面儿上跳的可欢。”
说到这里，老李埋怨的看了林爷爷一眼，继续说“在我面前舞倒是无什大事，主要是这人年轻时混啊，割着割着把自己手剌了老大一口子，血全蹭我身上了，先生来吓坏了，忙带着他去敷药。”
林爷爷眼里只有躺椅上的老李，直接忘记自己是在跟杨析牧聊天。
“得亏这手受伤，让你这个第一学子来疼我，不然我会好生念书？跟你一同去沿海”
老李瞪他一眼，这人都这么老了也还跟年轻时候一样，这院子里不还有小孩吗？尽是不知轻重肆意宣扬二人的关系。
杨析牧不知道老李心思所想，只感叹这两位爷爷之间的关系好铁。
“这么说，爷爷都是几十年的好友了？”杨析牧感叹出声。实在是太羡慕了。
“这小子，怎么回事？哪儿有好友一起住四十来年的？”林爷爷嘀嘀咕咕，脸上一副‘这小子不会傻吧’的表情。
杨析牧心脏有一瞬间的停拍，他感觉自己自己好像从林爷爷的嘀咕声中抓住了什么。
因为和林爷爷坐的近些，且他的嘀咕声也实在是不像嘀咕该有的音量，于是杨析牧就听了去。
老李不管林爷爷了，自个儿在躺椅上摇了起来，舒舒服服的眯上眼睛。
许是老爷子的小院儿鲜少有人来，林爷爷逮着一个人就想聊聊自己年轻那会儿的事。
说自己上学那会儿，满腔的土匪子气，总想拐个文绉绉的媳妇回家。结果媳妇没有，稀罕上了比自己大两级的那个好学生，长得斯斯文文的，念书也文绉绉；可下地干活又多么能干。自个儿天天去找他麻烦，他不仅不气，还给自己一袋儿牛奶。
那个时候牛奶可是好东西，每天李家都会有送到家门口的，李家家长都会拿个透明袋儿给自己儿子装半袋儿带到学校去喝。家长不知道，让自己儿子带的牛奶都进了比自己儿子小两级的小林口中，还欣慰儿子总算不把牛奶带回家了，认为儿子都喝光光了。
林爷爷说到这里有点得瑟，得瑟李家家长不知道那小袋儿牛奶全进了自己肚里。
小林也不白吃，每天找了李家儿子就往他兜里塞两块自家压的牛轧糖。时间久了，这两人就互相换着自己从家带来的零食。说是零食，不过也就是小林从家里糖罐子里摸出的一块白糖，自己咬一小块含着，剩下的给李家儿子。李家儿子见小林喝奶喝的香，向来熟悉牛奶味道的他破天荒的从小林嘴里叼着的奶袋儿吸了一口，感觉还行，也不太腥嘛。
但是两孩子都没点破什么，这种相处方式相处了几年，就到了后面小林把自己手割了那事儿。小林委屈疼，可劲儿的不安逸，闹的李家儿子手忙脚乱，慌乱地说出了明年要不要随自己去沿海。
后来好多年过去，长辈也都入了土，两人也没再回去，来到了胜利街，一住就是十来年。
杨析牧确定自己抓住了东西，这两位爷爷，或许和自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