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清甜
察觉到了某只兔子的灼灼的目光，江宁疏总算收回了她那向前扫/射的数据，抓着罩住里根的数据网兜上的拉绳，就把胖胖的兔子拉到了自己的面前。
里根两爪贴着放在胸/口，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里根这只暴躁的兔子率先打破了沉默：“你想破墙就破墙，想离开迷宫就离开迷宫，想去找你的同伴就去找你的同伴，抓我个npc干嘛？”
里根对主系统的偶像滤镜早已经支离破碎，分崩离析，连称呼都从“您”换成了“你”，说话间也没有了那种疏离的爱戴感。
“哦，这个啊，大概是被抓的时候，可以有理由的，多个一起干坏事的同伙？”江宁疏一边笑一边向前走，可怜了被吊着的里根，脚下不踏实的晃来晃去，“总要找个不容易被惩罚的家伙一起干坏事嘛，说不准带上/了/你，到时候我就不会死，甚至是被罚了呢！”
不会个p！
里根忍不住小声抗/议：“谁跟你是一起干坏事的同伙？我什么时候犯过规犯过罪了？”
江宁疏挑眉，她也没有关心过这个啊，随口一说罢了。
里根却当她听进去了，继续小声地碎碎念：“再说了，就算是要找个一起干坏事的同伙，也应该是找给我糖的那个漂亮姐姐，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哐啷——”
里根正说着，面前刚破的墙边，就露出了一个少女，印着黑色线勾的胡萝卜简笔画的米白色短袖衬得她很清爽。
“幻象蠕虫！”里根大叫一声。
“怎么会到有npc……，”里根抬头看了下江宁疏，“对哦。现在的主系统名义上，好像还是玩家。”
江宁疏虽然不和里根一样，经常在迷宫中穿梭，能够快速识别各种副本中的生物，但她还是在第一时间就认出了这个“人”不是肖澈。
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直觉。
肖澈这辈子都不会拥有这样恶心的目光，粘在人身上，自大又贪婪。
江宁疏看着它也不说话，只是手指向上，在空气中打着圈，淡蓝色的微小数据在空气中跟着旋转，漂亮的像是做梦。
旁边的里根已经做好了看戏的准备，很开心地往嘴里塞过一颗新的糖，小胡子一翘一翘的。
下一秒蓝色的数据像无数根绳子，一下子缠住了“幻象蠕虫”，撕裂的声音传来，早已恢复了原型，黑色粘液从数据绳子的缝隙里淌出来。
几秒钟后，刺耳的尖叫声停了，怪物慢慢地完全成为地上的黑红色液体，最后连这粘糊的液体都被迷宫吸收殆尽。
然后，就……就没了？
本来做好了万全准备打算认真看戏的里根：……
江宁疏没什么反应地冷笑一下，揪住某个傻乎乎的兔子，继续“开路”。
＊
肖澈这边正在解第8道解迷墙，忽然耳边“轰”的一声，迷宫的墙塌了。
肖澈：？？？
几秒钟后，墙后面露出了江宁疏和贪吃的胖兔子里根。
“漂亮姐姐~”里根很开心的喊了一句，小舌头/舔了舔嘴唇。
肖澈挑挑眉，江宁疏马上不自在地收回目光，轻咳一声。
还没等肖澈问起，江宁疏就先解释道：“这迷宫看的我头疼，岔路口一条接着一条的，根本不知往哪走……所以刚刚就用了个道具，没想到这么猛，连墙都能弄塌。”
江宁疏话音刚落，面前的解密墙就塌了。
里根站在墙面前，很无辜的拍了拍手：“这不怪我！刚刚我一碰，它自己就碎了。”
很快，肖澈耳边就传来了刺耳的警报声：
［嘀嘀嘀——出现错误，出现错误——］
［叮——检测到迷宫内墙体破损严重，解迷墙被破坏数量超过10面！为保证迷宫公平性，安全度，特此增强过关的难度！］
［叮咚！所有解谜墙已下线，正在强化迷宫墙体……叮咚！强化完成！］
迷宫墙壁上的镜子破裂了，被吸入了迷宫的隔墙中，每一个墙壁都呈现着s型，大片的空间都扭曲了，像是已斑驳的油画。
肖澈不觉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还好，人没跟着这空间一起扭曲。
四周都没了能反射任何来到迷宫中的微弱光影的镜子，藤蔓绿叶随着暗沉沉的天空都显得诡异起来。
刚刚那个提示音说什么来着？
解谜墙已下线？！
肖澈眯了眯眼，解迷墙下线了，她拿什么东西来挣道具啊！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途径可以大挣一笔，就这么没了？
江宁疏刚弯腰把里根捉回来，就感觉背脊发凉，神经紧绷，她一回头，就对上了肖澈明显不高兴的眼神。
肖澈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江，宁，疏！”
江宁疏乖巧应声：“……在呢。”
江宁疏感觉肖澈的情绪更浓烈了，但面上好像又毫无变化，依旧平静，只有眼睛里透露出那么一丝情绪，颇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见她迟迟不开口，江宁疏试探着问了一句：“怎……怎么了？”
肖澈压住一口气：“你该不会从进来开始，就没答过题吧？”
江宁疏：“对啊。”
肖澈瞥了一眼江宁疏，到底没说话，烦躁的拨开一颗糖塞进嘴里，抿唇走近被轰的粉碎的解迷墙。
沿着原定的路线走了一截以后，才发现后面的墙早就被炸的粉碎了，面前一条路直通出口，被炸下来的墙体散在两边，各类粉末铺在正中的路上，像是一条铺向的终点的地毯。
肖澈：……
随后，江宁疏便看到肖澈半笑不笑地回头看她，拳头握紧，一步一步缓缓的向她走来。
江宁疏眨巴眨巴眼，回想这个副本的具体情况，就想起刚刚肖澈问她的话，瞬间反应了过来：
答对题后有道具，自己进来以后，不仅没有答一道题，还顺手把所有解谜墙和迷宫墙壁都给割没了。而澈澈才刚过一个副本，这是缺道具的时候，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机会，还这么恰好就被自己给毁了……
啊这……江宁疏咽了下口水，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脚后跟却意外撞到了刚刚自觉犯了错，退回了破损的迷宫墙后的里根。
兔子还处在“对不起，我错了，都是我的问题，别杀我”的洗/脑情绪中，突然间被这么“撞”了一下，小暴脾气就上来了，泄愤般地往来人腿上用力踹去。
江宁疏一个重心不稳，向后面的残缺的墙倒去，慌乱间,江宁疏习惯性地想动数据形成屏障拖住自己，但碍于周围有玩家在，半点力也使不出来，手在空气中胡乱抓了几把，向下倒去。
肖澈原本正好走到江宁疏面前，措不及防的就看到这么一幕，还没反应过来，一只手就揪住了她的上衣下摆，拉着她同那只手一起倒下去。
阴影笼罩下来。江宁疏感觉脸上一阵温/热，带着炎炎夏日过雨后闷热的湿润。
一阵风刮过，吹得少女头发扬起，水果糖的香气淡淡的笼罩在江宁疏的鼻息间。
是薄荷桃子混合的味道，很清甜。
转瞬即逝。
肖澈重新站好，退了两步：“抱歉，没站稳。”
江宁疏：“没事，是我拉了你才变成这样的。”
肖澈：“嗯……”
无名的尴尬在空气中蔓延。
“还好我是女的，我这要是个男孩子，可能就得对你负责了，”肖澈故作轻松的打破尴尬，“以前和女同学也偶尔会亲一下脸，没事的啦，别那么紧张。”
肖澈头也不回地转身就像前走，没由来的心虚，也不知刚刚那话，到底是对江宁疏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走吧。”
“好。”江宁疏在后面低低地应了一句。
江宁疏垂着眼眸，瞳孔晦明交错，说不清的情绪在心底扎了根，像是什么植物破土而出了。
但她说不清，甚至一想仔细想想，就觉得迷茫，前面小步小步向前走的少女迎着一丝丝的光，恰到好处地在她身上印出一点朦胧的轮廓，干净的像是偶临人间的天使。
江宁疏晃了晃头，想不通就不想了吧。
反正她那个连自己都摸不透、看不清的心告诉她：别犹豫了，快跟上去。
那就跟上去吧，反正总有一天会摸清，她到底是在想什么的。
江宁疏不知道，她眼中那个“干净的像天使”一样的少女此刻步子刻意拖的缓慢。
心里蒙上了一层阴云，雾朦朦的一片，看不见一点前方的影子，甚至是看不见一点点现下的东西。
肖澈眼底流光变幻，心里莫名涨的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像是有什么东西，一下子被人挖了空。
比那琢磨不透的梦境更甚。
像两个人都走了，犯了错的兔子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的跟上去。
要说什么呢？对不起？
里根看着两个人的脸色，实在琢磨不透，说高兴吧，不像，说不高兴吧，也不像。
啊啊啊啊啊啊啊，实在太为难兔子了，就讨厌这种不是非黑即白的事！
里根纠结着纠结着，就到了迷宫的出口。
［叮咚！恭喜玩家成功破解……嗞……嗞……嗞……］
［检测到副本出现错误，请稍候……］
是因为没有破解到足够数量的解迷墙？
肖澈转头去看江宁疏，不料正好的，江宁疏也转头看向她。
猝不及防的相对。
两人都像被烫到了似的，急/促的收回目光，没由来的心虚。
［叮咚！恭喜玩家到达万像迷宫出口！各获得惊怪马戏团入场卷一张！］
播报音刚结束，到了面前就出现了一大团的白雾，片刻后一个黑色高帽，黑色斗篷，白色手套的少年出现在了她们面前。
他金色的眼睛闪着碎光，一只手里握着一副扑克牌，另一只手捏着一张红桃a。
见到来人，他只微微笑了一下，目光却停留在旁边的兔子身上。
里根抱住肖澈的腿向后躲了躲，对上少年毫不在意的目光，又觉得不太保险，兔子犹豫了一下，从后面绕过肖澈的腿，小心翼翼的抱住江宁疏的裤角。
他应该不敢动主系统的吧？
里根想的还挺美，不料一不留神，江宁疏就往他身上一揣，一下踉跄就到了少年面前。
里根懵逼回头，却对上江宁疏一个眼神复杂的慈爱笑容，但还没等他想明白，就感觉脖子底下，一个冰凉凉的东西把他的下巴抬起来了。
少年笑着蹲下来，用那张红桃a划过他的小胡子，然后插/进了他的西服口袋里，才站起身来，非常礼貌绅士地鞠了一个躬：“您好，美丽聪明的女士们，恭喜您通过了迷宫的考验，欢迎来到惊怪马戏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