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开业
农历五月十六，宜开业，出行。
姜家人在这日起了个早，穿戴整齐坐上了马车。因为早饭不在家吃，一家五口到自家酒楼吃早茶，顺便帮自家酒楼暖暖场。
在后世的粤省，把喝早茶叫做叹早茶。前世以丹的爷爷奶奶，为了叹早茶，每天四点多起床，五点就到茶楼，喝着自带的普洱茶，吃着茶点，与老友们唠嗑。一年四季风雨无阻，再恶劣的天气都不能阻止他们叹早茶。
以丹的外公外婆作为老闽福人，他们也有喝早茶的习惯，早茶茶点却和广式茶点大相径庭。
马车到了如意楼，酒楼外立的望杆，已经挂上写着如意楼的酒旗，酒旗也叫做“招子”或者“招子”，主要用于招揽顾客，客人远远看到挂着的酒旗，就能知道店家有售酒。
店里的伙计正在路边揽客，“来来来，瞧一瞧，看一看喽。
如意楼开业大酬宾，进店消费，免费赠送乌梅，乌梅饮免费喝。”
以丹虎躯一震，内心一个沃曹，人形扩音器啊这是。
“上面都是新鲜菜式，您看看”伙计边喊边往路人手里塞传单。“进店吃饭，还能免费听书嘞。”
说到有书可以听，有人停下脚步:“你们酒楼，还是张先生说书吗。”
“那肯定的啊，张先生一直都在。”
“既然还是张先生，那我去尝尝新菜。”
“哎，客官您里面请。”
张先生作为长乐县，唯一一名高质量说书先生，自是有一批死忠粉，粉丝老年人为主。
和前世追星一般，张先生的粉丝们自是跟随张先生的步伐，他们的爱豆张先生，已经有些时日没有营业了。
在古代，听书听戏等同于追剧。当初张先生的粉丝得知，前任东家将酒楼卖给别人的时候，他们内心就是一咯噔，谁知道酒楼新东家会不会，把张先生给赶走呢。
当张先生的粉丝知道酒楼被姜家盘下后，张先生还是照常营业，他们就把心放回自己的肚子里。前段时间因为酒楼整顿装修，张先生没有说书，他们也能理解。
作为老二次元的以丹很懂他们，要是她追了很久的动漫，某一天动漫突然停更，停更原因是动漫公司倒闭了，她会吐血三升的好吗。
在围观完人形扩音器表演之后，老姜家进了酒楼，有伙计看到是东家来了，立马迎了上去。姜老爹已经留下视野最好的包厢，大伯母却说，其实二楼散座也挺好的。
这时郑家的马车停在酒楼外，原来是郑璇和郑枫俩姐弟，带着郑老夫人给姜家捧场来了。
姜家众人各对视一眼，得，还是上包厢吧。于是，姜老爹领着众人上三楼包厢。
虽说轩辕国还算民风开放，也没有女人不上桌的规矩，但除非是自家人一起吃饭，多数情况下都是男女分桌。
包厢只有姜老爹一位男士，其余的都是女人和孩子，考虑还有郑老太太和郑夫人在，姜老爹没有与众人同桌，而是在包厢内另外摆一套桌椅。
以丹觉得还好包厢够大，不然，姜老爹只能孤零零地到二楼去吃了，古代到底还是古代，不像现代那样自由。
这边有路人见到郑家的马车，便问揽客的伙计:“郑家？该不会是县令大人的那个郑家吧。”
伙计神秘一笑，也没有回答是或者不是，“我们东家啊，和大人他关系好着的呢。”
那人瞬间秒懂:“原来如此……
你们酒楼都有卖什么酒？”
“回客官，店里有果酒，甜酒，羊羔酒，羊羔酒和甜酒都是咱家特色。
客官您要不进店瞧瞧去。”
“行。”
郑家在长乐县风评一向很好，郑县令秉公任直，清贫人家出身，比勋贵、世家出身的官员更懂得百姓疾苦。
也许是因为郑县令没有大背景，再加上他本人没有也不屑结党营私。他担任长乐县县令这一职位，一做就是七年。
轩辕国县令的任期是五年，在第四年就会有升迁或者调任讯息。像郑县令这样的，留任个十几二十年也有，或者直接止步于 县令，当县令当到死的也不是没有。
郑县令也从当初的诚惶诚恐，到现在的佛系躺平。再者就是姜家居家落户在长乐县，姜老爹和郑县令两个中年大叔，常常在一起喝酒吃肉，两人称兄道弟，好不热乎。郑县令觉得，就算他在长乐县当县令当到死也无所谓。
还好，郑县令是吃不胖体质，不管如何胡吃海塞，体重都不会见涨。姜老爹习武，身材一直都保持得很好。否则，人到中年的两人，早就像发面馒头一样涨起来。
包厢内，酒楼伙计上了两壶茉莉花茶，两份杨梅蜜饯拼盘，一半盐渍一半糖渍。
一楼中老年乐师队，开始演奏《彩云》。
郑夫人听着楼下悠扬的乐声，问大伯母:“虞姐姐，此曲是出自于哪位名家之手？曲风如此独特。”
“也不是什么大家之作，此曲名叫《彩云》，为广府民间小调。”大伯母回道，这说法是以丹昨日告诉她的。
乐曲演奏完毕，众人点的菜也陆续上了餐桌。叉烧包，虾饺，肠粉，烧麦，马拉糕，碗糕……
还有两份榕城特色——鱼丸，榕城有无鱼丸不成宴的说法。
点心一样一笼，郑老太太觉得叉烧包和红糖马拉糕，松松软软，特别适合像她这样的老人家吃。郑璇和郑枫更喜欢晶莹洁白的虾饺，郑夫人则是觉得虾肉肠粉很对她的胃口。
楼下乐师队退场，两伙计搬来一桌、一椅、置于戏台，又往桌上放了一扇、一帕、一醒木。
身着青色直裰，头戴方巾的张先生登台，张先生手拿醒木在案桌上一拍，“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自从盘古破鸿蒙……”
包厢内有内窗和外窗，外窗可以看到店外的景致。以丹看向窗外，自说书先生登台，进店的客人的数量逐渐增多。
客人都在一楼二楼散座区，三楼只有以丹她们八个人。为了方便听说书，朝内的门窗是打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