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盛夏过后,天气逐渐转凉。
可苏池依旧穿着单薄的长袖和短裙,丝毫没有一点儿降温的迹象。
倒不是不怕冷,而是她这个人死要面子活受罪。在别人穿棉袄的季节,她还是穿短裙,外加一双加厚版长筒袜。
“你不冷吗?”陶曦看着苏池这一身都发抖。
“不冷。”苏池摇了摇头。
墙上的挂钟滴滴嗒嗒地走着,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高二上学期的时光就这样过去了。
六中很快便迎来了学生期待已久的元旦。
元旦有三天假期,在此之前,学校会组织一场联欢晚会,现在正是报名节目的时候。
吴穆浏览着报名表,问:“我们班报名的人好多哦。苏池,你报名吗?”
“随便。”苏池将视线挪向表格,上面密密麻麻地填满了报名人的信息。
人还挺多。
看来今年的元旦联欢晚会注定很热闹。
“那我给你来一个?”
不等她反驳,吴穆就笑眯眯地用笔划上“苏池”两个字。
“我没说我要报名啊,你给我划掉!”苏池想要抢走笔。
“我不。”吴穆冲她吐了吐舌头。
“划掉!”
“我不!”
“划掉!”
“我不!”
……
两人的对骂毫无营养,就这么持续了十分钟,苏池叫累了,干脆认命。
“给你安排个什么好呢?”水笔在吴穆指尖旋转,晃得人眼花缭乱。
苏池垮着个脸:“你强行给我报名就算了,我连表演什么都不能自己决定了吗?”
“行行行,你说你要什么?”
苏池用手撑着下巴,思考了一会,说:“跳舞吧。”
“你还会跳舞?”
苏池闻声点头。
“牛逼。”吴穆朝她竖了个大拇指,转头看向陶曦,“那你呢,要报名吗?”
“不了吧,我没什么擅长的。”她婉拒。
陶曦虽然学习很好,但也就只有学习好,并没有什么一技之长。
所以她打小就很羡慕那些站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人,连发丝都变得耀眼。
她侧过脸,单手撑腮,呆呆地望着苏池。
跟其他温室里的花朵不同,苏池像一朵盛开在荒芜里的野玫瑰,野蛮生长,自由热烈。
她什么时候也能变得像苏池这么耀眼呢?
报名表已经交上去了,而苏池仍然在为表演的节目发愁。
跳什么曲子好呢?
为了打发时间,苏池之前专门训练过舞蹈,每一个动作和音节都跟其他人有着本质的差别。
曾经,苏宴一心想把她培养成有教养的名门千金,逼着她去学舞蹈,可事实上却适得其反,不仅舞蹈没练成,学业也荒废掉了,为人处世更是碎得稀巴烂,终日出现在声色犬马的场所。
但好在她对舞蹈还有一点点印象,不至于跳的太烂。毕竟元旦联欢晚会那么多人看着,所有聚光灯都照着你,到时候跳不好也太丢人了。
再看看讲台上的日历,离元旦仅剩两天。为此,苏池特地向小卖部请了假,准备放学后去舞蹈室排练。
苏池才刚来小卖部干不久,对于她刚来就请假这件事,夏铭扬是不赞成的,但也没办法,只能批准。
学校的舞蹈室在融媒馆,那栋楼的建立旨在给学生发展特长,除此之外还包含钢琴室、音乐教室和画室等,是艺考生的常居地。
而吴穆和陶曦也过来打杂。九班下课后,陈听妄也跟了过来。
他穿着白色衬衣,下颚线优美,轮廓深刻冷峻,没有一丝多余的肉。
由于刚刚打过篮球的缘故,些许的汗水还挂在额角,浸湿了细碎的黑发,未拭的水珠散有微微的光泽。
望着陶曦随身携带的作业本,吴穆调侃:“你还真是一刻都不想落下学习。”
“马上我跳舞时会关掉大灯,开聚光灯,比较刺眼,而且音响很吵,不方便写作业。”苏池提醒道。
“那我看你跳舞吧。”陶曦终于把作业撂到一边,抬起头。
“终于舍得放下你的宝贝了。”吴穆嬉皮笑脸的。
苏池没理会两人打闹,抬手关掉大灯,打开闪光灯,走到大厅中央。
伴随着伴奏的响起,她双手抱头,扭动着妖娆的身躯渐渐往下蹲。
两人聚精会神地盯着她,眼睛都不眨一下。
她的舞风独特,暗黑而性感,冷艳而张扬。即使没穿演出服,就已经美得不可方物。
吴穆不敢想象,她要是穿上华丽的演出服,会惊艳成什么样。
一场曲子过完,苏池中场休息五分钟。
吴穆好奇地问:“你定制演出服装了吗?”
“刚买,正在路上。”她口渴,拧开矿泉水的盖子就喝。
嘴还没挨上瓶口,吴穆就开始大叫:“唉唉唉——”
“干嘛?”
“那是陈听妄的水!”
说出口的那一瞬间,空气仿佛都寂静了。
吴穆又拿起旁边的另一瓶水:“这才是你的。”
“你不早说?!”苏池气恼地涨红了脸,狠狠地瞪了陈听妄一眼,“你干什么吃的?也不提醒我!”
“给你脸了?”他冷冷道。
语气没有丝毫的波澜,好像一切都不是事一样。
这句话成功地唬住了苏池,只见她默默地将手中的矿泉水瓶换成了自己的那份。
“对了,我看看你的演出服。”吴穆凑了上来。
苏池点开网上的购买记录,往下拉,滑到了服装的那一页。
就连陈听妄也不自觉地走过来看,却被吴穆一把拦住:“这是女生的悄悄话,男士止步!”
吴穆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这样跟陈听妄说话。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被陈听妄冷眼瞪了回去。
吴穆畏畏缩缩地让开一个空位,陈听妄顺势站到了苏池旁边。映入眼帘的是一件黑色镶钻外套,袖子宽大,呈暗黑风。
“哇,好好看!”陶曦发出惊叹,“不过穿这身跳舞不会不方便吗?看起来挺重的。”
“这是外衬,跳舞时我只穿内搭。”
光是这么一描述,陶曦已经开始脑补苏池穿上演出服跳舞时的场面。
那该是多么耀眼。
仔细想想,苏池这个人无论做什么都是发着光的。落魄也好,她骨子里的高傲是掩埋不住的。苦难覆盖不了她的热血,尊严和自由在绝境逢生。
与元旦一同到来的是期末考试,大家都在努力备考,营造出紧张的气氛。
但校园里总有几个不和谐的声音出现:
“苏池,打不打游戏?”
“来啊来啊!上号!”
陶曦有些无语:“都期末考试了,你们不复习复习吗?”
“复习个屁。”苏池无所谓。
“行,到时候别考个大鸭蛋给我。”
苏池嬉皮笑脸道:“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不考个零蛋岂不是对不起你?”
“谁要你的鸭蛋。”陶曦故作嫌弃地皱了皱眉,随即转移话题:“对了,曲子准备好了吗?今晚就要上台了,怎么一点也不见你紧张?”
“有什么可紧张的?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就等晚会了。”
“你礼服呢?”
“放在更衣室了。”
谁也不知道,此刻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赵博诚正偷偷潜入了更衣室。
他看起来很慌张,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很快便将视线锁定在一件黑色镶钻外套上。
上次苏池揭发他的事,他始终怀恨在心,计划着有一天能整整她。
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赵博诚环顾四周,寂寥无人,于是放心地从口袋掏出剪刀,对准外套的领口剪了下去——
“啪!”
衣服没有被剪烂,相反,剪刀被打落在地。
赵博诚惊恐地回头,陈听妄正站在他身后,冷不丁地飘来一句:
“剪什么呢?”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见计划败露,赵博诚气急败坏地大叫。
“我什么时候进来的,你不需要知道。”陈听妄懒散地掀了掀眼皮,“倒是你,想毁坏别人的演出服?”
他恼怒极了,脸涨得通红:“操,关你什么事啊?少多管闲事!”
“我今天还就要多管闲事了。”
见状,赵博诚也不再和陈听妄废话,迅速从地上捡起剪刀,准备掠过他直接对礼服下手。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既然已经被发现,那处分肯定少不了,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把礼服毁了,反正也不亏。
“啪”的一声,剪刀再次被陈听妄夺过。
赵博诚彻底怒了:“你他妈来添什么乱?”
陈听妄懒洋洋地靠在墙边,一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剪刀,一边开口:
“我说了,你今天要是剪谁的礼服,我都不会管,可唯独就是不能剪苏池的。”
“你不会是喜欢她吧?”
“为什么?就因为她是个贱女人?!”赵博诚骂红了眼,也不管面前是谁,脏话张口就来,“那骚样都不知道给人上了多少遍了,你还喜欢她?”
不说话还好,这一说,陈听妄的脸色瞬间就暗了下来。
可赵博诚还在不知死活地指着他大吼:“你硬要护着苏池那个贱货是吧?我告诉你,你越护着她,那我就偏要整她,你就等着她被我整死吧!”
话音刚落,赵博诚的手指被“咔擦”一声掰断。
他跌落在地,神情痛苦地捂着断掉的食指,面目狰狞地看着陈听妄。
而陈听妄却不紧不慢地竖起两根手指,缓缓道:
“我说过了,第一,我不喜欢别人拿手指我。”
“第二,你碰谁都行,别碰苏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