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逸姐姐盖章
永平帝卿在柳腰腰面前耀武扬威了一番,但也还惦记着君后前几日的叮嘱,不敢太过为难他。
但看着柳腰腰一脸的伤心欲绝,想哭不敢哭的模样,心情大好,胸中憋的那口气终于是顺好了。带着一群小弟乌泱泱的走了。
柳腰腰坐在妆台前,愣愣的看着镜子里的倩影半响没说话。
梦桃进来后见柳腰腰这一反常态的模样,心中更是着急上火。换做从前遇上这样的事情,这位娇弱的小殿下定然是要捂着被子好好哭上一哭。不过哭过也就好了。
如今这不哭不闹的模样,更让人放心不下了。
“殿下想开些,没了小南安王还有旁人,您可不能苦着自个儿啊。”
“旁人?那个旁人,这诺大的都城谁家愿意冒着得罪君后嫡子、太女胞弟的风险,来娶我这么个不受宠的帝卿?”
若不是这么个缘由,自己上一世又怎么会拖到十九还没议亲。新帝即位后便被打发去了蛮族和亲。
红颜配枯骨,嫁一个六旬的老妪,那赫凛部汗王的年纪当他祖母都是绰绰有余了。
既然最差也不过就是这么个下场,还不如博一博。
至少如今谢逸心中,他还是有几分分量。若是等着她议亲,敲定了正夫,说什么都晚了。
他怎么着都是一个帝卿,天家血脉总不能去给谢逸做侧室填房吧,即便是他自个儿愿意,他母皇也会顾及天家颜面。
“前几日我落水,救我上来的那位小姐是哪家的,你打听清楚了吗?”
“打探好了,是京畿卫舒统领,当时陛下出宫去南安王府,京畿卫抽调了一部分跟随陛下左右。
舒统领在南安王府巡查时恰巧见着殿下落水,这才救了殿下。”
梦桃见柳腰腰不言不语这半响,一开口就问这个,心里也是狐疑的很。
前一段时间还说喜欢小南安王的不得了,难不成这么快就放下了?
“那是该好好谢谢人家,毕竟在这冬日里,天寒地冻的还下水了一趟。
你给拿一个你先前绣的荷包,在我那樟木箱子底下拿些碎银子装好,拿给我。”
逸姐姐,从前都是我贴着你,如今我要赌一赌了。我陪上了身家性命,你莫要让腰腰失望呀。
…………
谢逸一大早做了那么荒唐的梦,心中羞愤异常。天还没亮就将那衣物与铺盖团成一堆,将桌上的茶壶扔了上去。装作是茶水浸湿的模样。
才放心的出了门去,谁知刚进宫没多久,就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虽只是个背影,但那腰身盈盈一握。谢逸再熟悉不过了。
除了柳腰腰还能有谁。
不过他身前站着个女子,远远看着也甚是眼熟。
俩人站的极近,柳腰腰亲手递了个什么东西给她,离的有些远了,谢逸没看清。
但俩人这一副郎情妾意的模样,谢逸看着一股血气直冲脑门。
也管不了什么男女大防、人言可畏,阴着脸走了过去。
那女子日日在宫中巡防,拱卫城阙。谢逸近来又频频入宫,她再熟悉不过这位朝野侧目的小南安王。也顾不得眼前这位帝卿,即刻就站出来行礼:
“臣京畿统领舒兆渊,参见小南安王殿下”
谢逸看着柳腰腰听见她来了,也不着急,缓缓的转过身,面上淡淡的,丝毫没有被她抓包的尴尬与紧张。
“下去吧”
谢逸的语气极冷,那小统领一下就觉出了俩人气氛微妙,哪里还敢再待着,头也不敢抬的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谢逸冷眼看着这舒兆渊从她身边恭谨的退了过去,手里露出了半截流苏,妒火更甚。
前些日子的宫宴上,大皇女一盅清汤萝卜,勾起了年迈帝王的舐犊之情。得了统管京畿防护的这么个好差事。
这舒兆渊就是大皇女一手提拔上来的亲信,看着前途一片大好。不过按照上一世来看,不出一年随着大皇女的倒台,这个舒兆渊也就被柳子晋给派入军中做了个前锋,没几年也就战死了。
这柳腰腰重活一世,之前傍着自己到还说的过去,如今还找了这个短命女人。这女人有那点能比得上她。
“看来宁德帝卿的香囊很多,谁都可以送上一个。”
这话一出口谢逸就后悔了,她本来气急了,想来撞破二人私相授受。
谁知着柳腰腰丝毫不羞愧,倒是她一出口就是这么酸溜溜的一句话,如今想要后悔都来不及。
“小南安王不是要和从家大公子成亲了吗?还管我送谁香囊嘛?”
柳腰腰听着谢逸这酸话,心中激动,看来今日有望能成,但面上还是装出一副难过的模样。
但这句话却说的谢逸气焰矮了许多,急急的补救道“确实是有这些传言,不过……”
不过什么?
自打她这一世第一次见着柳腰腰,虽然知道他别有用心,但还是忍不住时时会想起他,如今梦中都是与他那般荒唐。
“不过什么?”柳腰腰也急着想知道他心中迫切渴望的那个答案。
谢逸看眼前人,玉面娇颜,美的不可方物。
一双桃花眸满含期待的望着她,她很想将心中呼之欲出的那句话说出来。
但她与生俱来的骄傲制止了她,眼前的柳腰腰看着一脸的爱慕与期盼,可心中却满是算计,他三番四次接近自己,如今又让自己看见这番景象,怕也是在他设计之中。
压下心中的酸楚,并不想再见他这副妖媚惑人的模样,转身就要走。
谁知刚背过身去,一双柔荑的小手就拉住了她。
“逸姐姐你真不喜欢我吗?腰腰很喜欢你呀,从很早很早的时候就喜欢你了。”
这只手小巧软绵,还带着些凉气。
只是轻轻地握着她的手,却仿佛将谢逸的心都抓住了,让她再也不能抬脚。
转过身来,看着低了她一头的柳腰腰,一双妙目含泪,仰望着她,盛满了全是期盼与爱慕,仿佛她要是再说一句绝情之语,他这眼泪就关不住了。
谢逸看看看四周,虽还算僻静,却也保不齐偶尔会有些宫奴经过。
将柳腰腰的手拿了下来,后退了一步。还没说话,那眼泪果然就已经滑下来了。
她强忍着想把他搂在怀里给他擦拭眼泪的冲动,毕竟还是要顾及他的名节。
“你莫哭了,我回去就和母上和父君商量,让母上上折子向陛下求娶你如何?”
柳腰腰本以为谢逸推开他,他与逸姐姐也算是完了,心里痛的都快喘不上气了。
没想到突然间就峰会路转柳暗花明了,一时间都忘记了哭。怔怔的问:
“你说什么?逸姐姐你说真的吗?”
谢逸说完这句话,心里也轻快了不少。认真的答他:“自然是真的,你快别哭了,被人看见了对你的名声不好。”
还管什么名声,柳腰腰激动的忘乎所以,凑上前去,踮起脚尖对着谢逸的脸颊飞快的亲了一口,又如受惊的小鹿一般缩了回去,甜甜的说道:
“逸姐姐,盖过章了你不能反悔了好不好?”
小郎一副眉目含春,欲说还羞之态,谢逸看的心都漏了半拍,哪里还有拒绝之语。
“好……”
二人又这么对着站了一小会,暧昧频生。还是谢逸先反应过来。
“你先回宫去吧,我还得去上书房”
“恩,那逸姐姐你以后进宫还来看我吗?”柳腰腰舍不得走,好不容易两人能离的这么近,心也挨的这么近。
“我们这般私下见面,对你的名节不好,我会尽早让母上上折子求娶你的,”
“恩,我相信逸姐姐。”
“快走吧”
谢逸看着柳腰腰这一副小儿郎姿态,远处又已经有宫人来往,无赖的催促道。
…………
陆辽这厢带着两名军中好手,去秋水巷接了水柳,出发去往杭州。
带着水柳自然是要赶一辆马车,陆辽便成了车夫。
只是还没走出两里地,这水柳不是晕车难受要歇会,就是要停车更衣小解。
她们跑马一个时辰的路程,愣是带着水柳走了整整一上午。
“陆大人,能歇一歇吗?我在车中实在是晕的难受的紧”
陆辽在车辕上赶车正起劲,又听后面的水柳期期艾艾的给她开口说要歇会。
男人真是麻烦啊!
但陆辽还是找了个太阳晒的暖烘烘的地方,将马车停了下来。
“这里日头好,我们在这休整片刻,你自个能下来吗?”
“我可以”
水柳下车后,陆辽见他脸色苍白,额间的鬓发都汗渍渍,一副难受的紧的模样,赶紧给他拿了个小马扎让他坐着。
“多谢陆大人了,怪我没用拖累了你们。”
本来陆辽心中窝火,但见水楼这番楚楚可怜的模样实在也发不出来,生生憋住了。
这京都到杭州,跑马也就是十日左右也就到了。如今这么个走法,怕是月余都悬,总得想个别的招啊。
“你晕车太过于难受了,不如骑马如何?”
“啊……我,我并不会骑马啊。”水柳一听说要骑马,登时就想起了那晚陆辽扶他上马手托了他屁,股的情景,小脸都骇的更白了。
“我教你骑,一两日总能就学会了,到时候跑马去扬州也快些。”
陆辽觉着自己简直就是个大聪明,能想出这么个好法子。这般去扬州岂不是比拉着笨重的马车还快三两日。
但是她那里见着水柳那更白了几分的小脸,自顾地说着:
“你再好好歇歇,我去将马鞍刷一刷。歇息好了我就教你,保准你一学就会。”
水柳将头撇到一边,不想让人看着他眼里的泪水。
“果然自己是浮月楼出来的人,怎么都不干净了,还指望别人将你当个正经的公子来礼待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