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逢场作戏
“你们刚刚在干什么？”管理员环视一周，发现了端腻，“你们进我的厨房做什么？”
张娜见形势紧张，陆仲瑫等人可能连谎话还没想好，灵光一闪，扶着身旁的沙发，故作虚弱，倒了下去。
高倩回头一看，估计猜到了张娜是要扭转话题，叫道:“张姐！你没事吧张姐？”
“怎么回事啊？”
“不清楚，突然就倒下了！”
……
画仪按照张娜临时编的剧本走:“你走以后张姐的状态不太好，我们就想着去厨房找找有没有别的食物？白砂糖之类的，但没找到，张姐可能低血糖了。”
“对对对。”陆仲瑫应道。
管理员面无表情，走近张娜一看，确实面无血色，问道:“还好吗？”
“不好。”张娜摇摇头。
管理员走进厨房，在厨架上拿起罐子，拧开舀了一勺白糖，倒进白开水里晃了晃，递给张娜。
这事算是糊弄过去了。
“没有找到。”管理员撇开张娜做戏，继续逮着陆仲瑫遗书的事不放，“你是不是在骗我？”
管理员讲话一字一顿，仿佛是要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似的。
“不是，你应该找错地方了。”陆仲瑫往门外某个方向一看，说，“我记得是扔到那里了。”
管理员:“……”
陆仲瑫:“不信你去找找”
管理员:“……”
中年妇女伫立在原地，空洞的眼神盯着陆仲瑫，仿佛用脚想都知道她出去时这人干了什么。
管理员再去找也是无济于事，即使找到了那又能怎样？
“张姐好点了没？”高倩再次转移话题，缓和气氛。张娜闻言即兴发挥，半昏半醒的状态很难让人看出是假戏真做。
“……”张娜轻轻摇头，半阖着眼。
“只剩最后一天了，今晚结束，看来你们是想在这里陪我了。”管理员没理张娜，切入正题，制造恐慌。
对啊，只剩最后一天了。
今晚十二点截止，到底怎么抓到管理员？
这简直比数学题还要烧脑！不能再消耗时间了。
“我先去厨房把菜洗好，中午做饭方便些。到时候顺便大家一起说说办法，看看我们能不能解决这个问题，这个提议怎么样？”管理员吐字清晰，似乎是想让全体成员都听得清楚，句末带含的笑意令人起了一胳膊鸡皮疙瘩。
这个提议怎么样？
谁敢说怎么样？
对于已经推理出杀害万娅安的凶手万萍萍就是小偷的人来说，无疑是最致命的。
小偷让一大堆人聚在一起讨论如何抓小偷的方法……
光是想想都令人窒息，小偷要是提前知道了抓捕计划，他们这群人当晚施行时，百分之百会被反杀！就像当年村民遇害那样！
小偷偷红绳是为了镇压万娅安……那么，管理员从一开始反复提及的庄园怪谈是为了什么？
两天半了，陆仲瑫和画仪犯了无数次禁忌。
目前为止皆没有影响，还是说，到了最后一晚才会起效
怪谈在这里的作用是什么
不仅仅是震慑民心，应该还有……
陆仲瑫沉默不语，大脑飞速运转，右手不自觉摸进口袋，等到反应过来时，手上落满了褐黄色的干枯花瓣。
这是……桂花
好像是管理员第一天塞的，每个人人手一枝。
还有个疑点，桂花有什么含义
桂花……
桂花，桂花。
桂花庄园。
陆仲瑫不停在内心默念花的名字……
桂花庄园。
鬼话庄园……！
鬼话！如果这个推理是正确的，那么违反怪谈规则没有任何影响就说的通了！不要相信鬼说的话！那么……
陆仲瑫陡然抬起眼，内心如同石沉大海，激起阵阵涟漪，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所有人一开始的方向都错了！
鬼话庄园怪谈……
是不是一开始，对于万萍萍来说，他们需要遵守规则，而对于他们本身安全来说，庄园内的有些怪谈都不能遵守
——“红绳一旦戴上不得摘下。”
例如这条怪谈，万萍萍需要约束人们进而获得鲜血，完全是把他们这些人当小白鼠用，自己没什么事，无非做个法罢了，然而戴上红绳的人，则成为献祭品。
细思极恐。
以及在宿舍走廊的墙上的桂花，干涸的血迹……
“一定要保管好自己的红绳！”
保管好自己的红绳。
闭上眼，扭曲斑驳的字迹仿佛近在咫尺，上一批的逃命者隐晦地告诉他们——这是假话，不要相信！
反过来说，一定不要保管自己的红绳！
不要保管。
就是不戴。
“怎么了？”画仪觉察到陆仲瑫脸色有点发白，用手轻轻戳了戳他。
“嗯？”陆仲瑫闻言看向画仪，“我……没怎么，等会儿管理员走了再跟你说。”
管理员走得也是及时，转身进厨房打开不知落了多少灰的冰箱，取出一捆看起来还算新鲜的青菜洗去了。
“……”陆仲瑫和画仪相对一眼，不约而同往同一个方向走去。
樱花树枝杆上还残留了几片绿叶，整棵树死气沉沉，不知道是虫蛀严重了还是其他原因，总之，感觉樱花树叶子掉完了——他们也该完了。
“怪谈是假的。”陆仲瑫直说中心，“我们并不知道这些怪谈到底是谁定下的，说不定万萍萍自己又补充上了几条……”
画仪眼底瞬间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情，随后眼神逐渐柔和平缓，似乎是验证了他的猜想。
两人的思路是从同一个角度出发的。
“对。目前为止，万萍萍中午逼我们说计划这个真的太窒息了，我们不可能把真的想法卖掉。”画仪接上陆仲瑫的话，瞄了一眼时间，认真道，“已经中午十一点十四了，梅花镇带来的时间影响可能是永久的。”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考虑的时间不多了，甚至连回转的余地都没有。
过了几十分钟就该应付管理员的灵魂发问，吃完饭回宿舍还要商量最终对策，可能提防突发情况之类的。
“所以，我们猜测，管理员是万萍萍，更是小偷。”张娜悄声对高倩和陈言靖说，生动形象地描述陆仲瑫和画仪是怎样推理出这个结论的，各种神化，听得两人一愣一愣的。
一眼望去，三个人鬼鬼祟祟躲在一处角落，无论怎么看都有点怪异，偏偏这时没有人来砸场子。
也对，寿命将尽，谁还愿意管与自己不相干的事
“我靠……”陈言靖发出一句由衷的感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他真的好像……小说里那种有推理光环的男主……”高倩与陈言靖不愧是小情侣，懵逼状态完全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巧了，我也这么认为。”
高倩闻言回头，陆仲瑫推开客厅大门而入，画仪紧随其后，闻言不免失笑。
“不说废话了，先谈正事。”陆仲瑫坐在沙发上，瞧这胸有成竹的语气，显然已经想好了对策，“大概还有不到十分钟就开饭了，管理员肯定会询问抓捕小偷的方法。”
“我先说一下在饭桌上应付的剧本，以管理员的尿性，闷声装聋子这招肯定行不通，保不准惹毛了她，那时所有人倒大霉。”陆仲瑫加入开会小团体，六人聚在沙发一角，偷偷摸摸探头探脑，倒是引起了管理员的注意，虽然只是瞅了一眼，也没说什么。
“就跟管理员说，参考当年村民的惨案，几个壮汉前后偷袭都干不过小偷，更何况我们这群刚毕业没多久的年轻人物理攻击算是废了，反正横也是死竖也是死，干脆全部摆烂了，听天由命。”陆仲瑫说到最后四个字时，指尖敲了一下茶几上的玻璃，清脆的响声似乎令所有人大脑中的障碍物塌方。
“可是……那个怪阿姨会相信吗？”晗晗试着问了一句，努力分析陆仲瑫话里的信息，堪比上课认真听讲的小学生。
张娜先是一愣，估计也没想到这小女孩居然主动发言，接着微微颔首，认同晗晗，说:“对啊，管理员脾气这么怪，万一不相信让我们继续想怎么办？”
“很小概率吧，他说的的的确确是这样，虽然说人多力量大，所有人可以住在同一间屋子，但是物理攻击大家都不行，没有什么防身物品。”画仪试着解释了一下，顿了顿又说，“如果管理员不相信……我们可以反问她，问问有什么办法可以抓到小偷，答不出来，她便没有权利再质疑我们。”
陆仲瑫望着画仪，后者背靠沙发，单手支着下颚，松散的坐姿似乎没有一点压迫感，反而给人感觉惬意。
“赞同。”陆仲瑫点点头，接着又说，“接下来我要说的是——今晚真正的准备。”
“我会在饭桌上试探管理员，但愿她负罪感很强，这也将成为她崩塌瓦解的致命一击。”陆仲瑫眼神坚定不移，飞快地转着画仪的笔，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他手里的。
“所以说，这个决定赌性很大”陈言靖瞪大双眼，深吸一口气道。
“对。”陆仲瑫应了声，垂下羽睫，眼底藏着看不出的情绪，“但没办法，这是我们唯一的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