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现实
常枫即刻愣住，到这一刻他才明白，站在眼前不是一个简单的冒牌货。
手里的菜刀陷进墙，刀下，是正在疯狂大笑的“常佳”。
此时的她像个疯疯癫癫的女人，咯咯笑着，格外瘆的慌。
常枫精神有些恍惚，身体摇摇欲晃，说不清是什么感受。
疼……还有点困。
他倒在地上，眼皮越来越沉，只看到“常佳”……
哦不，裁缝娘穿着她的衣服，手里紧握着大铁剪刀，血迹顺势而流。
我是不是要死了？常枫这样想。
迷茫间，他好像看见两个老人从卧室缓缓走出……
咦？奇怪他好像看见爷爷奶奶爬出来了
不对，他们身上……有好多斑点……而且还没有脸！
那是什么尸斑吗？
又来了两个老人，进入了常枫的眼帘……
那两个……还是爷爷奶奶
怎么会有两个
裁缝娘痴笑着，走进不远处倒在地上、长满尸斑的常老夫妇，又各捅了两刀。
“不安生的老东西，死了还想救你们孙子……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对得起我吗？”
转过身来，把两个假的老人，也就是常枫一开始就见到的爷爷奶奶，往他们的脸上顺手一抹……
原来是把真正的常老夫妇的皮相给缝到了上面……
常枫眼皮越来越沉，意识模糊不清，只能隐隐约约还能听到裁缝娘叫骂的声音。
“死了！咯咯咯咯咯咯……常氏绝后了。”裁缝娘精神不怎么正常，自言自语道，“报应！这就是报应……咯咯咯，常山柏，都是因为你始乱终弃！！”
裁缝娘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又说:“我花了好长时间，才缝了件与常佳一模一样的裙子呢……”
众人不约而同地沉默。
老者缓缓开口，说了一句震惊全家的话——
“常山柏，是我的名字。”
画仪：“……疑点太多了，裁缝娘的家宅至今为止还有人看过吗？”
老者沉默了会，缓缓道：“没有。我…这么多年了，我也记不清了……”
晗晗偷偷扯了扯爷爷的衣角，悄声道：“爷爷，我想出去…”
话音未落，老者声音猛然大了起来：“这里还有小孩子？”
晗晗吓了一大跳，紧紧抓住爷爷的衣角，努力利用老大爷的身体挡住自己。
没想到，藏到爷爷的后面，还是被发现了。
说话那位老爷爷，离这么远，竟然能听见？
陆仲瑫回应：“有的。”
“还是个女娃。”老者喃喃自语，“这小孩子有什么本事？”
竟能在四大家之中。
。。。。
说实话，晗晗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本事。
只不过是学习好了点而已。
“哦……啊啊。”老者恍然大悟，哈哈笑了两声，“没想到，还是个灵童啊。”
“爷爷，什么是灵童？”小女孩没有笑，她觉得能有这个名称心里有点隔应。
“……”老大爷保持沉默，可能也不知道灵童是什么意思。
“你们，还有没有什么想问的？”老者声音在大厅里回荡着，不见人影，格外瘆人。
“有。”陆仲瑫急刻说道，“裁缝娘的生日，还有生平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她夫家出走的日子有什么特别之处以及出走前有没有什么不对劲、说过什么话。”
画仪紧接着说：“不仅是这些，这个裁缝娘夫家走后她自己做过什么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或家宅中传出过什么声音。”
画仪顿了顿又说：“更重要的是，那个去过裁缝娘宅家的壮汉是否还活着，是否还像之前那样疯疯癫癫自言自语，有没有什么人去过裁缝娘家，出来后又做了什么，裁缝娘的亲戚至今下落如何？”
老者：“……”
妈的，绝了！
他们不是在询问问题，而是在审问犯人。
至少常老爷子是这么想的。
一连串话语连珠炮似的把老者说的一愣一愣的，原本以为是会问几个问题，硬是没料到还有这一出。
张娜无话可说，裁缝娘的事自己听了又好像没听，基本上梳理下来的线索只有一两个，结果这两个少年一下子把角落的蛛丝马迹都给找出来了。
“不仅仅是这些……”
“停！”常老爷子不想再听面前这两位在线提问。
“我实话实说，你们这些后起之辈着实厉害，先别急，等我慢慢道来。”常老爷子叹了口气，接着道，“裁缝娘的亲戚后来有的去了大城市谋生，一些还在这里住着，但是走的都差不多了，估计你们也找不到了。”
众人静静听着。
“至于那个疯了的壮汉，早就死了，问不出来什么。现在啊，我先想想……”他静默了会，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你们两个说的，大部分都没有，只有几个问题还是有的。”
画仪：“长辈请讲。”
“我记得，她夫家走的日子是农历，好像是农历吧，七月十五。”
七月半，中元节？
这是个不好的日子，早走晚走，为什么偏偏在这一天走？
难道有什么急事？
“还有，裁缝娘的生日我不清楚，但是壮汉去过后没人去过她家这是真的。”
毕竟真的没有人敢去。
“那个…”张娜开口道，“裁缝娘为什么要去你们家又为何杀人？”
“……”常老爷子默不作声，搞不明白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这件事我…”
话音未落，老者像是消失在了大厅里，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拽走了。
陆仲瑫皱眉。
怎么不继续往下说了？？？
画仪首先感到不对劲，试探般问了句：“长辈？”
少年干净温柔的声音在漆黑一片的大厅中荡漾。
没人回应。
那位老者呢？
陆仲瑫仔细回想裁缝娘的事情，有一处细节，好像是…
白天常枫回到老家，里面一切安好，没有什么危险，可一到晚上，就慢慢浮出水面。
到了第二天，白天还是好好的，到太阳落山时常枫被害。
这说明了什么？
“常老爷子可能不在这里了，先出去吧！”陆仲瑫一转身，径直推开门
——天空一片橙黄色，晚霞透出的光映入少年纯净的眼眸，光线落入大厅中。
正是太阳落山之时！
之前，一切正常，太阳落山后所以事物都露出了原来的本相！
所以，白天是幻境？？
陆仲瑫赫然回头——说话的老者早已消失。
去哪了呢？
“这、天色怎么变得这么快！”张娜大惊失色。
“那位长辈怎么……”陆仲瑫回头，一脸惊异。
画仪拉着他的手两三步跑到了院子，留下的迷茫的张娜和老大爷。
“先出来吧！”陆仲瑫向屋内呼喊道。
毕竟在死者生前的屋子里待太久不怎么好。
陆仲瑫又看了看画仪，后者被夕阳镀了一层金光，勾勒出完美的曲线，侧脸格外好看。
出道完全不是问题。
不过有正事还是先问正事。
“怎么了？”陆仲瑫盯着他的眼睛，“你从一进门状态就不是很好。”
画仪对上对方的目光，说：“我们所有人都听到了常老爷子的声音，对吗？”
“啊对对对。”余小禾接着他的话，点头如捣蒜，有一种感觉让她一直坚信着两个小哥。
总之，不会错的。
画仪：“但是，常老爷子在哪里与我们说话？”
张娜不解：“就、就在客厅啊！”
“张姐，你看见了？”余小禾惊奇道，“为什么我没有看到啊？”
“我们一伙人踏入客厅后，陆仲瑫的手机屏幕亮了，却即刻又关掉，我听清楚了，那声音是从我们正前方的太师椅上传来的。”画仪按了按太阳穴，一堆人挤在他这里略有不适。
画仪顿了顿，又说：“手机光线打开的一瞬间，我看到——”
“太师椅上，根本没有人。”
……
进门即撞鬼，开门见山。
“那最后常老爷子的声音为什么又不见了？”张娜的目光游荡在眼前两位脸上，像是要硬生生看出个大概。
画仪：“不知道，有很多种可能性。”
“可、可问题是，已经差不多推理出太阳落山之后会有怪事发生，那今天晚上怎么办？”余小禾突然插一嘴道。
正说明了当务之急。
今天晚上怎么过？等死？可没有常佳再收留我们了。
仔细想来，又有一个疑点：昨晚怎么没有事呢？而且也见到裁缝娘伪装成的常佳了。
难道是因为与他们互不相识，所以才不下手
这未免也太扯了。
“要不，我们走吧？离开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余小禾试探道。
张娜摇摇头：“小禾，你好好看看，大门锁着呢！怎么出去？”
晗晗这时抬眼盯着张娜说：“张姨，刚刚那个老爷爷临走时给我说了几句话。”
小女孩话音刚落，五道目光齐刷刷落到她身上，仿佛是在看一根救命稻草。
“晗晗。”张娜蹲下/身，摸了摸小女孩的脸，“你说的那位老爷爷是不是我们在客厅对话的常老爷子？”
晗晗愣了下，随即又点点头。
“老爷爷跟你说了什么？”
“……”晗晗低下头，略微腼腆，“就说，从现在开始，这里的一切变为现实，常佳也不复存在。裁缝娘不会让你们走的，六天之内，如果超过六天你们就会永远困在这里，早也无法离开。还告诉我说，到了半夜千万不要与裁缝娘对视。”
这句话的大概意思就是，从出了客厅起，梅花小镇就会变成常枫死后的环境，昨晚迎接他们的常佳再也不会见到了，裁缝娘会找上他们这些人。
众人如遭雷劈，余小禾差点没站稳住脚跟。
“为什么说不要与裁缝娘对视？”晗晗表达自己的疑问。
陆仲瑫思索片刻，答道：“有这样一种说法，到了大半夜如果看见阿飘之类的东西，一定要闭上眼睛，因为眼睛会聚光，通俗点来讲是说，你看到它了那么它也会看到你，知道你的存在。所以说，千万不要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