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为她出气
“朝阳县主无需担心，朕带了影卫。”
宣宁帝讪讪，往日都是在老臣的脸上看到如斯表情，现在出现在一个小丫头脸上，还有些许好笑。
何娉婷点点头，心里却提高警惕，唯恐发生意外。
裴九镜僵着脸将九皇子丢回宣宁帝怀里后，瞥了眼何娉婷，一言不发。
白白胖胖的九皇子在宣宁帝怀里滚了滚，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瞪着正对面的何娉婷，突然朝她伸出小手：“要要，佩佩要。”
宣宁帝眼睛一亮，命福海将九皇子抱给她。
九皇子不满一岁，生母位份低，后宫暂无皇后，以防意外由宣宁帝亲自抚养。今日微服私访，本想着哄他入睡后再偷溜出宫，不料他一直未睡，宫女嬷嬷上前就嚎啕大哭，只能带着一同出宫。
何娉婷僵硬着手抱过软软的孩子，九皇子凑上前在她脸上亲了亲后，流着口水傻笑。
有些心虚，宣宁帝咳嗽一声换了个话题：“宁王一事，朕早已知晓。你无需担心，朕会为将军府出头。”
裴九镜面无表情：“父皇，还不够。”
前世将军府一家因赐婚一事闹的家破人亡，岂是一句出头便可了结的？大将军忠肝义胆，培养的孩子个个忠君爱国，就一个大将军的称号可还有些不够。
“哦？”
“前年踏春，李时远私下埋怨，说母后已死，却占着后位，属实不公。”
何娉婷抱紧九皇子，拿起手帕轻轻擦了擦口水，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眸色沉沉，她就说怎么太子平日不愿与李时远等人计较，怎的前年下手如此狠辣。原是有人管不住嘴，涉及先皇后，太子还是下手太轻了。
宣宁帝沉下脸：“他想让谁上位？德妃？朕就怕她没这个福气。”
德妃与宁王世子的母亲同出一族，宁王府一家支持德妃生下的三皇子。然他还没死，又已经立了储君，再不济前头还有两个皇子，这皇位，再怎么着也轮不到老三。
“还请父皇为儿臣做主。”
宣宁帝似笑非笑，眼神带着调侃：“朕记得你可是报过仇的。”
前年踏春，宁王殿前告状，可还没抓着人呢。
裴九镜眼神移到正在逗孩子的何娉婷身上：“儿臣还未出够气，他便被人救了。”
愈发心虚，何娉婷埋头继续哄着九皇子，不敢与太子对视。
宣宁帝沉思片刻：“宁王府有先皇赐下的免死金牌，除非通敌叛国，否则不好下手。”
这也是他给李时远和将军府千金赐婚的原因，将军府多了道免死金牌，朝堂上的文臣不敢再肆意妄为，也算是多条后路。
不好下手，不是不能下手。区区一个无封地王爷的世子，竟敢妄议先皇后，当真是不知好歹。宣宁帝早就想削弱各王府的势力，这下也算有了突破口。
何娉婷有些精神恍惚，知道如此密辛，也不知能否安全回府。
裴九镜看了看她：“县主无需惊慌，只要记得禁口便可。” 转头看向宣宁帝：“那儿臣便用自己的法子出气。”
宣宁帝犹豫片刻：“不可暴露身份，不可出人命，不可闹大。”
裴九镜点头：“儿臣遵旨。”
转身离开雅间，临走前瞥了眼，何娉婷赶紧将紧紧扒拉着她的九皇子送进福海怀里，福身告辞后追了出去。
一出门就见太子正在楼梯边，她上前一步：“不知殿下是何意？”
“孤想出口恶气，不知县主可有意与孤同行？”
上次是为母后出气，这次是为皇室、为天下百姓出气，反正宁王府早有反意，也不差这通毒打。
“陛下这边”万一出了差池，她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父皇已经邀请大将军前来一同听评书。”
松了口气，思及太子上次出气的场景，何娉婷略作犹豫，还是答应下来。万一太子失控，自己还能在旁规劝。
本以为太子神秘莫测，出气手段定高端大气，等何娉婷见到马厩里的麻袋时，顿觉是她想的太复杂。
太子竟然命人蒙头绑了宁王和李时远二人，丢在脏乱臭的马厩里，找人看守。只要不离开马厩，不拆开蒙头的麻袋，就让他们自由活动。
若是想拆开麻袋，便先毒打一顿，打到他们没力气挣扎再丢回马厩。李时远腿部有伤，较少反抗，然宁王看不清形势，李时远蒙着头为其顶伤，已是伤痕累累。
宁王父子二人一直以皇室出身为傲，往日恃强凌弱，从未想过会落到如此地步。
何娉婷犹豫一下，还是来到前院低声劝道：“殿下，李世子前段时间才断了腿，昨个又被宁王打断腿，万不可闹出人命。”
李时远死不足惜，可毕竟是皇室中人，别牵连到太子与将军府。
裴九镜轻哼：“县主多虑，昨日宁王并未动手。”
宁王子嗣虽多，嫡子却只有这一个。李时远都断了条腿，宁王怎么舍得再打断他另一条腿。
何娉婷一愣，原是做给外人看的。心下懊恼，在李时远那边吃了大亏，她怎么还未看清人心。
见她不再多言，太子随手递过一张帖子。
伸手接过，竟是邀她半月后参加九皇子抓周宴。何娉婷心中略觉奇怪，将军府前几日便收到请帖，怎的太子私下又给她一张？
“今日见到九弟也算有缘，县主参宴时别忘了添些抓周礼。”
皇子抓周可是大事，只有受重用的朝臣及皇子外族亲人方能参加，且周礼需德高望重的长辈或是宠臣可添上。将军府上唯有父亲和祖母能添周礼，她如何能有如此殊荣。
“殿下，这不合适，臣女身份不够。”
“无甚，你可是宣朝的县主，有何不配？且刚在酒楼，九弟甚喜你，不算违制。”
上辈子将军府救了佩佩几次，添个周礼有甚要紧，朝阳县主还是太过谨慎。
何娉婷沉默片刻：“臣女领命。”
思索片刻，毛笔、印章之类的，宣宁帝等人定会备好，只能另辟蹊径。半月后糖果店应能开业，或能赶上周岁宴。
天色渐暗，裴九镜招呼侍卫将她送回将军府后，来到后院，目光阴冷地盯着宁王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