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顾好自己
裴九镜眸色沉沉，脸上面无表情，整个人的气势瞬间变得危险起来。何娉婷察觉到不对劲，太子似乎心中有杀意。
“县主还是顾好自己为上。”
干笑一声，何娉婷不再多言，略落后一步，两人沉默着往南苑走去。
当务之急是先将水稻和甘蔗种植下去，她须详细讲述种植方法与经验，交予司农令一一实验才是。
当今上位后，不爱养些奇珍异兽，南苑一直闲置，成了无人想来的去处。前不久太子带人征用部分土地，南苑管事才松了口气。
来南苑当差的太监宫女，不是年纪大了来此养老，就是得罪了人被罚至此。南苑管事属于前者，却也想为手下的人谋些福利，唯恐南苑从此荒废。现在太子来此种地，也算是全了他的心思。种地可比在其他地方受欺负强，再则太子若是欣喜，可不得赐下赏赐。
今日见裴九镜领着位娇俏女子前来，管事还有些发愣。约会佳人不去酒楼、瓦肆，来南苑作甚？看种地？
心中虽是这般想着，管事还是立刻迎了上去：“太子殿下。”
暂不清楚娇俏女子的身份，他还是不开口为好。
裴九镜平静点头后，让他带路。
何娉婷还未来过南苑，略有些好奇，上辈子南苑一直荒废，她并未进来游玩过。
管事眼色过人，见太子没甚反应，边带路边简单介绍起南苑的情况。
“此处曾是象园，天竺送来的白玉象现在正寄存在宝安寺。”
“竹熊馆，设备一应俱全，然竹熊从川地运来劳民伤财，且存活率不高，便闲置下来。”
“前方便是太子殿下特征用的农田，听司农令那边说已妥善种植，现下一切正常。”
南苑当前只圈养了几只家畜，其余动物不是寄存各处，就是赐给大臣，空荡荡无甚乐趣。
何娉婷只听了一会儿便觉无聊，恰好走到新开的农田，瞬间两眼亮晶晶地看向连片叶子都没有的土地。
“可有长根？可有发芽？”
这可是三年后大宣的希望。
司农令和太子心腹连忙走过来行礼，听及有人询问，下意识回复：“种下几日，已长根，发芽还需一段时间。”
何娉婷沉默，希望能尽快收获并推广，以抵抗旱灾荒年。
裴九镜详细观察了一会儿，然他虽学过种田，却并未自己下地干过活，根本看不出任何东西。略带尴尬地咳了一声后，挥手让身后的小太监将麻袋放下，露出里面的水稻种子和甘蔗。
司农令躬身查看，发现都是他在书中见过的南方作物，心中有些激动。他们虽说领着皇家供，但若是缺乏对农田、粮食的研究与热爱，也不会入司农局。
此时见陌生作物，当下就想实验一番，然太子在此，不得不强忍心中的激动。心里有些纳闷，怎的太子三番两次送来陌生作物，水稻和甘蔗还好，书中有过记载，上次的红薯可当真是闻所未闻。
“此二者，亦尝试种植，若能增产或是养活，孤有重赏。”
何娉婷也上前一步：“本县主曾在书中见过，稻者缺水，需另外开垦农田，挖沟壑蓄水，滋养土地”
几人对视一眼，瞬间明白眼前的娇俏女子为何人。然他们是纯臣，懒得管文臣武将那档子事儿，将其口述详细记下，准备一一实验。
虽有些不放心，可到底身为将军府千金、朝阳县主，不能亲自下田。何娉婷心中遗憾，看了看天色，准备先回府，明日再去司造局。
和太子告别后，何娉婷跟着小太监走了好一阵子才走出宫门。
何青澜苦等良久，终于见着三妹出来，满脸疲惫。知其许是走路走累了，立刻跨上马，叫丫鬟侍卫赶车回府。
带着将军府标志的马车一路畅行无阻，晃晃悠悠令人昏昏欲睡。
何娉婷眯着眼睛，伸长双腿，享受齐星流光二人的按摩，听着两人娇声笑语，心中颇觉舒畅。
“我们店不招瘸子，你走吧。”
“老板，我能干活，我很勤快，你招了我吧。”
“不是我不想，实在是你这缺胳膊断腿的也不好看啊，你还是走吧。”
外边传来声音，摇摇晃晃的马车停了下来，何娉婷掀起帘子，就见二哥拿出几颗碎银子递给瘸腿男子。
何青澜见其好奇，在瘸腿男子走后，简单说了两句。
“他本是大哥身边的副将，在解梧州之围时被人砍断左腿，无奈退伍。然家中还有老母，只得出来寻些工作，勉强糊口。”
何娉婷神色一凛：“朝廷不是有发抚恤金？”
何青澜沉默片刻，低声道：“抚恤金经过层层克扣，所剩无几，且早晚会坐吃山空。大哥时常帮助他，但是他不肯拖累将军府。今日实在是家中母亲病重，才肯收下我的银子。”
何娉婷脸色有些难看，一个副将现如今都落得如此地步，普通兵卒岂非更难生存？
“二哥，几两银子能治什么病？不如替他找位大夫，也好早些治好老太太的病。”
何青澜点头：“我已安排王其去寻大夫，定要治好老太太。”
心情有些沉重地回了将军府，刚入大厅就见蒋氏气势汹汹走过来：“秋闱在即，你还有闲心带着娉婷去街上游玩？”
何娉婷讪讪，是她考虑不周，忘了二哥今科应试。若是因此名落孙山，无法娶得美娇娘，可就是她的罪过。
走上前拉着蒋氏的手，撒娇道：“娘亲，是我央着二哥一起去街上逛逛，此事不能怪他。”
蒋氏横了她一眼：“休得替他说话，定是想带你去茶楼酒馆听些宁王世子的流言。那世子心肠歹毒，不许再与之来往。”
“得嘞，娘亲，几时用膳？出门一趟，有些饿了。”
蒋氏态度软和下来，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待会儿便用膳。青澜，秋闱前你安心在家准备应试，不许出门。”
对着二哥求助的眼神，何娉婷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接下来一段时间她怕是要奔波在司造局与将军府，也不得空上街游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