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想来就来了
乐安县的老城区虽不算发达，但居民们对于新年即将到来的欢喜之情不减。
大年三十那天。
林桉站楼道里，跟老爹一起贴对联。
林伟岸站在凳子上，一只手伸下来：“闺女，把左边那个对联给我！”
她把手上的红对联递过去，没注意到楼下上来了人。
“麻烦让一下哦。”一道女声响起。
林桉侧了身。
见楼上住着的沈静香正提着两袋东西上来，身后还跟了个男人。
那男人长相憨厚，四十多岁的样子。
这个男人，林桉有印象——他是沈静香交往最久的一个对象。
前世是林桉主动去找沈静香学厨艺的。
沈静香从来不跟邻里打交道，林桉一开始以为她不好相处。
但好几次都闻见沈静香家里飘出来的饭菜香，林桉厚着脸皮敲了门，没想到沈静香跟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沈阿姨说话声音温柔，一听林桉是来学厨艺的，二话不说就拉她进门教学。
沈静香是一个人住的，后来有总男人来敲沈静香家里的门。
而且每次都会来不同的男人。
那时的林桉虽然好奇，但毕竟这是沈静香的私事，她也不好随意问。
前世她不知道沈静香就是方耀的妈妈。
沈静香刚刚带回来的那个男人，是她交往得最久的那一个。
但一年之后，林桉再也没见过这个男人。
沈静香也再也没带其他男人回来了。
前世她读了高三后就没怎么去沈静香家里了，但她隐约觉得——
那个男人的消失跟方耀在牢里的爸爸脱不开关系。
不过，眼下沈静香把那个男人带回来，是不是意味着——
方耀今天是一个人待在网吧过年？
林伟岸见自家闺女盯着楼上发呆，叫了几声都没回神。
“桉桉？想什么呢？”
林桉思绪被打断，“没什么~”
林伟岸把右边的对联贴好，一边问：“你知道那个沈静香是谁吧？”
林桉抬头，有些惊讶林伟岸问出这个问题：“怎么了？”
“她是你那同学方耀的妈妈。要不怎么说让你别跟方耀走得太近？他们一家都是这样，看上去不靠谱。”
前世老爹因为沈静香教林桉做饭，对沈静香没这么大偏见。
林桉站在旁人的立场上，或许也会觉得沈静香私生活混乱，但现在她没办法做到客观公正。
她的心已经偏向方耀了，跟方耀有关的事情，她都没办法保持中立。
林桉抬头，冲老爹辩解：“沈阿姨的事情我们外人可管不着。还有，老爹！方耀才没有不靠谱，他这次期末考试考了全年级第六呢！”
林伟岸挑了挑眉，“哟，整天泡网吧的小子还能考这么高分？”
自家闺女越是替那个方耀说话，他就越对那人有偏见。
林桉皱了皱眉，把手上的横批递给林伟岸，站在一旁不吭声。
许是感觉到她的不满，林伟岸声音软了些：“行行行，不说他了……那小子也挺可怜，闺女，你跟他正常处朋友老爹不反对，但别走得太近了知道吧？”
林桉瘪瘪嘴，盯着墙上那贴歪了的‘阖家团圆’。
“老爹，你先把那个横批贴正了再说吧！”
她放假后花了一周的时间把学校布置的寒假任务完成了。
期间方耀很少主动找她。
林桉每次发消息，他都过上好一会儿才回复。
他似乎很忙。
林桉把手上的胶布和剪刀拿回家里，跑去卧室给方耀发信息。
却看见手机里好几个未接来电。
……难道是方耀打过来的？
她回过去，有人接了。
“你是林桉？”有个男生问。
不是方耀的声音……但她听过这个声音。
“请问你是？”
“马建良，网吧那个黄色头发的。”
林桉心中异样，黄毛哥怎么会有她的手机号？
方耀出事了？
“小马哥……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有什么事吗？”
马建良：“方耀不在你那里吗？”
“不在啊。”
“那完蛋了，这两天他一直没回来过，打电话也不接。该找的地方都找过了，没找着人。撬了他的门，在他床头看见张写了号码的纸，就打过来了。”
方耀没回去过？
“小马哥，你说‘完蛋了’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瞎猜啊，他前阵子帮人代打游戏，但跟那些人起了冲突，我怕那些人找他麻烦。”
林桉心里隐隐不安，难道是……上次她过生日时，手机店那些人？
挂了电话，林桉披上棉服，跟老爹说了声出去买烟花。
年三十大街上的商铺有不少已经歇业了，林桉站在关了门的手机店前喘着大气。
腊月的风吹得她脸颊发冷发红，她给方耀发了信息，他没回复。
她实在没别的办法了，只好问001。
【抱歉，只有做任务时才能用积分兑换信息哦！】
她紧紧握着手机，看着张灯结彩的街道，路上车流很大，红绿灯送走一批又一批归家的人。
这里没有她想看到的那张面孔。
林伟岸见她半小时了还没回来，打电话来催。
林桉只好先买了烟花回去。
因为只有父女两个人过年，只做了三菜一汤。
在饭桌上时，林桉按捺住担忧的心，跟林伟岸吃了年夜饭。
饭后两人坐在沙发上看春晚，林伟岸看着看着就眯眼了。
林桉喊了他几声，老爹闭着眼应声，随后站起来摇摇晃晃回了房间。
她也回了房间，戴上围巾手套准备出门。
【叮！任务待领：陪方耀跨年】
林桉心中一喜，【请问方耀在哪？用积分换！】
【需要花掉您20积分哦！】
林桉:换！
【方耀站在祥和小区一幢二单元楼下】
？！
方耀就在楼下？
林桉赶紧跑到窗户边，拉开窗帘——
少年穿着黑色大衣，靠在楼下的路灯旁，正抬头看着她，嘴里叼着根烟头。
似是没想到楼上的少女会拉开窗帘，方耀身体怔了怔，别开视线。
林桉却眸色渐亮，跑下楼去，出门时把下午买的烟花带上了。
她匆匆下楼，生怕方耀跑了。
许是因为过年，小区里的灯泡比平常亮一些，暖色的灯光照在少女脸上，遮掩不住她脸上的欣喜。
走近了些，方耀已经把烟头拿掉了。
林桉朝他跑过来时，他没动，只是倚在路灯旁，视线朝向她。
少女离他越来越近，她穿了件淡紫色棉服，米色直筒裤，手里还捧着一捆烟花棒。
林桉跑到距离他一米处站定，把他浑身上下看了个遍。
“方耀——你怎么在这儿？”她问。
方耀神色微动，眸子里映出她的脸。
“想来就来了。”他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