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初登问天教
快马加鞭，这一回总算没有出乱子，众人平安无事的抵达了问天教的山脚下。
尽管众人还是不太能接受萧克扯淡的故事，但将咻咪带上山给问天教的长老研究总是最稳妥的。
只是，刘舵主特意叮嘱了萧克，千万不能让咻咪试图回忆起身为柳望的回忆，也不能让她链接天理，感受神识。
如今控制她心智的是一只猫，如果让她接受太多知识和人才有的情感，对于自我的认知会很容易崩坏。
更别说神识对人心的腐蚀，可是让许多自诩天才的人折了腰，这对一只小猫咪来更是太过刺激。
除此以外的事，却还要等大长老发落。
停下马蹄，众人抬眼望去，一个富庶的小镇近在眼前。
这小镇有着一个恢弘气派的大门，门上的牌匾赫然写着三个让萧克感到有些意外的大字。
那便是在他原来的世界里，也同存在于传说中的【华胥国】。
传闻那里是诞生了伏羲和女娲的梦幻国度，黄帝曾以梦游的形式到达华胥国。
大受震撼的黄帝虚心的学习华胥国的体制，使天下大治。
这是连萧克这个穿越人都知道的典故，而今天在这里得以看见华胥国。
是否说明，两个世界的神话系统也有相似之处？
“这里，便是隐士们生活的地方。”
“没有货币，所有的物资以问天教的指导进行分配，人们也可以自由的进行以物易物。”
“虽然问天教设有掌门，但权力都在长老会的身上，一切行为的宗旨只为了【格物致知】的信念。”
看着眼前繁华不输玄城的小镇，刘舵主充满自豪感的先向众人介绍了起来。
“我明白，如果是传说中的华胥国……”
“当然是上无国君，下无贵贱愚贤之分，人民无所嗜好，既不恋生也不畏死，既无亲疏背向之隔，也无爱憎利害之心。”
“是真正的共和国对吧？”
黄帝从华胥国所领会的事情，也就是共和制本身。
而这个世界的华胥国，连理念也和萧克所认知的华胥国一模一样，实在让萧克感慨。
这世界竟然有这样的地方存在，为什么文明还是如此的落后？
关于共和这个词的起源，许多人都会觉得是来自古罗马或是古希腊，实则不然。
抛开仅存在于传说中的华胥国，公元前841年周厉王被赶出西周之后，由人民中最有威望的周公与邵公共同执政，史料记载为周邵共和。
比欧洲还要早300年，只是政治形式虽然相似了，但却也仅是特殊状况下的昙花一现。
与此相比，华胥国反而更满足人们对于共和的幻想，也难怪隐士们会钟爱这三个字。
“你意外的还挺懂……”
“看来你会与大长老十分聊得来。”
刘舵主对萧克有这么深的见地实在感到意外，若是换做他人，比如说听完以后一脸发蒙的张都头，都只会觉得问天教或是治下的华胥国，是个奇葩地方。
之所以会有这么个奇葩地方，是因为问天教几乎是七国所有清流派官员的归宿。
会来到这里的隐士们，多半都是带着一腔热忱，想要建设国家。
却不得志的，才归隐山野的文人。
如果淮水泊是狂徒们的归宿，那么问天教则恰恰相反。
这里的所有人，都期盼能创建一个能让所有人变得幸福的政体。
但是这么些人所组成的政权，缺点也显而易见，他们对于扩张极其的反感。
甚至极度反感外人进入他们的领地，招人也是慎之又慎。
所以也是一个只容得下志同道合者的世界，刘舵主已经算的上是他们之中的异类。
所以他才主动请缨去山下开客栈，并且给客栈起那样怪异的名字。
意为问天不如求己。
“呜呜，喵想吃东西。”
咻咪却不想听他们在这聊这些生涩难懂的东西，舟车劳顿她只想先填饱自己的肚子。
便不断用双手扒拉着萧克，让他快些进城去。
“哈哈，不急，我们正要去，有东西吃的地方。”
刘舵主听闻哈哈大笑，他下一步，正好想带众人去见识些不一样的。
于是引马向前，却不带众人往城中繁华处走，反而走向了田野间。
萧克与咻咪是共乘坐一匹马，也与张都头紧随其后。
他们不急着去山顶，也不急着去吃饭，却是为了寻一人。
若是别的教派，他们的大长老估计会躲到山高水远的地方去图个清静，寻常人压根就见不着。
但这问天教的大长老，却极其的容易寻见。
去那田间最忙碌的田地里，带头做农活吆喝的最大声的，准是他没错。
“哟呵，刘舵主，这番上山是要来与我耕田吗？”
还在大老远，这问天教的最权威人物，道号【济世】的大长老便已经在朝刘舵主一行人打招呼。
“才不要，来寻你偷几根玉米棒子，去客栈做些下酒菜倒还合适。”
刘舵主的回话也是毫不客气，这也正是问天教难能可贵的地方，人与人之间并不会因为阶级而产生隔阂。
“这几位是？”
济世却也不啰嗦，直奔主题的先问候起刘舵主身后，带来的三个陌生人。
“在下张殷，参见大长老，愿拜入问天教做外门弟子。”
张都头率先下马行礼，为了这一刻，他足足等了已经有八年了。
“哈哈，快起来吧马面，咱们这教不兴这一套。”
“既然招你进来，以后大家就都是自己人，不分职位尊卑，也不分修为高低。”
刘舵主拍拍张都头的肩膀叫他起身，他表现的实在太拘谨。
但另一头的萧克和咻咪表现的却是太不客气了，这猫一落地嗖的一声就朝着不远处人家的灶头飞奔，萧克也只好快步上去追去。
“哈哈，那两位倒是挺快就入乡随俗了。”
“也好，我要招待你们，正好也需要你们移步到那小农舍里去，希望诸位不要嫌弃。”
济世倒也不在意，领着两人就先一步去找捷足先登的萧克了。
“抱歉……大长老，在下萧克，这孩子是我妹妹萧宓。”
“她看起来年纪是和我相仿，但心智还有幼稚，脑袋被门夹了之类的……”
这一番乱入，可是把农舍内，做饭的老叟都给吓傻了。
萧克好不容易才控制下她，便硬是摁着咻咪的头向众人请罪。
只是咻咪头虽给萧克摁下，但见到生人走上前来，嘴里还是止不住的在哈气。
“无妨，动物的天性也是自然的一部分。”
“反而是人为的修饰与之相比不值一提，我不知道你的妹妹是遭至了何种法术变作此般。”
“能重获孩童般天真无邪，对原来的宿主也未必是坏事。”
该说不愧是大长老吗，只是看了一眼，似乎就已经了解了咻咪身世中的大概。
他亲手从灶头里拿出了蒸熟的玉米，递给了咻咪。
不近生人的咻咪难得一见的没有对大长老哈气，而是接过玉米棒啃了起来。
也不知是萧克教育有方，还是只要拿起玉米棒就一定会解锁这种吃法。
咻咪用手一边转一边啃，很快就干掉了一条玉米，自顾自的从锅里取来吃。
搞得萧克很是尴尬，但见这大长老如此宽宏大量。
不停的向他道歉反而败坏氛围，于是萧克在脑海里有一处没一处的开始找话题。
“讲起来玉米这玩意，道长可是从海外引入？”
这么一说，萧克还真是发现了盲点。
因为他在黑山头或者十里画廊，从未见过有玉米。
而在他的世界中，玉米也是明朝才传入中原，之前都是独属于美洲的食物。
加上刘舵主也把玉米当做成是稀罕玩意，故而萧克做出这般猜测。
“没错，中原大陆这玩意可是稀罕物，少年若是有兴趣，我可以拨几亩田地与种子与你，我们一起种田？”
得知对方居然对种田感兴趣，济世立刻来了精神。
从这农舍中也能看得出来他的爱好，各种小麦，薯类植物，五谷杂粮。
这道长，喜爱种田，但他只在意产量大并且方便料理的食材。
在这样的世界，很难想象一个修为和地位这么高的人，却喜好农事。
那是因为济世坚信，这个世上的有那么多人不思进取，不能尽自己所能的去从事生产，其根本原因都是因为粮食，在这世上的稀缺。
曾经是大清官的他，带头处理过许多饥荒，那地里行间，满是啃光的树皮，和互相竟食的人类，那样的画面让他终身难忘。
于是成为隐士的济世，最在乎的就是粮食。
无论是盘古大陆内的，还是海外小国的食材，他都一一收集，只为了寻找到一种无论在哪里都能种植，产量足以让全人类温饱的食物。
他将此看做终身之理想。
“啊，我对这方面的兴趣倒不大。”
“但……如果用法则的话，说不定能合成出连我也没过的杂交品种……”
后半句萧克只是小声嘀咕，但还是引起了济世的注意。
“那么阁下对哪方面感兴趣呢？也不是老夫妄言，即便阁下看起来见多识广。”
“这问天教的各种领域里，可能你也就只对农事还会有些许了解了。”
济世开始对萧克越来越感兴趣，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拿下这个小伙陪自己研究种田的学问。
“譬如说萧阁下，你可知道，我们所生活的盘古大陆，乃至于大陆外的世界。”
“实际上是以一个圆形的球体。”
来了来了，进入问天教必不可免要面对的问题出现了。
看到萧克若有所思的样子，大长老看对方已经上套，便开始卖弄自己的学问。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经历过月食，那时月面出现的地影是圆形的。”
“所以盘古大陆一定是球形，具体要论证起来却有些笼长。”
“我教的天文台可是各个国家来的钦天监所执掌的，你要混进他们之中去了解可不容易。”
“不如和我锄地，我同你从头说起，且多教你辨认星象，以后你想上天文台，就有足以匹配的知识了。”
济世想方设法的抛出橄榄枝，萧克见他卖力到这个份上，便也想着只好先答应下来。
“喵有问题！喵有问题！”
想不到就在这个时候，咻咪的好奇心却一下子被激发起来似得。
玉米也顾不上吃了，抢着要向济世提问。
“为什喵盘古大陆是圆的，日月星辰不会喵下来？”
这个问题，倒不如说是柳望想要请教的，今天终于借猫猫之口得以问出。
“傻瓜，因为太阳的质量远远大于八大行星，所导致的向心力让所有的行星轨道都进入平衡态了。”
“至于其他是离我们更远的星系，射过来的几万光年前的光，本体压根不在太阳系，你看到的是他们几万光年前的模样，现在说不定早就堙灭了。”
“别问他这么复杂的问题！对于一个生活在中世纪的道长来说太难为人家了。”
“有问题问我，不然晚饭别吃了。”
萧克逮住她就凑在猫耳上一顿输出。
虽然咻咪对于萧克说的大半话题都听不懂，但唯独听懂一句再问晚饭就没得吃，就足够她闭嘴了。
但济世的表情却变得很微妙，尽管萧克说的很小声，但对一个分神期修为的人来说，这要是都听不到，这么多年的功力可真是全白练了。
“其实……我们问天教的工程学也挺有意思。”
“可以做一种叫做水车的装置，这可是我们教独有的发明，待会一定让你见识一下。”
“灌溉农田可管用了。”
虽然萧克所嘀咕的那些，济世也没听太懂，但对方在天文学上的学问，似乎明显要比自己更高，这一点他是有所体会到了。
便又只能扯到工程上来，毕竟他们教的独家发明，这总该是萧克没见过的。
“啊！那这真是让人好奇，是用水驱动的车吗？好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东西。”
“是怎么让他动起来的，把水煮开吗？”
萧克看济世的脸色有些不对，想勉为其难的讲些笑话来圆场。
但济世所说的东西实在是难以让他这个从【真硅域】来的已经体验过未来文明的人感到有趣。
脸上也难以装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济世只能板着脸，挥挥手让他们跟过来。
“完了，这下不会搞砸了吧。”
驳了问天教最权威的大长老的面子，萧克的内心开始变得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