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们一定很相爱

    江棠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等她看过去，贺尧已经背过身，把脸埋在了枕头上。

    江棠觉得好笑，“失忆的人怎么会记得这种事？”

    那头传来贺尧闷闷的声音，“我是失忆，不是失智，备忘录有写。”

    天晓得当他醒来发现自己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有多无助，还好手机还能用。

    不过他以前是不是很无聊？手机里除了通讯软件和邮箱，连张两人的合照都没有。

    要不是有备忘录，他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有老婆。

    直觉告诉他，自己不是随便结婚的人，难免会猜想是不是其中有什么隐情，但看到江棠后，莫名熟悉又忍不住亲近的感觉骗不了人，他相信他们一定很相爱！

    江棠神情复杂地盯着他的后脑勺，“看来你很期待这天。”

    不然也不会专门记备忘录。

    贺尧察觉到江棠语气不对，奇怪地问，“我们吵架了吗？”

    “没有。”江棠轻笑，“我们从来没吵过架。”

    “结婚三年，一次也没吵过？”

    “嗯。”

    贺尧有些感慨，“感情真好。”

    “……”

    江棠一时犯难，不知道该不该澄清这个美丽的误会，转念想起医生的嘱咐，她叹了叹气，忍住了。

    他是病人，不能在这个时候刺激他，现在提离婚，无异于趁人之危，三年都过来了，多演几天就当是友情赠送。

    贺尧把江棠的沉默当默认，扭过头认真问道，“以前结婚纪念日的时候，我们会做些什么？”

    工作。

    她常年居无定所，他常年加班出差，偶尔见次面，还得跟对方的助理提前预约。

    什么样的夫妻会这么过日子？

    所以她一直把两人的关系定义为合作伙伴。

    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拿捏分寸、守住本心，然后全身而退。

    “我们没一起过过纪念日。”

    “为什么？”贺尧看起来很吃惊，他不相信恩爱的两个人连结婚纪念日都不过。

    “等你记起来就会明白。”

    贺尧皱起眉，“想不起来。”

    江棠不想继续聊下去，起身戴上口罩，“我出去买些吃的，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你看着买，我喜欢吃什么你肯定知道。”

    “……”也不知哪来的自信。

    江棠要走，贺尧又叫住她，“我手机屏幕碎了，你帮我拿去修一下。”他总觉得里面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江棠向他伸手。

    贺尧看着她的手怔了一下，才把手机递过去。

    江棠的手很漂亮，五指纤细，皮肤白嫩，是能够当手模的程度。

    可这么漂亮的手上干干净净，连戴过戒指的痕迹都没有。

    他们，感情真的好吗？

    ·

    江棠买完东西回来，贺尧睡着了。

    她没叫醒他，放下东西，替他盖被子，贺尧突然睁眼唤了声“老婆”。

    江棠动作僵住，很快慌忙后退，却被贺尧握住手腕，“我平时不是这么叫你的？”

    他脑子再乱，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从这几次江棠对“老婆”这个称呼的反应上来看，他以前可能没这么叫过她。

    这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称呼，自己也并不抵触，甚至在叫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心里是泛着愉悦的。

    所以他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为什么江棠对他更多的是疏离和礼貌？

    贺尧被这些纷繁复杂的念头扰得心烦，既然如此，他只好问清楚。

    江棠稍微挣扎了一下，发现贺尧握得更紧，她便不动了。

    “这么想知道？”

    她眼里没什么情绪，看不出高兴或生气，平静到仿佛在说一件与她无关的事。

    贺尧突然就不想问了。

    他松开手，没由来的心慌令他飞快眨了几下睫毛，“也没有很想，你没失过忆，不知道这种感觉，就像拆盲盒，回忆也要自己亲手拆才有惊喜。”

    江棠没注意到他的情绪，把打包的饭菜放到小桌板上，“盲盒没有，可以先拆饭盒。”

    然后递给他一部新手机，“附近没有修手机的店，你要是着急，就先用这部。”

    贺尧接过放到旁边，他什么都不记得，哪会有什么着急用手机的事。

    打包的饭菜味道一般，江棠为迁就病人，所有的菜都是清淡口味，她本人喜辣，加上长期的身材管理，吃得不多。

    贺尧倒是吃得很饱，失忆前那些挑剔的臭毛病仿佛一夜间消失了，怪异的感觉令江棠看了他好几次。

    吃过饭，江棠把垃圾收拾好，扶贺尧去洗漱。

    他不方便洗澡，只能刷牙洗脸，虽然嫌弃，但也没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单人间没有空床，江棠决定在沙发椅上凑合一晚。

    从洗手间出来，贺尧的视线就一路追随她，想叫她到床上睡，又不好贸然开口，直到江棠关了灯躺下，他才小心翼翼地挪到床边，面朝她侧卧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