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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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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自处

    羿琰倒是笑了,嘴角上扬,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和缓了下来:“南公子可真是消息灵通,不愧是长乐坊里的包打听。”

    “你好好说!”南予卿板起面孔来,“你不觉得,这事很大吗?”

    “是挺大的,但跟我也没什么关系。”羿琰起身,也坐到了桌案前,给自己斟了一杯梅子酒,浅浅抿了一口。一双剑眉就蹙了起来,低头打量杯中色深如血的酒液,叹了句:“这酒太甜。”

    南予卿顺手抢过来羿琰手中酒杯,自己仰脖干了:“我还听说你旧伤复发,喝不得酒。“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羿琰瞥了他一眼,也提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品了品,不得不说南府的厨子确实不错:鲜鱼清蒸,火候刚好。

    “听说云州的仗打得差不多了,齐王要得胜回师了。”南予卿接着“包打听”,“你说,天启会不会要乱一阵了?嘿,你真不打算跟我分享点消息吗?”

    “你问戎澈去。”羿琰开始安心吃饭,南予卿也只好边吃边往门外张望,等戎公子回来。

    ———

    在两人吃完了一面鱼、正准备翻面的时候,戎澈终于回来了。

    “澈兄澈兄,”南予卿热情地招呼他,热情得像是在自己家一样:“快来尝尝新鲜的清涟湖白鱼,就是有点凉了,甚是美中不足。”

    “南兄客气。”戎澈依言入席,顺手把外氅褪了放在一旁。

    羿琰见了微微锁了一下眉,对南予卿直截了当:“你有什么问题快问,问完让你澈兄休息去。”

    南予卿瞥了他一眼,才不搭理,手肘撑在案上,上身倾斜向戎澈:“澈兄,我有问题问你。”

    “你说。”戎澈笑容永远是温润澹静,像林间溪流,“是因为太子邀南兄去东宫任中舍人这件事?”

    “澈兄你可说对了!”南予卿伸长胳膊拍着他的肩膀,“依澈兄看,这是福是祸呀?”

    戎澈还没回,倒是羿琰鼻间轻笑了一声,道:“南兄这么滑不溜手,这东宫自然是不会去的。”

    南予卿回敬:“都说四殿下冷峻疏离,怎么喝了我一口酒,就开始这么多话起来!”

    戎澈按下了两位斗嘴:“南兄的烦恼,是因为还知道:齐王也在卫尉寺里给南兄留个左都候的职缺?”

    羿琰这下眯起眼睛转头看戎澈:“怎么戎公子你也什么都知道……”

    “正是!”南予卿简直想击掌叫好,和戎澈聊天真是神清气爽,能瞬间一扫刚才被冷石头怼出的烦闷之气,“澈兄,你说我该如何处之?”

    “你偏向哪个呢?”戎澈笑,给自己倒了杯凉茶,指尖碰到素瓷的杯壁,隐约泛起一丝霜气。

    南予卿摊手:“这问题可难了。这不是来问问你们嘛。”

    “要请教这个问题,一条鱼可不够。”羿琰适时揶揄,戎澈深深看了他一眼:

    四殿下心里有事的时候才话多,此时其实心里也问着自己:太子和齐王,大哥和二哥,若真对峙起来,该如何自处?

    此时已入了夜,凉风吹来,带走恼人的暑气。戎澈随手又抄起了外氅披上,笑道:“这盘棋才刚开局,棋艺和博戏,南兄都比我们更擅长呀。”

    南予卿干了一杯梅子酒,指间揉搓着酒杯:“罢了罢了,你当你的闲散王侯,我当我的纨绔羽林,挺好。”

    三人于是对着鱼肉又聊了一会儿,南予卿走前还要溜到后院里去看他的雪狼。

    ———

    南公子一走,屋里一下安静下来。戎澈又裹了裹外氅,让小侍去换壶热茶。

    六尧也端着药膏绷带进来,准备给羿琰换药。

    戎澈凑过来看他伤口,笑道:“这伤复发的正是时候,你该感谢那个北陆的郡主。”

    羿琰惫懒地斜眼看他:“沁尔什科的女儿,还是离远一点好。我是不是得在家多窝几天,以坐实‘养伤’的借口?”

    他和戎澈有足够的默契,刚刚在湖边戎澈故意提到他的伤,就明晓了局势。

    戎澈一边告知和齐王亲近的卫尉,一边直接捅到太子那里,让太子接手。再用羿琰的伤向太子告假,以完全推开查赵辛案的差事。

    否则要是先闹到承熙帝那里,又是在清仪殿洗尘宴席当天出的事,按陛下脾气,八成是要钦点羿琰查案。

    此事后面牵连甚广,太子和齐王的对峙,羿琰比南予卿更不想表态。

    “天这么热,你不是巴不得窝在家里嘛。”戎澈笑着,但羿琰的表情却一点不轻松:“嗯,天这么热,你在家还裹着外氅。你这伤可不是装的吧。”

    戎澈表情轻松,唇线苍白却舒展:“我不碍事,一点小伤,调养两天就好了。”

    ———

    换完药,六爻帮羿琰披上里衫,退了下去。羿琰长身站在窗口,看着雕花的窗棱:“母亲又不好了么?杜鲁叔是来看母亲的吧。”

    “夫人还是那样,也不用太担心。”戎澈的声音在这静夜里如水一样舒缓,给他大概讲了下午的事情:

    下午的时候宫人报给他说清芨夫人突然呼吸困难、形势危急,戎澈一路赶回望舒宫救人。施法的时候背后反被秘术偷袭。还好弦易及时赶到,解了危局。

    偷袭人在暗处结阵,一击未中,旋即撤退,并未现身。

    清芨夫人只是被秘术影响,又有戎澈护着,并无大碍。

    而戎澈自己受伤不轻,弦易帮他调息了半晌才按住伤情。檀香杜鲁听闻消息,专程进宫来探看清芨和戎澈,还有羿琰。

    羿琰抱臂胸前,细细思索:“所以,是谁要伤你?”

    戎澈摇头,他也不知。

    “那你也在家窝几天别出门了。”羿琰唤来六尧吩咐了这几天加强荆珏轩的护卫,闭门谢客。这么混乱的时候,不如先猫起来看看形势。

    戎澈看着他安排,修长的指尖继续揉搓着手中热茶半满的素瓷杯,热气氤氲着那张柔和澄澈的面庞。

    忽然听到后院骚乱,管家从后院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殿下、公子,后院南公子落水了,下人们正在全力施救。二位要不要去看下?”

    “什么?”羿琰声音上扬,简直要气笑了,“这么长时间他还没走?他怎么落水了?”

    戎澈侧头敛思,忽然笑了,对管家吩咐:“多派些人过去,都打灯笼,再派人跑去报给南府,派人去请大夫,动静大点,都别收着。”

    羿琰一听,眼白要飞出去了,一甩袍袖迈步往后院去了,不忘叮嘱戎澈:“行了我知道了。戎澈你快去睡,我亲自去陪他玩!”

    ——几天后,全天启都知道了:南家大公子被自己驯养的雪狼追到失足落水,感了严重的风寒十天半月出不了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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