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狐狸木雕
圣诞节一结束,陆白川和方祺的初赛也是紧跟其后的开考,时间一下子就跟开了加速器一样的在往下走,整个学校也逐渐陷入了一种自主奋力的学习氛围中,备战即将到来的期末考。
这天晚饭几个人聚在一起,一月的天气雪已经停了下来,但真正的冷像是才来,化雪的日子里每天都比下雪的时候还要冷。
林越拿着刚刚买的几杯奶茶跑进来,“快快快,都自己拿啊”,说着就往秦宋身边坐,连嗦了一大口奶茶,“这天真的太冷了。”
方祺拿着那杯乌龙茶递给时欲,附和一句,“是吧,你是不知道我和川哥前几天去比赛的考场,也不知道是那个家伙把窗户给开了,那冷风飕飕的,差点把我吹的直接倒那儿。”
时欲喝了口乌龙茶,去看方祺,“行了,腿瘸了也没见你倒过,就一个风还能把你怎么着啊,不过你们这初赛结束了,那下一个不就是思宜了。”
方祺被她提的一想,“是啊,宜姐下个星期你们的比赛能去现场观看吗?”
覃思宜:“这次的比赛只有两场,为了保护选手初赛不公开,但最后的决赛能去现场看。”
“那也行。”
林越抱着奶茶直接凑了过来,“行什么行,那天是宜姐的生日啊,怎么能不去啊。”
秦宋把他拉回了位子上,突然就是一句,“你记得这么清楚?”
林越没注意他的眼神,反而开始得意起来,“那当然了,我林越对数字可是很敏感的,别说生日了,就是你们的电话号,微信号我都记的一清二楚。”
秦宋见他还是那副玩笑样,闷声一应,“那你确实很敏感。”
方祺被林越一提第一反应就是去看陆白川,那人挑着菜里的葱苗,眼神低垂,嘴角带笑的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但方祺光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是按了自己的心思。
他又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了眼林越,我能不知道宜姐的生日嘛,我这还不是为了给那两位制造独处,你可倒好,直接给揭了。
偏偏林越现在这会儿正式得瑟的嗨着,别说方祺了,秦宋的眼神他都没看懂。
他还就着开心的劲又开口,“宜姐,你放心,那天我们肯定陪你过。”
时欲也没去看方祺的眼神,跟着林越就是一起附和,“对,这可是你第一个和我们过的生日,一定要大过。”
自此去了孤儿院以后,覃思宜就不过生日了,就像她和林芳说过的那样,没有人会只为她,而那生日在别人看来也和普通的一天没有什么差别,她也慢慢的开始放弃想要过生日的想法,直到和阿婆生活在一起之后。
每年那天阿婆都会单独为她做生日蛋糕,一开始她也很不习惯,总是在说,“其实生日和普通的一天也什么不同,不用特意为我过的。”
但阿婆也总是不厌其烦的一遍遍告诉她,“生日怎么会普通,那可是我们来到这个世界的日期,是一年里最该被纪念的一天,以后啊,每年这天阿婆都会为小宜做一个蛋糕的,来纪念我们小宜来到这个世界。”
覃思宜看着他们,心中的暖意上升。
人都不会抗拒温暖,毕竟那可是这世界上最稀缺的美好。
她把奶茶放下,柔声一笑,开口道,“其实不用大过的,那天我应该会和阿婆一起,你们可以都来我家。”
时欲:“好啊,正好可以吃阿婆做到红豆沙圆子!”
“宜姐,你放心我肯定给你准备个大礼物”,方祺瞟了眼陆白川,不动声色的说着,“川哥,你呢,准备送什么?”
陆白川慢条斯理的抬起眼看他,开口就是一怼,“我准备什么能告诉你。”
靠!陆白川我给你梯子,你还给我拆了。
再帮你我就是火锅!!!
方祺也就敢在心里想,嘴上还一退,“是,您是哥,我就不该问的。”
陆白川也还是接了,欠欠一句,“祺弟弟,很上道啊。”
时欲绷不住笑,揉着方祺的头发去逗他,“祺弟弟,怎么还真降辈了啊。”
方祺憋屈的一口气呼不出,愤恨地狠吸了一口奶茶。
覃思宜也忍不住笑着对陆白川说了句,“陆白川,你怎么这么会欺负人啊。”
陆白川转眼看她,“是啊,陆白川就会欺负别人。”
他把重音一压放在别人两个字上,覃思宜听着他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在说。
我只欺负别人,不欺负你。
覃思宜看着他,想起方祺刚刚的问题,也就这他现在这股玩笑的心情,不露形色的问着,“陆白川,你准备送我什么啊?”
陆白川听着张口就说,“送”,一字刚出就截断睨了眼覃思宜,“覃思宜,你这怎么还套我话啊。”
覃思宜见他不上套,把眼里的软气一上,开口就甜,“反正都是送给我的,说一下嘛。”
陆白川被她靠的手里的筷子一松,眼神直愣愣地看着他面前这个撒娇的小狐狸。
狐狸温柔久了,都快忘了她其实是个磨人心口的甜妹。
只需要松出一点点的娇气,那双狐狸眼就是止不住的开始钓人。
陆白川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无奈低头,“就先给你一个提示啊。”
覃思宜很是知足,“行。”
“和木头有关。”
覃思宜得了答案,又开始散发想象,喃喃自语,“木头?”她想起陆白川的微信背景图,“木雕吗?”
陆白川一愣,心想,猜这么准。
“差不多。”
覃思宜又问,“你自己雕的?”
这怎么还问啊。
陆白川心觉惊喜都快没了,闷声闷气的一说,“覃思宜,别猜了,再猜就光了。”
覃思宜看着陆白川这垂头丧气的挫败样,还是第一次见,倒是新奇。
他不让她猜,她也就没再猜,想起来陆白川的生日是在六月,已经过完了,“说起来,你的十六岁都已经过了。”
陆白川听着她这声里的叹息,出声一笑,“是不是觉得没有给我过生日很遗憾。”
“不遗憾。”
陆白川看着她一个气不忿儿的想。
你这人,怎么也不按套路出口啊。
这我要怎么接啊。
“反正以后还有那么多生日,我都能陪你过。”
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去,食堂里开了灯光,是老式惯用的长条灯,一个个直亮亮的散着光,覃思宜在抬眸看他,狐狸眼里的瞳孔倒映着他的身影,眼神剔透又明亮,把上弯的嘴角滤的格外甜,她今天的羽绒服上有白色的小毛绒,一丝丝的都在空气中飘动,白炽灯的光晕亮堂的落在少女身上,勾勒的她整个人都异常温柔。
望向陆白川的眼睛里,像是倒映着万千星光。
把那个在她黑亮的瞳孔中的身影都映的格外明亮。
像是他只身行走在黑暗里,而她却在远方为他指引辰光。
当晚陆白川刚回到家,打开灯,就看见方韵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身影孤独又落寞,刺得他心里一疼。
他放下书包走了过去,“妈,怎么回来了也不开灯啊。”
方韵听见陆白川走过来的动静,一下子像是惊到了一样,把腿上的信揣进兜里,平复了神色回头看陆白川,“小川,你回来了,还饿吗?我做了点宵夜。”说着就直接去了厨房。
陆白川刚想说一句不用,却一眼看到了方韵眼底未散去的红润。
似乎就是从十二月开始,陆白川就经常能看到方韵这副难过又隐忍的样子,他从来不是一个刨根问底的人,他也明白哪怕是他的母亲,她也该有自己的隐私,但他还是不忍看到方韵这样。
方韵从来都没有这样过,除了在他十二岁那年,因为发生那一系列事情,家庭的所有的破灭,她才有了真正的难过,其他时候她就还是像一个小女孩一样。
陆白川脱了外套帮方韵端了出来,“我来盛吧。”
他一边盛着,一边问了句,“妈,你最近是不舒服吗?总是看你难受。”
方韵接过陆白川递来的碗,喝了一口汤,还是柔声笑说,“没有,最近剧院里排了个新剧,就是需要点悲伤的感觉。”
陆白川知道她还是不愿意说,但他也不愿意逼她说,“那也要注意休息。”
“放心,妈妈知道。”她突然想起今天打扫房间时看到那个木雕,一问,“你房间你的那个木雕是又换了一个?”
“没有,新雕的。”
“难怪最近老是不着家,怎么,以前那个不喜欢了?”
“不是,这个要送人的。”
方韵只觉得新奇的很,陆白川九岁之后就没再自己做过东西了,更别提送人了,她不禁一问,“你要送谁?”
这才是他妈的性格,八卦的劲也跟时欲一样。
陆白川也没想瞒,开口就回,“覃思宜。”
她儿子这股坦荡劲真的是一如既往的明快啊。
其实和方韵猜的也差不多,陆白川如果送男孩可能肯定不会送木雕,还是一个狐狸的木雕,送女孩吧,她儿子能认识的又主动也就只有两个,时欲的话,他不会亲手做,剩下的也就只有覃思宜了。
但陆白川肯亲手做的,就是有了心思的。
她抬眼一笑,“小川,你喜欢思宜。”
陆白川坦诚一应,“喜欢,很喜欢,但现在,好像也不止是喜欢了。”
“说起来,我还应该感谢一下您。”
方祺一愣,“你的感情,感谢我什么?”
陆白川抬头,“妈,九岁那年如果不是你带我去剧院,我可能就遇不到她了。”
“九岁!”方韵也从来想过,陆白川的感情是从九岁开始的。
毕竟,九岁,对一个小孩来说还是一个处在满满的新鲜感和好奇心的世界。
而陆白川,却在那个不知道什么是喜欢的年纪里,遇到了一个想要去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