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椿
我想我不会喜欢你了，我想在你的身边的时间久一点，相爱最后可能分开，那不爱你，是不是我们就会永远在一起。
南滨看着冰箱里的饺子，忽然明白，那个女孩看似柔弱，实则身上满是荆棘，如果非要靠近她，就一定会受伤，而这也会让那个女孩感到抱歉，她的刺不由她，却长在她的身上，是她的盔甲，也许自己站的稍微远一点，她才能不排斥。
冬日的阳光洒落进来，温暖了南滨：林兮，从这个冬天开始，我的每一天都可以和你相关，我会永远记住今天的阳光。
对于小东，这个冬天最难忘的就是白菜了。尽管很努力，但是白菜的消耗速度也赶不上冬天的进程，在小东吃的小脸都白菜色的时候，林兮终于放弃，任由白菜就那样堆在厨房的角落，再不上餐桌。
有一天，林兮回来发现小东蹲在厨房，端着后脑勺在看什么，林兮走过去，小东神秘的对她说：“姐姐，白菜开花了。”
林兮放下购物袋也蹲了下来，看着那白菜心里努力挤出来的花蕊：“是呀，春天来了。”
“姐姐，我长大了是吗？”小东歪着头枕着胳膊问。
林兮笑笑摸了摸他的脑袋。
……
真让林兮感觉小东长大了时候，是那天她站在花坛旁的水泥墩上惦着脚尖，努力去摘种在小区花坛里树木上的嫩芽，就差了一点点，鬓角沁出细小的汗珠。
“姐姐，你在干嘛？”林兮在花坛墩上转过头，小东几乎平视的看着她。
“小东回来了，不是说去书立家多玩一会吗？”
“书立来了通告，公司派车来接他，顺便就把我送回来了。姐姐，你要摘树叶吗？”
“嗯。”林兮仰头看着树梢：“那个叫香椿，可以炒菜吃。”
“姐姐，我们生活费不够了吗？没钱买菜我去接个通告就好了，为什么要吃树叶。”
“不是，这个香椿只有春天的时候才能吃到，很新鲜的，过了这几天香椿长大，就吃不到了，这个芽我盯了好久，终于长到最嫩的时候。”
小东站上水泥墩，一伸胳膊就把那树枝揽入手中，林兮这才发掘，小东已经长的比她高很多了。每天忙忙碌碌，只知道小东长了个子，没感觉到的时候他已经窜的这么高，而且四肢会叠加身高增长幅度，运动员出身的小东四肢发达而修长，明明是十四五岁的孩子，怎么看起来像个成年人。忽然一股伤感涌上心头，从前那个软乎乎的小孩子消失了。
“姐姐，给。”小东把香椿放在鼻子下边嗅了下，感觉不是很美好的味道，递给林兮。林兮从思绪中回过神，接过香椿，小东像下台阶一样走下来，伸手去扶林兮，林兮很自然的按了下小东手心，跳了下花坛。
“走，回家给你香椿炒鸡蛋。”
“嗯。”小东把书包摔过肩头，快走两步，发觉林兮落在后边，步子不停、头也不回的喊道：“姐姐，快点呀。”
林兮跟在小东后边，看着他的背影，小东长大了，怎么自己感觉怪怪的。
……
林兮回了家，用南滨送的全自动电饭煲热了馒头，切了香椿拌了鸡蛋再加把盐，起锅烧油倒入食材，很快就炒好了，再把馒头横向切四分之三，把炒好的菜填进去就做好了今天的晚饭。
“小东，怎么样，这是纯中式汉堡，快尝尝。”
说实话，对于吃树叶这种事情，小东本能还是有些抗拒的，在沿海一线的中产家庭长大的他，没有机会尝试这种接地气的食物，只在课本里看到过饥荒年代人们吃树皮草。但是还是很相信林兮的一口咬了下去，鼓着腮帮子慢慢的咀嚼品味，是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咽到肚子里就会忘记那是什么味，然后再吃一口想把这味道记住。可是连吃两个“树叶大汉堡”小东也说不上来香椿到底是什么味，就是让人上瘾的想继续吃下去。姐姐告诉他，这就春天的味道，北方的‘春脖子’短，属于春天特有的食材很快就会消失不见，所以人们喜欢春天，盼望春天，希望下一个春天可以继续吃到春天的味道。
春天的脚步急，人们的脚步更急，林兮很快加入草坪挖野菜的大军中，和一群大妈阿姨抢挖野菜资源。南滨来做客，都到家门口了，林兮只能在电话里抱歉的告诉他自己在楼后花园里，很忙，今天不挖，其他人就把草坪挖秃了。
“林兮，草坪里也会施化肥，所以野菜可能也没有那么健康，如果你要是喜欢吃，我开车带你去郊外挖。”南滨一个180+的大男人，猫着腰帮林兮拿着塑料袋，看着蹲在地上铲土的姑娘很担心的提醒。
“师哥，这个小区不是你们那种有物业定期维护花草的高档小区，我问过了，这里没人施肥，很安全的，师哥等我一下，我挖够今天晚上用的就不挖了。”
“没事，你慢慢挖，多挖一点。”南滨就这样，穿着优雅的立在一群铲地妇女大军中，欣赏春日的夕阳。
天色微微暗的时候，林兮满意的看着自己一下午的‘战果’，和南滨走在回家的路上，“师哥，留下来吃饭吧，我做野菜拌面花，你一定没吃过。”
南滨面露憾色，脚步放慢了些：“今晚约了客户……下次好吗？我就不送你上去了。”
“这么急就要走吗？”林兮有些失望。
“还有一点时间，只是，晚上是要应付酒局了。”
“那种场合肯定也吃不好。”林兮怅然的把野菜袋子垂下胳膊，要是很快能给师哥做点什么就好了，忽然脑袋一亮，“师哥，你帮我个忙。”说完，拉着南滨的衣角快跑两步，来到前连天摘树芽的地方，惊奇的发现：“真的又长出来了！师哥，你帮我摘一下，我够不到。”
南滨抬头看看，“好。”说着踩上花坛很麻利的摘了下来。
“师哥，给我二十分钟可以吗？”林兮接过香椿芽。南滨看了看表，“好。”话音还没落，林兮一溜烟的往家里跑，南滨追上跟着回了她家。
林兮一进家门就冲向厨房，把香椿丢到碗池里洗干净，沥水切碎，然后在碗里打上鸡蛋，加水加面粉，放入香椿碎搅拌成面糊，倒入刷好油的饼铛里，很快就摊了一张香椿鸡蛋薄饼。
“师哥，你快吃点这个垫垫肚子，一会喝酒就不会那么难受了。”林兮放下盘子，把筷子塞在南滨手中，催着他快点吃。
南滨的手心是温的，轻轻的用筷子尖划拉下饼的一角，放入口中：“好吃。”
“我还以为师哥不吃这种东西呢。”
“外公家会做，只是很快香椿就会长成不能吃的状态，所以很久没吃过了，林兮的手艺真的见长。”南滨温眼含珠的看着林兮，这样的女孩，让他怎么放手，她的一举一动，都能刚好填补南滨的心上的缺口，是他命中注定的等待。
“以后，我可以经常来蹭饭吗？”
“当然可以呀，师哥，只是今天时间紧，不然薄饼里还能卷些黄瓜水萝卜之类的更好吃，师哥，你快吃，我给你热杯牛奶。”林兮起身又奔向厨房，全然不知身后是怎样一双眼睛。
……
楼下，南滨车旁。
“谢谢林兮的招待，我先走了。”
“师哥，等一下，捎我到路口。”
“嗯，上车。”
得到肯定，林兮拉开车门，坐在副驾上系好安全带。
到路口时，林兮跳下车：“再等我三分钟哦，师哥。”南滨刚要问什么，林兮已经钻进路边的店铺中，很快抱着个盒子出来拉开车门，“师哥，这个口服液，小东的老板经常喝，说是喝酒前先喝一瓶再喝酒会阻止酒精吸收，你呢，就把这个藏在这个柜子里，记得每次喝酒前要喝。”林兮拉开副驾驶前的抽屉，刚好有空间放进去。
“答应我好不好。”林兮关好抽屉，看着愣住的南滨很认真的问。
“我答应……什么？”南滨有些心慌，他想答应林兮的事情太多了，好希望是那一件。
“要记得喝呀。”果然，不是南滨最期待的那件。
“嗯，我答应。”
林兮噗嗤笑了一下，关好车门：“师哥，慢点开车。”
南滨看着后视镜里还在招手的女孩，一路上嘴角的弧度都弯不回来。
……
林兮回到家后，把今天挖来的野菜摘洗干净，拌上面疙瘩，放在锅里隔水蒸，还泡了泡菜，然后坐在书桌上看书，等着小东回来。
最近是集训期，每晚不知道要训练到几点，队里准备了宿舍，要是下训早，小东就自己打车回家，要是晚了就住在队里。小东已经几天没回家了，早上给林兮打电话说今天是队内预选赛，对他完全没难度，例行打完比赛就回家。林兮等到九点，心道：什么比赛到这个点也结束了吧，正想着电话就响起来。
“姐姐，今天我们看了h国比赛视频，教练说他们出了一种新打法，我们这些入选的人要一起研究下战术，今天不回去了。”
“嗯，那你照顾好自己，一个星期没回来，要不要我明天去给你送些日用品。”
“要是顺利的话明天我就回家，回不去再给姐姐说。”
“好，那你好好训练。”
……
挂了电话，林兮来到厨房，掀开锅盖，“可能蒸的多了……”说着从锅里舀出一碗，再夹了些泡菜，端着碗来到客厅窝进沙发，打开电视，边吃边看了起来。
小东也长大了，现在别人也拐卖不了他了，需要照顾的地方也不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