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温城初现
“人呢？”电话那段传来一个无可奈何的声音。
彦泽拉开南滨家里的冰箱，把辛辛苦苦买齐全又大老远拎过来，还用不上的食材塞进去，‘啪’的一声关上冰箱。
“表哥，我……在温城。”南滨看着窗外，浓夜像一块深沉的黑色宝石，反射着月亮的微光。
电话那端显然被呛到了，“不是，你去温城干嘛？！你不会是坐错飞机飞温城去了吧。”彦泽扒拉着带来的牛排，原本一下班来南滨这里给他接风，现在只能一个人喝着自己带来的红酒，听南滨说他今天‘勇敢’的经历。
“我可真是越来越好奇那个林兮姑娘了，要不等你们回来的时候我去接机，顺带一起吃个饭，你给引荐引荐？”
南滨把烧好的咖啡倒在杯子里，缓缓的搅动了一下：“吃饭，还是改天吧，她好像有点抗拒，或者说是有点不适应，我怕她会不习惯。”
“听着都新鲜，但凡是个女生，你随便关心一下，早就感动的要投怀送抱了，更何况你想都没想就带她飞，换别人早以身相许了。”
“彦泽，我不准你这么说她。”
“行行行，你也知道我嘴贱惯了，不过你这万年不开花的铁树，到底是怎样的凤凰你能由着她落到你的枝头上。”
……
两人又闲话了几句，太晚了，两边也准备睡了。彦泽突然想起来重要的事情。
“不是，那什么，明天爷爷那里怎么交代，一大家子等着你吃饭呢。”
“我给外公解释一下吧，饭还是照常吃，我来买单，就拜托哥明天帮我招呼一下各位长辈了。”
“别！你可千万别叫我表哥，我可真担待不起，从小你用这种口气叫我‘哥’准没有好事，你还是带着那个‘表’字吧。你才大学毕业，在大人们看，还能等两年，你不知道我天天被催婚，明天的炮火全在我身上了，估计我得成渣，你记得帮我搓灰。”
“那谁叫你女朋友按季节走，要是能稳定下来，舅舅他们也就不着急了。”
“你以为我乐意呀，这不是走岔了嘛，不说了，你早点睡。”
……
“小东，小东，快醒醒，报到要晚了。”林兮推晃着陷在被窝里，脑袋夹顶着枕头、抱着胳膊，睡的怡然自得，像只棉花堆里的小兔子似的小东。林兮废了半天力气，根本打扰不了这睡眠质量。
“快起来啦。”林兮把小东拉的坐了起来，披上衣服，一转身人家就又睡下了，林兮只能又去拽。
“真的来不及了，快快快。”
“林兮，收拾好了吗？”南滨敲门的声音想起，林兮赶紧去开。
“师哥，真对不起，小东可能还得等一下，要不……”林兮话还没说完，回头发现小东像只小乌龟一样慢慢的从床上爬了下来，踩着软绵绵的脚步往浴室里走。
“穿鞋，小东。”
……
林兮还穿着昨天弄脏的裤子，在这样干洁清新的餐厅里显的格格不入，准确的说他们入住这家酒店还不到八小时，不足以让一条牛仔裤清洗干净到干透。所以林兮连多走几步都不好意思，更不敢跟着南滨身边走，感觉自己太丢人，赶紧随便在自助餐里拿点什么坐到座位上。看着邻桌女生桌上的甜点，像黑色的果冻浸在奶汁里，很好吃的样子，怎么刚才自己没看见呢。
忽然一双修长的手在自己的眼前飘了以下，随即自己餐盘里就多了一份一模一样的甜品。南滨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尝尝看，这是温城的特产，叫烧仙草，我想你们女生应该会喜欢。”
“谢谢师哥。”林兮舀起一小勺放在舌头上，果然甜甜的、滑滑的，像果冻，可是比果冻好吃多了，应该浇的是酸奶，还有红糖，加着小汤圆，果仁，还有山楂芝麻。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师哥，你怎么知道女生会喜欢这个。”
这个明显醋意的提问，让林兮也吃惊自己怎么会问出口，自己又不是南滨师哥的什么人。而南滨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样的问题好像自己有很多个女朋友，所以很清楚女生的喜好，可是事实真的不是：“我看你一直在看旁边，所以……”南滨老老实实的回答，林兮的脸刷就红了，赶紧低头继续吃，心里直怨自己乱说什么。
南滨看着她，温柔的笑了笑，不知道怎么的，这个问题让他很开心。
小东端着着一大盘早餐，跌跌撞撞的坐了下来。
“小东，你拿那么多，吃的了吗？”
“姐姐和我一起吃。”小东拿起勺子就往林兮寥寥无几的餐盘里扒拉食物。
“好了好了，你正在长身体，多吃点能长的高，像南滨哥哥一样高。”林兮帮小东归置着食物，招呼他好好吃饭。听到这里，小东很郑重的咽下一腮帮子的食物，放下筷子，冲着南滨。
“你多高？”
“小东没礼貌，叫哥哥。”林兮轻轻拍了下小脑袋教训道。
南滨很显然在等待小东纠正自己的话，他看向小东的眼神更有力量，小东吞了下口水，改口问：“南滨哥哥，你多高。”
南滨的嘴角笑了一下：“187”。说着往小东的餐盘里放了一些缺少的水果。小东脸扭过去看林兮：“姐姐，我以后一定能长过187”。
“那你可要努力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比你姐姐还要高。”小东不服气却又无可奈何的看向南滨，林兮让他赶快吃饭。
确实，小东的身高比同龄人矮了很多，林兮在女生里算是高的，稳稳的过了170，而小东看起来只有一米三四左右晃荡，像不到十岁的样子，好在胜在模样生的好，林兮觉的可能南方人长的就是秀气玲珑吧。
“师哥，你是怎么长的这么高的。”林兮好奇的问。南滨故作沉思的想了一下：“可能是因为多喝牛奶少生气吧，生气会横着长哦。”
“听到了吗小东，要多喝牛奶。”林兮把自己的牛奶推给小东，小东不想喝，努了努小嘴，好像要什么，林兮看了看没明白，小东又努努嘴指着，眼睛里冒着小可爱的星星。
“要这个。”林兮指着烧仙草，“可是姐姐已经吃过了，再去帮你拿一个好不好。”
“没有了，刚白就没有了。”
“那……给你吧。”林兮帮他换了一个干净的勺子，给小东拿了过去。
……
酒店距离报到的地方只有不到五分钟的路程，等帮小东办好一切手续，进入馆内的时候，不仅是小东和林兮，就连南滨都被这里超震撼的设施惊讶到了，原来体育训练还有如此精密的设备。这座造价用亿来计算的场馆，从来不对外开放，只服务于顶尖的运动员和培育颇有潜力的青少年，至多只承办世界级的比赛，并且内部的设施从来不对非专业人士开放，今天是接着小东的光，他们才能顺路看上一圈。南滨虽然对小东了解不多，但是从他可以被选入如此顶级的集训之中，这个自己低头能看见他头顶的小小孩，一定是天赋异于常人。
陪着林兮上飞机之前，南滨并没有太关注小东要参加的是什么比赛，也是现在他才弄清楚名字，毕竟这趟出门，他是为了林兮，但是现在南滨觉的，或许也可能促成一位体坛新星的冉冉升起。
工作人员给小东办理完手续，把训练服、各处通行卡还有就餐卡之类的交给林兮，严正声明了这里的规定，小东和林兮老老实实的听着。
“好了，就这么多了，今天孩子缺什么，赶紧帮他去买，训练期间一律不准出去，包括你们手里的训练服，离开这里的时候也必须留下，不能带离这里，还有，明天他要体检，今天要注意饮食，如果体检不合格，一律清除出馆。”说完，正要走，林兮赶紧拦了下。
“请问，饮食有什么要注意的。”
看林兮一脸懵懂，梳着高马尾的工作人员不可思议问道：“你们没有自己的营养师吗？怎么会问这样低级的问题，你们俩……不是他训练团队？”
林兮被问懵了，南滨赶紧护着她回答：“我们是他的家人，关于这里的饮食注意，劳烦您给我们解释一下。”
“他没有自己的训练团队。”高马尾抱起了双臂，她看出来了，这是一个家庭班子。
“一般来这里的孩子，只有三种人，第一种，我们从联赛里挑出来的，第二种，自掏腰包来训练，前两种都是自带着专业的不能再专业的团队，你们应该是第三种，俱乐部推荐，可是这孩子连个团队都没有，起码的饮食管理师都不配一个。”说着低头拉着小东胸前的参训牌，看一眼选送俱乐部，借着话头：“北城俱乐部能把名额给他，看来这孩子一定有点特殊的能耐。”
“那是肯定的……”林兮刚要借着话风好好夸一夸小东，套套近乎让人家多多关照之类的，只见对方摆摆手，不欲久留：“好了，饮食管理是门学问，我可没时间帮你们背书，不过给你们个忠告，现在开始最好不要给孩子乱吃，体检过不了，可就废了这个好机会了。”说完，摊了摊手走了。留着林兮在原地没着没落的，南滨安慰她：“没事，我想运动员都是有兴奋剂管理的，可能有些食物里会有添加之类，我们注意就好，之后在这里训练，饮食肯定是最科学和安全的，不用担心。”
“谢谢师哥。”林兮说完，又蹲下来看着小东：“小东，你在这里要听话，听老师的话，听教练的话，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记住了吗？”
“记住了，姐姐，可是你不要我好好训练，然后拿第一吗？”
“嗯，那个你尽力就好，但是一定不能委屈了自己，吃饭的时候，要努力多吃，睡觉的时候就好好睡，睡的饱饱的，还有，记着多喝牛奶，像喝水一样的喝知道吗？”
“嗯，姐姐，我一定多喝，然后长过南滨哥哥。”小东很认真的说，把哥哥姐姐都逗乐了。
“还有，姐姐去给你买日用品，还有换洗的衣服，你还缺什么吗？”
“姐姐，我要跟你一块去。”
“可是你明天就要开始训练，昨天又赶飞机，而且刚才的老师说过了，你不可以乱吃东西的，今天好好休息好不好。”
“我不……姐姐，我一个人在这里……害怕。”小东抓着林兮的袖口，可怜兮兮的看着小东。
“要不，今天就让他再出去好好玩玩，明天开始就不去了。”南滨也蹲下身来帮着求情，他很能理解小东现在的心情，因为自己经历了很多次，所以会同步的心软。
三个人凑成一堆，莫名的家庭氛围感拉满。
“好吧，那再玩一天，明天开始好好训练，今天先好好玩。”小东开心了。
……
三个人直接打车到温城的市中心，当然也就是在海边，商圈连着滨海，小东欢快的在沙滩上撒欢，他本来就来自沿海，现在更是像鱼儿回到的水里。林兮第一次见到大海，还有点害怕，小东拉着她往海里跑，一个浪打过来就把林兮吓的往回跑，正好撞在身后南滨怀里，南滨扶住踉跄的林兮，看着她的脸刷的一下子就通红，然后不好意思的走掉了。
林兮自己捡了块干净的沙滩坐下，南滨踌躇了很久，才端着两个椰子走了过去。假装椰子很重的坐了下来，递给林兮一个。
“谢谢师哥。”林兮尝了一口，完全尝不出味道，为什么没有味道呢？林兮也是后来才明白，当有一个倾国倾城的美男在你身边，不仅会闭月羞花，就连食物都会因为美貌而不敢有味道。况且，如此美好当前，谁还有心思吃东西，果然，爱情让人食不知味呀。
“从体育馆出来，怎么心事重重的。”
“感觉那里去的小孩，都好厉害的样子。”
“怎么，对小东没有信心了。”
“不是。”林兮马上否认，“小东一定是最厉害的，只是，其他小孩都跟着好专业的教练，小东，什么都没有。”刚开始，林兮还纳闷，怎么一个小孩跟着四五个大人，而且个个都像是运动员，还以为这些小朋友大多出身运动世家呢，现在才明白原来跟来的家长没多少，像小东这样跟着没有血缘的运动门外汉的哥哥、姐姐的应该更是头一个，哪些教练呀、训练师、营养师看起来都好专业的样子，林兮看着孤零零的小东，心里酸酸的。
“的确，运动员出成绩不是一个人的努力，背后都有一整套精密的运动训练体系，培养一个成功的选手，需要很多人经年的努力，而你对小东的支持也是其中很重要的力量，并且是其他人没有的，小东既然能和他们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就证明你在意的那些外在的助力并不足以改变最后的运动成绩。今天不是也看到了吗，不仅你不可以陪着小东，其他带来的教练也不可以进入场馆，可以看出这场集训，是真的要选出只凭个人条件就可以很成绩很优秀的苗子，是未来真正的种子选手，既然所有孩子都一样，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虽然是这样……”林兮看向远处欢快的小东，眼睛里充满担忧：“原来我以为，只要我接送小东来回俱乐部，监督他的学习就好，今天看到这么多和他一样孩子，才知道，原来这条路这么难走，有那么多看起来都很棒的小孩，在和小东争夺同一个目标，而哪些能帮到小东的事情，都那么专业，我之间想的太简单了。”
“放心吧。”南滨很自然的拍了拍林兮的发尾，林兮的眼神看了过来，南滨迎着她的目光，鼓励的对她说：“小东只要努力的往上走，自然会有很多资源走向他，很多事情自然就会迎刃而解，只要他的成绩越来越来好，他的俱乐部自然会加大对他的培养，不会让他在硬件上落下他人，说不定连国家级的体育资源都会注意到他。我以前只知道，你有一个打乒乓球很厉害的弟弟，现在才知道，你弟弟应该是在这个领域是天才级的儿童。北城俱乐部在全国都是数一数二的，这样顶级的俱乐部，能把推荐名额给他，一定是有足够的理由的。我有预感，这个孩子和我们的未来都不一样，你觉得呢，小东姐姐。”
南滨莞然的对她微笑，温柔的像化开寒冰的暖风，足以让任何不安变的安宁，林兮也情不自禁的笑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笑了，因为她已经醉在南滨的春水般的明眸里……直到很久，才被自己脸上的滚烫给醒过神来，转移注意力的喝着自己的椰汁。
“为什么大海边没有海星、小螃蟹之类的，贝壳也是小小的。”
“因为这里人太多了，海星和螃蟹都吓的不敢出来了，要去那种不被人打扰的海边，就会见到了。”
“看来和电视上看见的不一样。”林兮捡起来一颗生蚝的壳，也分不清是被人吃掉还是原本就是空的。
南滨看着她摆动着沙堆里的贝壳，似乎看起来有些期待落空了：“那我明天带你去一个地方，一定和你在电视上看见的一样。”
“师哥来过温城吗？”
“几年前来过，不过，海边城市一般都藏着很多当地人知道的好地方，我带你去真正的赶海，好不好。”
“不用了师哥，虽然有些事情和电视上不一样，但是有些比电视上还要好。”
“那是什么事情呢。”南滨好奇的问，林兮不回答，只看着他笑。
她当然不能告诉他，原来世界上真的有和偶像剧男主角一样好的男生，从前看电视，她以为偶像剧都是骗人的，哪些宣传片、记录片应该都是真的，现在才明白，有些事情只给你看最好的一面，而你以为是假的东西，居然会比真的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