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鸡生蛋蛋孵鸡
米粒数到第二百七十八粒。
沈茗夏忽然瞪着眼睛，抬起头来，叫道，“呀！完蛋，刚才好像眼花，多数了一粒的！”
她眼巴巴看向对面的程梓阳，本想从程梓阳那里得到点肯定的答案，可程梓阳的脸色，怎么说呢。
总之就是，看起来好像已经跟锅底的颜色差不多了。
沈茗夏默默的放下筷子，心虚的将手垂到了桌子的下面去。
程梓阳一只手攥着一根筷子，高高举起来，再重重的落下，狠狠的将他碗里的那块鸡腿肉，从中间，直接给扎对穿了。
沈茗夏用余光瞥见了全程，她默默咽了口口水，将目光移向了窗户的外面。
他们现在正在市区里吃中午饭，两人挑了个临窗的位置坐。
沈茗夏一转头就能看到窗外的景色。
繁华的车水马龙，来来往往的人群，这个城市虽小，但生活气息却很浓厚，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那么的真实。
她的双眸，一瞬间变得黯淡了下来。
“沈茗夏。”程梓阳终于再也无法单纯的只是保持沉默了，他咬牙切齿的开口叫了她的名字。
沈茗夏回过神来。
她闭了闭眼睛，掩饰掉眼底的黯淡，方才扭回头来看着程梓阳，“怎么了？”
程梓阳把委屈和郁闷尽数写在脸上，“你”
然而，他“你”了半天，却是都没有下文。
恰时，一名服务员刚好从沈茗夏的身旁经过。
沈茗夏的嗅觉，不自觉地被服务员手里端的那盘菜所吸引。
她忍不住的扭头，目光一直追随着服务员端在手里的菜，直到，那盘菜被放到了某个客人的桌子上，她方才意犹未尽的收回了目光。
她的这一走神行为，被对面的程梓阳尽收眼底。
他再也没有办法忍下去了。
领只狗出来，都还要时不时的逗一下呢。
可他连狗都不如！
沈茗夏从头到尾，简直就把他当成了透明的空气在忽略！
程梓阳拿来另一只筷子，毫不留情的，在他碗里的那块鸡腿肉上，又从上往下的，扎了个对穿。
“哎。”他闷闷的发出声音。
闻声，沈茗夏再次扭回头来，将目光放到了程梓阳的身上。
“你”他一只手，扳着一只筷子，将那块鸡腿肉，从中间往外撕扯，“明明是你主动喊我出来的”
他的声音，别提多郁闷了。
晓得沈茗夏叫他出来，是来这样无视他的，他来的路上，就不提前那么高兴了。
彻头彻尾的，空欢喜一场。
沈茗夏一脸坦然的点点头，毫不否认，“没错，是我主动叫的你。”
“可是”程梓阳咬咬牙，闷声继续道，“和我出来，你就这么无聊吗？你一会儿东看看，一会儿西看看，连米粒都数到了二百多颗却就是不肯正眼看我一眼，和我说一句话！”
程梓阳字字铿锵，句句泣声，别提多愤懑了。
沈茗夏顿时面露愧疚之色。
她要说她不是故意的，程梓阳肯定不能信她。
可她，确实是她本意是想和程梓阳好好的出来吃顿饭的，谁承想，她却怎么都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
她脑子里堆积了太多的事情，实在是打不起精神，也演不出笑脸。
而且，她其实，有点想回学校了。
只是，程梓阳正控诉她呢，这当口，她哪还开得了口。
这要是，她一开口，再把程梓阳给气的，当她的面哭出来，那可就完蛋了。
见沈茗夏不说话，程梓阳越发觉得憋闷。
谁还不会发个脾气了是怎么着。
沈茗夏这种态度对人，搁谁，谁都忍不了吧。
他于是心一横，干脆哽着脖子，飞快地，囫跄吞枣一样，不清不楚的道，“你要实在这么无聊的话，咱们可以现在就回去”
程梓阳果然懂她呢！
听到“回去”这两个字眼，沈茗夏的眼睛里顿时都放出光来了。
她忙不迭的点头，“好，那我们就回学校去吧。”
程梓阳一口气憋在胸腔里，两只鼻孔都好像在开始往外冒热气了。
他“蹭”的一下子站起身来，动作太过剧烈，碰的身后的椅子，都“叮里咣当”的响了好一阵。
他一手直指着沈茗夏，然而，憋了半晌，他却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的，小声闷闷的控诉了一句，“你怎么是个这样的人啊。”
沈茗夏自知理亏，所以，程梓阳说她哪样，她便就哪样吧，她也顾不得正名了。
她笑嘻嘻的站起身，讨好地握住程梓阳指过来的那只手，哄小孩一样的道，“好了，我知道你宽容大度，最会体谅人。我真的刚刚才想起来，学校还有点事没做，咱们这就回去吧。”
程梓阳愣愣的看着，沈茗夏动作极其自然的，将他的手抓了过去，握在手里。
他心口的小鹿一下子苏醒过来。
本来窝在心里的那些愤怒和委屈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小鹿在他的心田间，欢快的起舞，“砰砰”乱跳的声音。
他便任由沈茗夏拉着他出了餐厅，上了公交车。
一直到车上，沈茗夏都没有松开他的手。
“程梓阳。”沈茗夏坐上车之后，忽然提议道，“一会儿，我们一起去听一下，你们物理学院的讲座吧。”
“啊？”程梓阳愣愣的从窃喜中回神，嘴角的笑意都还没来得及收。
他匆匆收起那些浮想联翩的小心思，疑惑的问道，“去我们物理学院听讲座？等会儿吗？”
沈茗夏点了点头。
“你怎么知道我们物理学院，今天有开办讲座呀？”连他都不知道，“而且，茗夏，你怎么突然对物理学院的讲座感兴趣了？”
“今天早上听人说的。”沈茗夏含糊的，随便胡诌了个理由，“觉得好像还挺有趣，就想去听一听。”
“有趣？”程梓阳既惊讶，又好奇的道，“你竟然，还会觉得物理有趣？那我真要去听一听，那个讲座到底讲的是什么了。”
沈茗夏翘着二郎腿，单手支着下巴，故作高深的点了点头。
程梓阳收回目光的同时，余光忍不住的又看了一眼，沈茗夏握住他手的动作。
果然是，苦尽才能甘来啊。
这一趟，出来的顶值了。
他们回到学校之后，程梓阳本来还想热心的带一下路，哪曾想，沈茗夏根本就不用他带路，反而一路拽着他，直奔到了物理学院的楼下。
程梓阳刚才看了门口的立牌一眼，就被沈茗夏拽进了报告厅里。
讲座已经开始了，站在台上演讲的人，令沈茗夏感到有些熟悉。
她仔细地回忆了一下，顺利的回想起来。那演讲之人，正是她之前在某次循环中，遇到的那个年级第二，宇文楮。
看来，之前的循环中，在路上遇到他时，他应该是正要赶回学校来，主持这场讲座。
因为他们是半道进来的，所以，纵然整个报告厅里的光线并不很明亮，他们还是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而台上的宇文楮，自然也注意到了他们的身影。
沈茗夏和程梓阳猫着身子，在第三排选了个空位坐了下来。
沈茗夏抬头看着投影仪上展示的内容，她发现，即使过了一次循环，她仍然能基本顺畅的理解，ppt上面的内容。
“量子意识反向刺激物理脑神经系统再生长的可能性。”沈茗夏小声的念着，这场讲座的论题。
宇文楮的声音，通过话筒，清晰明朗的落在整个场内。
“经典力学无法完整的解释意识。意识是人的大脑神经系统，做量子力学运动的结果。我们的大脑中，存在海量的处于纠缠态的粒子，意识正是从这些电子波函数的周期性坍塌中产生。1”
“正如，鸡生蛋，蛋孵鸡一样，从辩证的角度看待问题，意识既是由物理脑神经系统而生，那么，反过来，意识就应当，也应该可以刺激神经细胞的再生。”
沈茗夏认真的听着，不时拧眉陷入思考。
程梓阳一边听，一边观察沈茗夏。
越观察，他越感到奇怪。
这时，沈茗夏因为思考的太入神，竟是还喃喃的将心中所想，念出了声来，“意识反向刺激物理脑神经细胞再生，她或许，真的没有骗我……”
1．摘自360百科对“量子意识”这个词条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