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狗男人
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外。
顾霰送人进去，没多久便回来了，却在车里干坐很久，也不动弹。
许久没听老大发开车的命令，驾驶座上的魏终于忍不住：“老大，我们是准备在人家门口过夜嘛？”
顾霰脸色不大好：“还没跟你算账，又要多嘴？”
“小的我大半夜的，特意假装成路过的车夫接你们回家，一路上狗眼都要闪瞎了，”他哭丧着脸，“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不能抵一抵么？”
“以后少在她面前乱说话，”顾霰最后看了一眼小区里，示意他开车，“你的手艺便于打听情报，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合适的身份。第一桩任务，查一查最近在雕安，有多少跟你一样的新人出现。”
极有可能是黑龙渗入的间谍。
“好的少主!”魏回答，又问，“那今天往咱基地放炸药的主谋，要不要我顺便一块儿给挖出来？”
顾霰的视线落在路边闪逝成线的风景上，沉了又沉：“不必。”
看在小猫的份上，容许他再多蹦跶几天。
闻到熟悉的辛香，白筱绕赶忙把顾霰拦在了单元门外，一上楼，门果然开着。
她跺着脚踩进一双棉拖，进门就往浴室跑。
“你的鞋呢？”沙发上人惊诧问。
“出了一点小意外。”她含糊地答，火速放了一盆热水，伸脚进去暖。
其实顾霰帮她捂得严实，都是上楼这一小段路给冻的，都快冻麻了。
“那怎么没人送你？”声音靠近门口。
白筱绕没答，拖了张小凳子过来，一边泡一边揉。
白梓景进来看到那双被一冷一热折腾得通红的脚，直接把她人捞起来：“傻瓜，这样泡要肿的。”
白筱绕被腾空感吓了一跳：“哎，大哥！”
他扯了条毛巾把她拖到外面沙发上，擦干了，拿起她的脚皱眉细看：“已经肿了，红烧吃了算了。”
她讷讷的，想缩回来，又顶不过他的手劲。
“自己慢慢揉着吧。”白梓景捏了两下便放手，坐在她边上，“这么大人了，还拿冷脚往热水里烫，一点常识都没有？”
她吐吐舌头，把脚缩上沙发，转移话题：“大哥，你这么晚来我这，今晚不回去了吗？”
“不回。上次没能好好陪你，明天带你出去玩，当是庆祝你比赛夺冠。”
“好啊。”提到庆祝，她想起刚才冰河上那一场烟花，不禁扬唇。
白筱绕忽然抽了抽鼻子。
有一丝熟悉又不喜的气味。
“大哥，你最近身上怎么老一股火药味儿？”她皱眉问。
白梓景微怔：“你的鼻子真灵。”
“下次你别用我调的香了，点个炮仗熏一熏得了。”
“哪能呢，”他失笑，思及今晚城外的璀璨亮光，问，“小妹，你想看烟花吗？”
她抬头：“你也要放？”
“这几天当然不行，你要是想看，跨年那天，我打个招呼给你办一场烟花会。”
雕安对烟花爆竹的管制很严格。
“算啦，你有这个闲功夫，不如去想想年会上的安排。”她摇头，想起什么来，问他，“今年的年会，还是我们诗妮主持吧？”
他点头：“不过爸身体愈发不好了，今年我代替他致辞。”
雕安的跨年晚会，是新年前雕安城内最后一次大型集会，也是一年中最隆重的商业聚会，由商会中最具影响力的几个企业主办，已是约定俗成。
提到白寰竹，白筱绕的表情重新低落下去。
“这是我和爸早就说好的，不关你的事，”白梓景拍她脑袋。
“我就是有点想爸爸了。”她勉强扬起脸。
难得见一面，自己不仅没能跟爸爸说上话，还把他气了一场。
太不该。
“那我安排你去年会跟爸见面，好好聊聊？”
“江瑛不会同意的，”她摇头，“而且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爸爸，他也不一定想看到我。”
“说什么傻话，爸关心你还来不及呢，”白梓景叹气，“见面的事情我来安排。”
“谢谢你，大哥。”她吸了下鼻子。
“爸永远是爱你的，我也是，”白梓景伸手揩了下她眼角，没揩到眼泪，便给了她一个拥抱，“小妹，安心点。
“嗯。”
“还有上次云白山的事情，”他顿了顿，说，“对不起，是我太疏忽，以后只要我在你身边，就不会再让你遇到危险了。”
白筱绕想起那通不堪入耳的电话。
“我自己犯蠢，跟你没关系。”她攥了下衣角。
“我也不会再让白梓绕靠近你。”他的声音低沉，“所以小妹，别再像上次那样赶我走了。”
他说得温柔又懊悔。
白筱绕忽然感觉到身上过电一般，浑身汗毛倒竖。
她为自己的反应愣了愣，忍住那没来由的抵触情绪，轻轻推他说：“大哥，你想多了，我真没怪你。好啦，我饿死了，我去煮碗面，你吃不吃？”
他点了个头，松手。
白筱绕飞快爬起来，垂着眸子跑去厨房。
白梓景坐在外面，没有跟来。
她困惑地按了按心口。
奇怪，为什么大哥和自己亲近，她会觉得不自在？
难道是和顾霰在一起久了，开始变得不纯洁了？
会有这种事？
想也想不明白，她索性抛到一边，专心择菜。
没一会儿，手机收到一条短信。
顾霰：明天去逛游乐园？
白筱绕瘪了瘪嘴，想起他今天调笑说带自己去鬼屋。
不想去。
顾霰：不去鬼屋。
不想去。
短信界面忽然闪烁成来电页面。
白筱绕回头看了一眼客厅，烧上水，调低了音量接起来：“其实是我哥过来了，我明天没空。”
“难怪你不让我进门。”
被他一语道破，她略略理亏：“改天吧，我和大哥难得能见一面的。”
听筒里默了几秒，她正打算说挂了，那一头传来键盘敲动的声音以及顾霰的嗓音：“小猫，你明早还有两节香水史的课。”
“我上完课再走……”
“据我所知，你被罚抄一整本香水史，明早就该上交检查了。”
白筱绕脸色一变，正要问他怎么知道的，他接着说，“巧的是，你的香水史老师刚刚联系我，问我能否帮代一下明天的课。你说，我要不要同意呢？”
狗男人。
白筱绕把煮好的面端上饭桌，看向白梓景，满面难以启齿。
最终还是他先开口问：“怎么一脸不开心？”
“大哥，我明天不能和你一起出去了。”她眉毛颓丧地扭在一起，趴在桌边，“我突然想起来，明天我还有课要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