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无心插柳
等她们走了，她拉住顾霰，沿着屋檐下一路小跑。
“小猫？”他大步跟着她。
终于拐进一条小巷，白筱绕猛地回身把他推在墙上，拽住他的衣襟。
顾霰低头安静地和她对视。
“顾霰，对你来说，我是什么？”她借着暗淡的路灯看着他的眼睛，问。
他那么大一个婚约杵在那里，却毫无负担地想要亲吻她，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贱。
她不想真的做白梓绕的小三。
而她和白梓绕谁才是正主，完全取决于面前这个人的态度。
“你觉得你是什么？”顾霰反问。
他拉住她另一只手，掌心有一点又硬又冷的触感。
白筱绕有些怔愣，感觉到他把那样东西套上她的中指，转了转。
那是枚戒指。
哪里来的？
“你在为别人挑选礼物的时候，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顾霰似乎看出她的疑问，和她手指相扣，说，“虽然也许不贵重，但我听说在华国，这有订婚或热恋的含义。”
白筱绕满腔的愤慨一下子就被浇灭了。
“你没给白梓绕送吧？”她涩着嗓子问。
“我不会给她送。”他说。
白筱绕看了他一阵，顾霰的那双眼睛漆黑，总令她觉得真诚又专注。
她咬住嘴唇轻哼了一声，然后慢慢踮脚，向他的嘴唇亲上去。
寂静昏暗的巷道里，有塑料纸袋坠地时短促而清脆的声响。
顾霰搂着她，也不嫌脏，贴着小巷的墙根坐下，以便她能更方便地胡作非为。
白筱绕直到肺里氧气贫瘠，才推着他的肩膀想分开。
但她没能成功走掉，顾霰蓦地双臂用力收紧，强行把她嵌在了怀里。
她第一次的主动，他不想轻易放过。
白筱绕被吻得告饶，最后一下子抱着他的脖子瘫在他胸口，大口喘气。
“怎么还学不会换气？”他在她耳边笑。
“别装老司机。”白筱绕用脑袋怼他一下。
他也根本不会接吻，每次都又凶又急，丝毫不顾她的感受，像要把她吃了似的。
“我会进步，”顾霰揉着她头发，保证道，“下次会让你更有感觉。”
白筱绕的脸红得要滴出血来。
她缩了缩，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
“那个时候，我连自己吃的什么都不知道，更何况是哪家饭店。”
她的声音低低的，回答他之前问的问题。
“我只记得你，记得的唯一的事，就是你吻了我。”
“顾霰，我喜欢你。”
她声若蚊蝇。
“不介意我的婚约了？”他拨开他耳边散乱的碎发，把她的脸扳出来点，看着问。
“我当然介意！”白筱绕满脸埋怨，“那个白梓绕，哪里配得上你一丁点儿？顾霰，风镜笙的婚约也好，你的也好，都是被人一手安排，根本没有自己的意愿！我不会放你跟别的女人结婚的！”
他唇角扬了扬，眸色很深。
“但小猫，我和风镜笙不一样，他有拒绝的权利，我没有。”他说。
“为什么？”她心里一个咯噔，支起身子问。
“顾北城想从白家挖掘某个秘密，保持婚约，是我和他做的交易。”顾霰说，“虽然我也想过，如果最后他当真要我假戏真做，我就离开雕安。但现在，因为你，我改变主意了。”
她看着他的眼睛，突然感到惶恐不安。
“婚约之后，顾北城还想让诗妮白家彻底垮台，我要加速这个过程，”顾霰打量她的每一丝神情变化，接着说，“只要最终目的达到，他就不会在意我略去哪些环节。”
白筱绕浑身的血液都凉了下去。
这不是正常的商业博弈。
正常的博弈，哪里会不择手段把对手逼入死地？
“可是顾霰……”她说到一半，忽然打住。
她想告诉他，江瑛已经和黑龙联手，他们赢不了的。
但她不能背叛大哥。
不可以说出去。
白筱绕心神紊乱，被顾霰送回家。
她的身份太尴尬，站在哪一边的立场开口都不对。
阳台门忘了关，地面铺了一层薄薄的雪，她踩在雪上，攥着戒指，看顾霰的车从楼下疾驰而去。
其实她不是没有两全的办法。
白家的三小姐本是她，只要她想，大哥和二姐都会帮她，把白梓绕从那个位置上拽下来。
而后顺理成章和顾霰订婚结婚的，就是自己。
可即便如此，顾家、顾霰的父亲会就看在她的情面上放弃对诗妮出手吗？
白筱绕兀自摇头。
可能性太小了。
她也难以忍受自己身为母亲出轨的铁证，却大言不惭地承受爸爸的宠爱。
……
“啪！”
丝绒烫金的邀请函被重重甩在地上！
白梓景抬手制止佣人惊恐欲捡的动作，俯身拾起，拍了拍，放回铺展着精致桌布的长形餐桌上。
“珀雅这是公然跟我们挑衅！要借那两个欧国人压我们！”江瑛怒不可遏，保养良好的脸，眼角都气得迸出皱纹来。
餐桌上座，白梓凉托着勺子站着，等身边老态龙钟的老人微微闭着眼睛吃完，又喂去下一口。
两人都对另一边的肝火大动充耳不闻。
“妈，何必动气，”白梓景净了手，重新落座，“香水学院不只是珀雅的资产，也是名门学府，他们既然送来请帖，我们去就是了。”
“阿景！”江瑛怒喝，“珀雅打压我们得厉害，给点甜，我们就要巴巴地贴上去？我们可不是那些不入流的小公司小集团！”
白梓景皱眉：“妈，你想太多……”
“妈，”白梓绕放下刀叉，扬眉开口，“去又何妨？正好，那个欧国王子迷我迷得神魂颠倒，已经答应我要跟诗妮签五年的订单。珀雅自以为讨好了欧国皇室，我们不妨就顺势去一趟，打打他们的脸。”
江瑛仍然迟疑，过了一会儿，神情才放松一点：“也好，不管怎么说，这次重点在欧国皇室的身上……何况林易这小子这次出人意料，居然得了亚军，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