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男人心海底针
吃过午饭,三人围苏承晚的病床坐着,商量如何退婚。
“说来也简单,要么赏脸,不然,就打脸。”风镜笙跷着腿,食指不紧不慢地敲着膝盖,“婚事虽然已经上了报,但那是诗妮单方面做的宣传,说到底是他们坐不住,想拿女儿扶一把公司。我们要赏脸呢,可以找个人向对方小姐求婚,然后出面表示成全什么的,这样皆大欢喜。要是想打脸,路子更多,跟娱报爆绯闻,逃婚,或者直接我跟晚晚办结婚证晒给媒体,法律规定不能重婚,这样谁也没辙。”
“我不希望这件事闹得难看,”苏承晚第一个表态,“我是没什么,可风少会很难做,那位梓凉小姐也是无辜的。”
“和平退婚……”白筱绕皱眉沉吟,“可是诗妮既然想和珀雅搞好关系,就不会轻易松口,你说的找人求婚,可行性不大。”
“无关诗妮,只要梓凉小姐本人认可就行,其它我自有安排,”风镜笙早料到这层,问,“白同学,听说你是梓凉小姐资助的大学生,那你们应该有来往吧?她有什么心上人没有?”
“我不知道,”她摇头,“应该没有吧。”
早年是没有的,而近几年白梓凉接手诗妮业务后,忙得脚不沾地,想必也不大可能有心思耽于儿女情长。
“要真没有,那就人为创造美丽的邂逅。”风镜笙拍大腿道。
看起来类似的事情干得不少。
“可白梓凉是雕安的名媛,寻常身份家世,见不到她的面。”白筱绕说。
真正有地位的适龄青年,他们也不见得说得动。
“要不要查查她的绯闻?”苏承晚小声插话,“同是女孩子,我觉得,她应该或多或少有过一两个好感对象的。”
“诗妮早就抹干净了。”风镜笙道。
病房里一时陷入沉默。
“不然我们找白梓凉当面问一问吧?”白筱绕心跳有些快,捏着手指保持面上的平静,“其实最近我联系不到她,要是你们能想办法让我混进白家见她,我或许能打听出点什么。”
白梓凉太久没有音讯,如果是被江瑛软禁逼婚,说不定还能借机救她出来。
“小猫。”顾霰凝眉看她。
白筱绕被他看得心虚,硬着头皮争辩:“我真的可以试试的,与其无头苍蝇一样乱撞,直接去问问她不好吗?”
“别忘了你的身份。”他脸色沉下去。
她身体微不可查僵住。
苏承晚问:“筱绕和白家人有什么仇怨吗?”
“肖集清你听说过吧?”风镜笙道,“香水学院最有名望的教授,也是我们珀雅调香师团队的带头人,他是白同学的导师。”
“原来如此。”苏承晚瞧了瞧白筱绕,“这确实很难揭过。那,为什么不借别人的名义,递个请帖什么的,约她出来呢?”
白筱绕摇头:“我都联系不到她,就算发请帖也不可能递得到她手上。”
“我亲自去总不能连我也拦吧?”风镜笙咬牙。
“你要以什么立场问她?”白筱绕问。
风镜笙卡了壳。
她自己去不了,风镜笙身份尴尬,苏承晚就更不可能了,这样一来,能光明正大进白家的,就只有……
白筱绕看向顾霰,眼里带着一点期艾。
“顾霰你怎么看?”风镜笙也问。
从刚才起,顾霰的目光就一直凝在白筱绕脸上没有离开过。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我连自身都难保。”
白筱绕不懂他指的什么,但听出了他的回绝。
“顾霰!”她不由叫了一声,“这对你是举手之劳,但对白梓凉……”
“小猫,你今天,重情重义到简直令我吃惊。”顾霰的语气没什么起伏,但显然是生气了,声音里冷意料峭。
白筱绕的一腔焦灼卡在喉头。
然而只是片刻,他便很快平缓了情绪,对风镜笙说:“其实不难办。订婚宴她会出席,雕安名流也都在场。”
不难办当然很好,但可不可以不要用这种看死人的眼神盯着我啊!
风镜笙打了个冷战。
“白小姐如果有喜欢的人,肯定也是门当户对的少爷,会在订婚宴出席的!”苏承晚恍然大悟,“不愧是顾公子,一下子就想到好办法了。”
顾霰站起身:“只是一个思路而已。你们聊吧,我还有别的事要忙,先走了。”
白筱绕看着他推门离去,一时莫名,想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发脾气。
“白同学还不快追?”风镜笙推她一把。
她冷着脸:“我凭什么要追?”
风镜笙一脸便秘表情,欲言又止,和苏承晚对视。
“喂。”白筱绕拧眉。
当着她的面打什么暗号?
风镜笙掩着嘴,神神秘秘凑近白筱绕的耳朵。
她凝神去听。
“男人心海底针,想知道,自己去问。”
“……”
涵养和理智告诉她,不能跟这种人计较。
白筱绕瞪了他一眼,快步追出门。
“风少,筱绕竟然还不知道?”苏承晚见她人走了,终于忍不住问。
“呵,我也以为她这么殷勤是为了顾霰呢。”风镜笙摇着二郎腿,“顾大少估计气得够呛。”
白筱绕匆忙出门,一个刹不住脚就和门边的人撞了个满怀。
顾霰根本没走,就站在这里等着她。
“顾霰……”她刚抬起头,话音未落就被一只手按了回去。
本是个意外的投怀送抱,他却不肯撒手了,趁机箍着她,力气之大令她肩膀生疼。
“小猫,”他问,“我不懂你,你到底在想什么?”
白筱绕心说,她也不懂他。
男人心,海底针。
但生气的人最大,她乖顺任由他抱,复盘了一遍今天的相处,还是想不到哪里惹到他。
“你到底生什么气?”她放轻了声音问。
有点疑惑,带点埋怨。
顾霰自嘲地笑了笑,忽然也觉得自己的怒气实在莫名其妙。
不知者无罪。
他放开手臂:“没什么,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是我说错了什么?”白筱绕不信。
“不是你。”
“就是我。”白筱绕仰头望住他,几乎笃定他在口是心非。
“那你要对我的心情负责吗?”顾霰定睛看着她,黑眸深邃。
白筱绕顿时噎住。
她负不起。
他们堵在病房门口本就引人注目,这么贴了一会儿,有好奇的路人甚至站住围观起来。
顾霰拉着白筱绕走开,表情依然淡漠,透着些若有若无的阴沉。
不是第一次在他身上感受到这样的气场,像一只蛰伏的凶兽,隐而不发。
白筱绕心底惴惴不安,扬脸看他。
她想起u盘里那张满是煞气的脸。
当时没有细看,现在回忆起,忽然觉得那人和他关系应当不浅?毕竟,他们的气质如出一辙。
抓着自己的手冰凉,却很有力,又收紧了些。
白筱绕回过神来,听到他说。
“不要这样看我。”
眼前如玉的耳垂泛着粉红,更有越来越红的趋势,某些阴鸷气质也自然而然跟着消失了。
她低下头,忍不住笑了,心中悬着的大石安然落地。
很快就到了停车场。
“我带你去买礼服。”虽然顾霰偏着头,不让她看他红透的脸,但语气显然温和了许多。
“礼服?”白筱绕稍一想,就想起来了颁奖典礼的事,“不用,我到时去租就好了。”
“是肖教授嘱咐我的,公主会亲自出席颁奖。”
言下之意,要穿得庄重些。
“肖教授才不会在意这种小事……”
她很怀疑他在假传圣旨。
话没说完,又像来时一样被他塞进了后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