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个愣头青
正在病房谨记医嘱的某人忽然眯眼，弯腰大大地打了个喷嚏。
奇怪。风镜笙揉了揉鼻子。难道有谁背后说他坏话？
医生及时递给他一包抽纸，道:“风先生，最近气温低，注意保暖……”
问到苏承晚的病房号，推门时意外地没看到风镜笙。
白筱绕诧异了下，接着便看到病床上坐着发呆的苏承晚猛然回神似的，赶紧躺下闭好眼，装作熟睡的模样。
白筱绕状若无事发生，走了进去。
顾霰提一袋水果跟在她后面。
两人坐了不多一会儿，风镜笙就回来了，还一脸晦气地拎着两个袋子。
“你也病了？”顾霰问。
肉眼可见两袋里都是药盒。
“好像有点小感冒。”风镜笙把两个袋子都丢在床头柜，坐在病床沿，看一眼睡得安稳的苏承晚，叹气道,“还不醒。”
“她睡精神点应该就会醒了，”白筱绕安慰了一句，问，“医生怎么说？为什么承晚会昏倒？”
“说是劳累过度，睡眠不足，又受到惊吓。”他撑着侧脸，低眸看着苏承晚说。
白筱绕试图从他的表情里探出愧疚之类的情绪，无果。
她叹了一声：“她一直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风镜笙默不作声。
“你应该也知道，她赡养着病重的母亲，”白筱绕接着说，“生活非常难过。”
“无非是钱，别说得我有多无情无义似的。”
“你难道……”
风镜笙点头：“我给过她钱，不过她一律没要。因此白同学，你的提议，即便我答应，她或许也不同意。”
没料到这样的情节，白筱绕愣了一下。
她回忆那天晚上和苏承晚的谈话，试探着问。
“你有没有想过，她或许不是为了钱才跟着你？”
风镜笙的眉梢动了动：“不过是各取所需。”
“可她跟我说，是想和你在一起的，就在前几天。”
病房里的空气霎时有点凝滞，风镜笙讶异地望一眼白筱绕，低笑：“别开玩笑了。我知道自己有婚约的时候，就跟她说了了断，她还会想和我在一起？”
怪不得苏承晚会说什么“知趣离开”。
白筱绕一时为她感到可悲，骂了句：“你这渣男！”
风镜笙手指比在唇上，示意她小点声：“白同学，或许你不太懂，不过我在雕安这么些年，见过太多别有目的的女人，哪一个不是拿着这样的理由接近我？浓情蜜意时互相讨好满足需要，冷了一拍两散，是大家的分寸，你刚刚的意思，是过了底线的。”
“不要把你自己的冷心冷情代入所有人，”她压着声音，眉头却紧紧皱着，“现在这房间里的人，除了你，哪一个是这样的？和你订婚约的白梓凉，她和你一样？你分明就是找借口脱身罢了，摊上你这么个丈夫，她真是倒大霉了！”
风镜笙漂亮的眼尾上挑，露出一分了然：“原来你是在帮梓凉小姐做说客。”
白筱绕咬了下嘴唇，恨恨瞪他：“这不重要……”
“小猫，”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让她的话顿在了喉头，“别说了。”
白筱绕眼角泛着点红，别过头不看他们。
“依我看，小猫说得对。”顾霰温声接着说。
风镜笙眼睛眯了眯，语气不快：“顾霰，你别被她冲昏了头脑。这是董事长决定下来的事。”
“你难道愿意接受这桩婚事？”
他犹豫了一下：“我……”
“那位梓凉小姐想必也是不愿的。”
风镜笙紧紧抿了唇。
室内沉寂良久。
“风镜笙，”白筱绕眼角瞥着仍旧睡着的苏承晚，说，“如果你火急火燎地送承晚来医院，只是出于你那微薄的同情心，那就趁她还没醒，赶紧走吧，免得她看见你伤心。”
苏承晚掩在被边的手指微不可见地一动。
风镜笙眉头皱得死紧，抬手抓头发。
女人，真让人头疼。
“我去倒杯水……”他站起来。
话没能说全，他身形一顿，回头看紧紧攥住自己衣角刺着吊针的手。
“风少……”苏承晚拽住他，神情楚楚，声音哽咽，“你不要走……”
“放手。”风镜笙皱眉。
“风少，不要丢下我……”她开始哭。
“放手，”风镜笙重复，口气严厉，“别把吊针蹭掉了。”
“……”苏承晚睁大泪汪汪的眼睛茫然看着他。
“我不走，只是话说多了口干，去倒杯水喝。”他无奈叹气，把她的手扯回被面上放好，“别乱动，吊针掉了又要再扎的。”
风镜笙的态度……软了？
是因为苏承晚“醒过来”了？
他的态度转变得实在太快，不止苏承晚，白筱绕亦没有反应过来，有些呆呆地看着他们两个。
他什么意思？
“他其实也并不情愿商业联姻，”顾霰看着她的懵忪神情，笑了，“既然都和苏小姐两情相悦了，那么顺势反抗一下这桩婚姻，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闭嘴，你个愣头青。”
风镜笙没好气地打断他。
少男的心思岂能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好好考虑一下。”
他说完，扭头走了出去。
苏承晚看着他的背影，一时又哭又笑，埋着头趴在白筱绕肩上。
“谢谢你，筱绕！”她抽噎着说，“我就知道你会帮我的，我也……也会尽力帮你和顾少……”
白筱绕脑子里某根弦被狠狠一弹。
苏承晚说得小声又含糊，她不确定顾霰是不是听到了。
转头偷瞄，他还在看走出去的风镜笙，眉心紧皱，看起来情绪不高的样子。
“不用。”白筱绕拍拍她的背，按下这茬，“当务之急，你要先养好自己的身体。”
“嗯……”
过了会儿，风镜笙带着一身烟味回来。
“老子想通了，”他脸上少了几分吊儿郎当，多出几分果决，“老子也不是没心的人，左右这婚事我也不愿意，比起那些端庄的大家闺秀，还是我家晚晚更招人疼。”
苏承晚听得满脸感动，哭着要他抱。
白筱绕给他俩腾开位置，也松了口气。
她的确存着私心，可他们是真心相爱的，这也算做了件好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