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顾少也太强了
“死……死了?”安扉不可思议道。
白筱绕狠狠瞪了她一眼:“心狠手辣!”
“喂!我这……只是、只是过当防卫!”安扉梗着脖子,手抖得像筛糠。
白筱绕不想搭理她,抿紧嘴唇,朝地上倒着的段时走去。
“她本就是个下人……”
她并没这样想过。
“对不起,段时。”白筱绕在段时身边蹲下,忍着眼眶的热意,轻声说,“其实我很感激你,无论如何,我最艰难的那段时光,是你不离不弃地陪我。就算顾霰对我说,你是凶手,我也相信你一定有苦……”
“但那就是我干的!”本该已经失去意识的段时突然伸手,一把将白筱绕拖倒在地,压住她的肩膀狞笑,“上次我没能杀掉你,这次绝不放过!”
段时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块尖长的碎玻璃,对准白筱绕的脖颈就要用力扎下去。
白筱绕被这惊变震住,愣愣看着面前扭曲得全然陌生的脸孔,连挣扎都忘记了。
安扉失声:“白……”
话音没有落地,一道劲风身旁刮过。
她看不清来人的动作,只见到段时突然横飞出去,撞上墙壁,而后落下,软软趴在地面,口中呜咳涌血。
白筱绕屏息仰躺着,看顾霰身形挺拔如孤柏,低下头来。
清致面容被浓郁的戾气笼罩,双眸冷冽,如同不见边际的冬季深夜。
他用力把她扯进怀里,无视她的推拒,半抱半挟地带着她往门外走。
安扉呆立原地,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张了张嘴:“顾少……也太强了吧……”
“顾霰,你带我去哪里?”他动作粗鲁,白筱绕被箍得全身都疼,本能挣扎,“段时她……”
她受了重伤,怎么能就这么丢在那里?
顾霰抓着她的肩膀,猛地把她按在一棵树上。
白筱绕背抵着粗糙的树干,惊愕地仰望他。
小树林里阴翳静谧,薄暮的光线零碎地落在他脸上,只显得那张俊美面孔越发幽沉阴暗。他薄唇抿紧,牢牢地按着她,一言不发。
白筱绕抬手想推他,不料身体脱了力,一动立刻就要往下跌,动作下意识变成揪住了他胸口的衣服。
她垂着头,轻吐口气,声音里带了一点妥协:“顾霰……”
“腿软了?”他问。
声音从头顶传来,又像是从她指尖下震动的胸膛里传来,敲进她的神经。
“害怕了?”他又说。
心知不该回答,她还是忍不住反驳:“我没有。”
“不敢抬头看我?”
白筱绕闻声,抬头望进他黑沉沉的眼睛,加重了语气:“我没有。”
他的眼神带着极强的压迫感,只两秒,她就扛不住又垂眸。
目光刚刚移开,下颌被一只手蛮横地掐住,她被迫再次仰起脸来。
顾霰浑身阴霾不减,像是在隐忍怒气,手劲更大,逼视她:“为什么不叫醒我?”
她怔住:“你当时在睡……”
他好像并不需要回答,打断她的话,声线越来越清冷:“为什么要去逞强?你明知她是凶手,谁给你的胆子,一个人去犯险?”
“顾霰……”
“如果我来晚一秒钟,躺在那里的尸体就是你。”
“可是,”白筱绕仰视他,“如果我没有来,现在安扉已经没了。”
若说之前他是在隐忍愤怒,那么现在这怒气肉眼可见地更上了一层:“你哪来的底气觉得自己有余力救别的人!安扉和你有关吗?她的生死轮得到你来操心?”
“她那么喜欢你,她的命你不在乎?”白筱绕睁大了眼睛,打心底里觉得这男人冷血,“那我的生死和你有关系吗?就算我死了,那也是我咎由自取,不关你……”
随后的话她没能说下去,他的唇压了上来。
像要攫取她一切恼人的字句和不详的想法似的,他的力道之重,让她觉得口腔阵阵发麻,被迫交欢令她感到恐惧,她想咬下去,不知为什么,却下不了口。
吻到后面缠绵而暧昧,白筱绕缺氧得眼前发昏,鼓膜嗡鸣。
耳边不期然响起苏承晚说的话:他那么喜欢你。
他真的喜欢我?
她模模糊糊地想。
察觉她态度的软化,顾霰渐渐松了力道,松开不知何时插入她发间的手指。
“谢谢你,顾霰,”白筱绕脑袋埋在他胸口,脸憋得很红,不敢抬头,声音低细,“谢谢你担心我,还来救我。”
谢谢你想要保护我。
真凶落网,这一晚安宅再无安宁。
作为段时二次作案的受害者,白筱绕和安扉被要求前往警局留口供,段时则因为伤势严重,就地在安宅的私人诊所里抢救。
审讯结束已经是深夜,安扉抢在白筱绕前面一步走着,一出警局,立刻有人围了上来,迎她上车回去。
白筱绕走向路边,正在思忖这个点还打不打得到的,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她回过头,安扉站在拉开的车门前,抬着下巴睨她,表情和声线都透露着一丝丝抹不掉的别扭:“今天谢谢你了。”
安扉居然会道谢?
白筱绕意外了一下,说:“不客气。”
“但你也别得意,虽然你帮了我,我还是讨厌你,”安扉哼了一声,声调抬高,“程度半点不会少。”
话音落地,她跨进车,“砰”一声拉上了车门。
车辆扬长而去,很快消失在深夜的街道,白筱绕站在原地,有点哭笑不得。
腿伤尚未痊愈,今天又实在折腾过度,她靠在路灯下张望来往的车流,忽然开始想念顾霰轻车熟路抱她的动作。
想着想着,思绪又跳到今天和他接吻。
脸颊的热意在冷冽夜色下格外清晰。
她不是白家真正的女儿,但要和诗妮白家完全撇开关系,亦不可能,倘若顾霰知道自己其实是他对家的人,还会这样待她吗?
两道车灯由远及近掠过她脸上,白筱绕回神,看见一辆车鸣笛接近。
车窗降下,风镜笙一手握着方向盘,一边向她露出一口白牙,笑着挥手:“哟,白同学,我来接你了。”
她站直身子,车在路边停靠,苏承晚下车给了她一个拥抱,然后问:“你腿怎么了?”
“没什么。”无法解释心头莫名闪过的一丝失落,她跟着苏承晚上车,“怎么是你们来?”
“我听说安家出了事,过去了一趟,就来找你了。”风镜笙打着转向灯往回开,问,“顾霰人在哪儿?”
“他睡着了,刚好肖教授他们过来,就带他回了学校。”白筱绕回答,垂着眸神色有些不自然。
热吻过后,他抱她坐在树下,两人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她一抬头,却发现他又在她肩头睡熟了。
风镜笙“嗯”了声:“哦对,你放在他家的东西我让晚晚收拾好了,在我车上。”
白筱绕一愣,反应过来。
这是暗示她不要继续在顾霰家呆着了。
虽然表面不显,但风镜笙还在戒备自己啊。
她无奈,目光一侧,车窗边流光反复中,苏承晚安静坐着,明暗参半的侧脸沉默异常。
“承晚,”白筱绕看了一会儿,低声叫她,“你说会慢慢跟我说的。”
她看过来。
“还有那天的事情。”看着那张娇美的脸上浮现愕然,白筱绕眸子微敛,接着说,“我们也是时候谈一谈了。”
关于那杯水,她不深究,不代表可以揭过。
苏承晚颤了一下,半晌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