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到底是亲生的
见卫氏仍紧锁眉头，沈慕清挽过她的手臂，额头轻抵着肩膀，轻声细语呢喃道：“娘亲可是在忧心父亲”？
卫氏转过头，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而后点了点她挺翘的鼻头，扯出一丝苦笑道：“是呀，即便言大人不把此事上报朝廷，可据贞氏招供已给神威全军下毒……如今将军远在边疆，鞭长莫及，如何能不忧心”。
自看见从贞氏床榻暗格中搜出的绣有暗夜部队特有的标志的墨色连帽斗篷和银色面具——贞澜月细作身份做实后，沈慕清就知道卫氏在极力的压制自己的惶恐和忧虑。
她抬头看着面前的女人，虽面色苍白却仍镇定自若，背脊挺拔，钗环齐整。钦佩其将府主母的大气沉着与冷静自持。
“清儿，你自幼顽皮又心思单纯，做什么事情都肆无忌惮不计后果，你实话告诉娘亲，此次制服贞姨娘的筹谋到底是何人传授与你”？
“啊”？沈慕清没想到这个关节她还有心思询问这事，一时惊愕语塞。
“此计虽奏效，却是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传你此计之人，并未把你的安全放在心里，万万不可与其亲近，听之任之”！
嗯……到底不是特工科班出身，自己只能根据各大影视作品总结出来的个“钓鱼”的法子。
果然，艺术只是源于生活，不是真的生活。
又低头看看自己虽用了麻药仍微微发疼的小腿，自嘲咧咧嘴。
见卫氏还欲开口说教，她赶紧求饶似的撒娇：“这次是着急全家安危，这才把话本子上的昏招当了真，清儿下次可不敢了。哎呦，腿好疼呀”！好一番哭天抢地的告饶，这才将将打消了卫氏揪出幕后之人的念头。
难怪卫氏怀疑，自己的女儿多草包她心里有数，平日看着倒是英勇无双，到处惹事。却是个怕事的主儿，真碰见了硬茬儿只有挨打的份儿。可这次她不仅根据丝毫线索悄无声息的发现了细作的端倪，掌握了证据，还亲自上阵挂彩的制服了贞姨娘。
竟有连大理寺都未曾听闻的“招供散”这种奇药，还一句一句的让贞姨娘都招了供……这给她带来的冲击太大了，虽自己三番五次怀疑女儿的身份，她也都一一证实，可今天这有勇有谋在先，审讯在后的一连串手段，实在太让她意外了！
可是，她面前的这从头至尾都如此熟悉的人，就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女儿呀。
卫氏忽而想到，自己少时曾听闻野史里有遭逢大难后性格巨变的人，也许清儿受伤后忽然开了窍，再不浑浑噩噩了也说不定。毕竟是那么凶险的伤势，脾性有所改变也是正当。
再看她时眼中又多了几分心疼和怜爱。
沈慕清哪里知晓卫氏心里此时对自己身份的怀疑，还在拼演技——装哭。
如此哭了半晌，见四周安静，她悄悄睁开一只眼，见卫氏好整以暇的品着茶，完全没理会自己……果然自己这点道行在卫氏眼里实在不够看。
于是她也不再装，笑嘻嘻的站起身又一瘸一拐的蹭到卫氏身边，“娘，清儿已知道错了再不敢冒失行事，当务之急咱们要法子去军营通知父亲呀”。
卫氏眉头皱的更深了，她如何不知此事要紧，只是西疆的毒哪里是随便就能解的。
即便此时通知了将军，恐怕也是……而且，她有一事未想明白，沈见岭出征后两人一直都有信件往来，为何信件上丝毫不提中毒或情况危急之事，只说一切安好。
无论前方战事究竟如何，当务之急还是寻得解毒的妙方。
“清儿你究竟是从哪里寻得的解毒的法子”？
“额……多年前看过的一本闲书，早不知书从哪来的了……更不知道现在何处……”
“这便棘手了，暗夜部队的毒不是那般好解的，府里的毒是你瞎猫碰见死耗子，无意间给解了去。可军营到底远离盛京，哪里有那么多良药……况且也不知军营下的毒与府内是不是一种”。
“这有何难，我去一趟便是，定能把全军的毒都解了去”！沈慕清随口说道，心中跃跃欲试终于可以离开将军府去外边走走看看，在这原生态的古代旅游一番！
畅游青山绿水间，吃点无化学残留纯天然小野菜，烤两串正宗的跑山鸡……想想都美呆了。
为让自己说辞更有力度，她继续斩钉截铁信誓旦旦的保证道：“虽这世间毒有千万种变化，可是万变不离其宗，让我去一趟定能为父亲解毒，保我神威军大捷！
“不可”！卫氏瞪着眼睛斥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怎可跋涉千里！传出去你的名声要是不要”！
这话如一盆冷水，一下就把沈慕清心里的旅游热情扑灭。她内心os：原主的名声本来也不怎么样嘛……
“回你的清乐轩养伤吧，此事我自有定夺”。逐客令已下，任沈慕清如何“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卫氏都面如冰霜，丝毫不为所动。
沈慕清只好耷拉着脑袋，任由芝夏拖拽着回了清乐轩，一连两天都打不起精神。
卫氏这边愈加焦头烂额，接连请了太医院的几位医术高深的医师来相看贞姨娘给将府下的毒，可众位在盛京以医术高超著称的医师们，均摇头表示“水平有限，医术不佳”。最后连太医院的院长都请了来，也只满面愧容拂袖而去。
“夫人，多少进一点吧，这才两日下来，您眼下乌青都熬了出来”。刘妈妈把手里的百合银耳羹向前递了递，满面关切的劝道。
她是自小就跟着卫氏的家生丫鬟，几十年下来因着主家的恩德，早已成婚生子，早已把真心和性命都托付给了卫氏。见她神情焦虑吃睡俱不佳，刘妈妈焦心的厉害。
“芳敏，我如何能安心”，房间里只有自己和心腹二人，卫氏放下戒备，面上露出从不轻易示人的软弱，她坐桌边扶额道：“朝堂暗流涌动，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将军锋芒太露，即便皇上有心回护，也终究抵不过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我本欣慰于将军此时远离盛京，暂可一闭，可却出了这档子事……”
刘妈妈缓缓的为卫氏顺着背，她是打心眼里心疼自家小姐，想当年谁人不赞一声卫太师风骨，家风勤谨恭廉，独女卫更是才貌俱佳，盛京贵女中的佼佼者。
偏偏因缘际会嫁与沈见岭这个无甚出身的毛头小子，虽然这许多年眼见沈见岭飞黄腾达，但这种没有根基的武将怎么配得上自家姑娘，当真是猪进了白菜地……她又赶紧呸呸呸，自家姑娘才不是白菜，那是谪仙似的人儿。
想到此，再看卫氏如今憔悴模样，愈加心疼，忍不住张口劝道：“夫人，您何苦自寻烦恼！明明三姑娘去一趟万事大吉……”
看见卫氏似不悦的神情，刘妈妈猛地住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