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郡主好手段
卫氏似不敢相信耳朵般面带惊讶,目光带着几分探究端详着沈慕清。习
武之人耳聪目明,言鸿之自然也将沈慕清的话也听了个满耳,浓眉紧蹙狐疑的盯着犹自吃着果子的那人。
“清儿,你刚刚说什么”?
咳了两声,又清了清嗓子,沈慕清面上带着甜笑,道了句母亲,“那贞澜月的毒,我已配好了解药,来时路上已安排兰夏向府里仆妇们分发了。怕引起恐慌,女儿不敢说是解毒剂,只说是赏大家吃的饴糖”。
“你……如何配得药方”?
“我曾无意读到过些解毒的法子,这世间毒物无非取自或动物或植物,早有听闻贞姨娘不喜猫狗活物,唯爱那整个暖房的花草,于是猜想制毒的原料是能取自那暖房的花草,沈良帮忙寻了几株过来,发现正巧是我习得的那几付方子其一,所以就……赶紧制了解药出来”,见卫氏目光充满怀疑,沈慕清干笑两声,“真是巧了不是,这就说明呀……邪不压正,呵呵,正义终究会打败罪恶呵呵呵呵”。
虽然她所说的卫氏一个字都不信,但是毕竟言鸿之在场,也不好当着外人拆穿,卫氏暗暗想着待会只剩她二人时定要问个明白。于是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轻轻颔首,微笑道:“平日只知你爱看些杂书,却不想还有这许多收获。但此事仍不可儿戏,待太医来了验过方知毒是否已解”。
沈慕清头点成小鸡啄米状,感激的望着卫氏:她也很无奈啊,总不能说是经过抽血化验得知所中何毒,幸好是慢性毒药,毒性没有那么迅猛和强烈,是以将军府内众人还只是浅表中毒症状,比如脱发、咳嗽、面色发黄等等,兔子先生帮助准备了解毒血清后,她一方面命兰夏去给众人发放解药,另一方面安排了沈良把解药投在各居所饭堂内,十天半月的宿毒也就清了。
两人眉目之间的小动作到底瞒不过深谙刑狱之事的言鸿之,他轻咳一声,别有深意的望着沈慕清:“却不想华清郡主竟还是解毒圣手。那毒已下了多日,连平日给府内众人瞧病的医师都不察不觉,倒是被郡主轻易破解,真是好手段,言某佩服”。
“言大人过誉,也是侥幸,侥幸。嘿嘿……”她越说越心虚,到最后只剩下干笑。
明明是做好事,还要被逼问!什么世道!
又忽然意识到即便谁再有心怀疑,却也抓不到实际的马脚。还不是任自己怎么胡诌都成!
遂昂头挺胸,一派豪气。
言鸿之挑了挑眉,这女子怎么情绪变化如此之快:刚刚还如胆小松鼠般缩成一团,忽的又如下了双黄蛋的母鸡似的睥睨天下,情绪这般阴晴不定,变幻莫测,实是难以相处。
看着沈慕清嘴角溢出的小小梨涡,他陡然记起祖父有盆得之不易的绿松,郁郁森森,苍翠挺拔,祖父宝贝的很,亲手培植,从不假手他人,偏偏绿松日益衰弱凋零,终于松芽干瘪枯黄。
大约……长得好看的都娇气莫测反复无常些,他在心里默默盘算:虽然自己因她擅自抓捕贞澜月还受伤的事情怒极,但……毕竟她还记得他教过的西疆语,也不是全然把他的叮嘱抛之脑后。
又见那人弯弯的眼睛里似有星辰点点,言鸿之胸中那点不虞忽的就散了,忽听卫氏叫了句言大人,他紧忙肃目以待。
“妾身有一不情之请,还请言大人务必应允”。卫氏起身向他走了几步郑重拜倒,随即沈慕清和其他婢女也纷纷福礼。
言鸿之迅速侧身避过,恭敬还礼,道了句折煞下官,“夫人何故如此”?
卫氏起身面色凝重,缓缓道:“遭此劫难,妾身着实惶恐。虽说只是家贼难防,到底牵连了天家,可此时将军却带兵在外,正是九死一生的关节。妾身斗胆恳请大人,暂时勿要上报此事”。说毕复又拜倒在地。
正埋头跪着的沈慕清心思一转,便明白卫氏的意思:这桩事,往简单说是将军府后院的事情。往复杂说呢,这贞姨娘是曾经的太子妃——当今的皇后娘娘做主入了将军府为妾室,可此时作为当事人的沈见岭先生却远在千里之外,且正面临生命危险。
若此时把这事上报到朝廷,不仅会影响天家声誉,且号称东齐战神的沈见岭先生的专业度也会被质疑——抓贼的竟然把贼娶回家了,彼时朝廷动荡,敌国虎视眈眈,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她心里暗暗敬佩卫氏说话高明,对朝廷和时局的掌控准确,简单几句话就点明了其中的关窍。
又悄悄抬头看向言鸿之,见他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沈慕清暗自点头:两个聪明人之间的交流果然更容易些。
言鸿之与卫氏一样,均出自世家大族,自小耳濡目染,对朝廷大局的了解较旁人更多,也更深入。
卫氏说的不错,现在与西疆的局势紧张,沈见岭是如今唯一能震慑西疆的武将,倘若此时爆出其妾室为西疆细作,朝廷定然震动,彼时军心动摇,西疆趁虚而入,后果不堪设想……
“妾身深知言大人忠君爱国,大人无须烦忧被知情不报所累。妾身以身家性命担保,此事决计不会牵扯大人分毫”!卫氏再拜。
“夫人多虑了。鸿之自幼敬佩沈将军,自是相信他断断不是贞氏的同谋。但知情不报非在下为官之道,恕言某无法答应。只是眼下虽贞氏已招供,但还有些疑点仍需进一步审理,待证据供词整理妥帖完毕,自会上报朝廷,言某保证在此之前不会向外吐露分毫,先行一步。告辞”!
说罢起身行礼,还不待卫氏有所反应便转身离去。
“这活阎王还真是上道”,沈慕清单腿蹦蹦跳跳前来搀扶卫氏起身。
整理供词和证据怕是全天下最好推脱的借口,一个月整理完和半年整理完还不都在言鸿之手里掐着。
卫氏嗔怪的看了她一眼,道了句慎言,随后若有所思喃喃道:“言大人真正忧国爱民,如此一来危机已解过半了”。
沈慕清心下一声叹息:还是别这么乐观吧!你老公虽然不是同党,但也窝藏了犯罪嫌疑人,是要追究法律责任的。
但是……呃,毕竟跟天家也有牵扯,也不好闹的太大吧……
是不是能打个擦边球,论个失察之过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