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结仇
直到躺在榻上，楚南舒还在回想娄老夫人的故事。
都说女人的一辈子有各种活法。
有的选择相信爱情、相信自己选择共度余生的男人，然后和和美美、一生一世一双人，比如宁夫人。
有的选择了家国大义，顾全大局或是逼不得已的违背了本心，但也做出了一个不会后悔的选择，比如娄老夫人。
有的选择趋名逐利，或者说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从不顾及身边人的感受，心里只有自己，比如楚南雪。
有的选择沉醉在爱情制造的虚假梦境之中，逐渐丢失自己，然后一头扎进深不见底的深渊，比如上一世的楚南舒。
但现在的楚南舒已经幡然醒悟了，重来一世，她根本不奢求什么男女情爱，只要父母和家人能平安、快乐，只要裴介煜这个人渣能得到应有的报应，她就知足了。
自从娄老夫人寿诞结束，二房众人便被街头巷尾的议论起来。
说二房偷人钱财还整日里招摇显摆；说二夫人没脑子，放着有钱有势的大房不巴结着就算了，居然还处处得罪；说楚南雪不愧是个庶出的，就是比嫡女楚南舒差得远了去
楚南雪终于按捺不住这口气，命自己的丫头悄悄给二皇子递了信过去，洋洋洒洒地细数了自己那日如何被楚南舒狠狠羞辱、又是如何被娄老夫人厌恶的，那信纸上豆大的泪痕无一不透露着写信之人的悲痛欲绝。
饶是裴介煜早就听闻那楚南雪丢尽了脸面，不欲与其多加往来，但一看到信，还是心下不忍，约好在酒楼相聚。
到了这日，楚南雪刻意未着粉黛，用胭脂在眼角处抹了抹，装出了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身穿一袭素净的淡紫色袄裙便去应邀。
她凄楚地开口道：“煜哥哥，雪儿知道自己是庶出的，是个卑贱之身，可雪儿从小便学着讨好身边所有人，从不敢说一个不字，到头来，她楚南雪随随便便做些什么都要比雪儿好！难道这一切都是雪儿活该如此吗？”
她悄悄用袖子遮住脸，抬眼看了看裴介煜的表情，见对方若有所思，便接着说道：
“雪儿一直都不是一个勇敢的人，直到遇见了煜哥哥，才终于敢主动追求喜欢的一切。可如今，发生了这么多让雪儿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事，煜哥哥，是不是雪儿错了！雪儿一个庶女，是不是不该肖想太多？”
话音未落，楚南雪便娇柔地倒在了裴介煜怀里，轻轻地抽泣着。
裴介煜被怀里的温香软玉搞得意乱神迷，耳边的哭声让他忍不住地琢磨楚南雪说的话。
庶出又怎样？他裴介煜的生母出身那般低贱，可自己还不是如此天资过人、甚至是当今太子的不二人选？这个楚南舒，竟这般不识抬举，处处拿着嫡女的身份压人，实在可恨！
“来人！”裴介煜眯了眯眸子，扬手道。
门口立刻闪出一个侍卫，俯身拱手道：“主子有何吩咐？”
裴介煜勾了勾嘴角，眼底一片冷漠地吩咐道：“许久未见楚四小姐了，去打个招呼，告诉她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是！”
那人来去无踪，这一幕叫倒在裴介煜怀里的楚南雪看了去，只觉得权势真真是顶重要的，于是把搂着裴介煜的手又紧了紧。
这头，楚南舒刚从存善堂出来准备回府，刚一踏出济民堂大门，就面露兴奋地舔了舔唇，转身便恢复如常地吩咐春分、夏至去东街买些平日里自己最爱吃的糕点，称自己一个人先回府即可。
“小姐，您一个人回去，奴婢们怎么放心？”春分皱着眉劝道。
楚南舒刚想继续安抚，杨高义便自告奋勇地说自己会些拳脚功夫，可以护送楚小姐回府。
楚南舒暗暗思索了一下，便应允了。
两人刚走到一个巷子里，就被一群黑衣人拦了下来。
“你就是楚南舒楚四小姐？”为首的男人用尖利的声音问道。
楚南舒心道一声果然来了，便戏谑地开口道：“正是在下。不知你家主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啊？”
那男人不屑地笑了一声，道：“我家主子如何尤其是你能随意揣测的，你只需知道，在这皇城脚下，说什么话之前都要动动脑子，别得罪你得罪不起的人！”
“哦？”楚南舒了然地点了点头，已经猜出这狂妄的语气必然是裴介煜的手下，便装模作样地回头看向杨高义说道：“怎么办啊杨大哥，我好怕怕哦，我们比一场，看看谁先解决了他们吧？”
还没等那群人反应过来，杨高义便和楚南舒配合起来，猛地蹿了出去。
一阵拳脚相碰的声音后，那群黑衣人便都倒在了地上。
杨高义挠了挠头，眼睛里放着光：“楚小姐的武功怕不是又增进了不少！最近私下里没少苦练吧？”
楚南舒得意地朝他眨了下眼睛，然后才回头看着地上的那群废物。
“回去给你们主子带句话。”
楚南舒怕脏似的拍了拍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缓缓离开这处。
“有这功夫堵我，不如好好读读史记，记清自己的身份！”
随着话音落地，楚南舒也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巷子，浑然没发现一旁柳树下的裴介白。
眼看着楚南舒与裴介煜的手下交锋并且大获全胜后，裴介白深邃的桃花眼里盛满了探究。
“如此能文能武的楚四小姐平日里却装作一个普通人，又和裴介煜几次三番的不对付？”他有些不解，心想：“只盼你背后的大秘密不会影响我对你的信任罢。”
“啪——”
那几个黑衣人被打的屁滚尿流，忍痛爬起来后就立刻回禀了自家主子楚南舒那句话。
裴介煜原本看到这几个人被打了，只是惊讶于楚南舒的武艺高超以及自己手下的废柴。但他听了那句“读读史记，认清自己”便勃然大怒，将所有茶盏都狠狠摔了出去。
“都给我滚！”裴介煜疯了似的大吼着，还没等那几人走完，又立刻阴郁地笑了出来，道：“小白呢？”
一个全身着白的男子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裴介煜身后，恭敬地答道：“属下在。”
“去，”裴介煜双眼猩红地盯着那几个黑衣人出去的方向，温声道：“解决了他们。”
小白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原来这史记里有句话是“尔母婢也”。
上一世楚南舒爱惨了裴介煜，也因此知道了裴介煜的人生污点一直是他的母亲。因为这一句话，他当时的府里不允许任何人提到史记，在当上皇帝后更是昭告天下，说是史记祸乱天下，当以焚之。
如今楚南舒用如此轻蔑的语气提了出来，还让这几个黑衣人听了去，裴介煜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气到扭曲变形，恨不得立刻将楚南舒撕碎！
他阴狠地低喃道：“楚南舒，本王记住你了，你，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