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岁月有痕
当晚，回到酒店，只有我跟严老师回酒店，至于钱安逸，她有自己的家。
“可惜呀！当初让安逸不要远嫁，她不听，说实在的，我的徒弟嫁给思达芬金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只有我与严老师的时候，他才跟我说起这些。
“她现在不是挺好的？”
起初我以为是严老师做的媒，毕竟都是他牵桥搭线的。
可此刻他的话让我明白，其中定有隐情。
这样的剧情反倒让我看不明白了。
“好与坏是相对的，子业啊，你应该懂我的意思。那幅‘终点’应该跟你有关吧？”
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严老师才问出来。
很明显，他比我想象的要懂得多。
原先，我以为自己不说出口，就能让事情石沉大海，如今看来，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
严老师是什么样的人？
他的道行比我想的高。
“应该吧，两年半前，她来找过我，但不知道为什么。”
“有说过什么吗？”
“有吧，我们在作画，交流有关于《希望》的答案。”
“除此之外呢？”
“没了”
“那你知道小钱为什么去找你吗？”
“不知道”
“有时候，画家该有比任何人都细腻的心，况且你是男人啊，这都感觉不出来？还是说因为有对象了，就把门关上了？”
“老师，我是个专一的人，至少我想做专一的人。”
“是专一的人还是痴情的人？是对谁专一还是对谁痴情？老师是过来人，没发现老师对你的称呼都变了吗？子业，这两年你的进步很快，你应该站在老师的高度，而不应该去欺骗自己，去视而不见。”
“可我就算见到了，又能怎么样？事实上我什么都做不了。”
“一切自有天意，但你要明白，看懂跟看透是两码事。”
严老师的话里有话，很可惜我琢磨不出来。
他不是肤浅地让我去追求钱安逸，而是希望我能找到立足点，找到我该做的事情。
但现在，木已成烂船，我能做的又是什么呢？
或许，唯一的可能就是将记忆里的她放在画里。
将灵魂绘进该属于我的记忆里。
对！
那是超脱生命，超脱命运的举目瞭望，那是跃然纸上，生机盎然的伊甸园，那是该属于我的荣光。
“老师，我现在最多只能算看懂，看不透。”
“要用心，要学会平常心，人的脉搏是有规律的，那是心脏牵引的力量，若心麻木了，做什么事情都不会顺手。”
“平常心可我的心很燥。”
“思达芬金有三个老婆，小钱还没跟他结婚。”
“但我已经结婚了。”
“我知道。”
“”
“好好想想，好好休息吧，明天看你表现。”
严老师留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或许他带我来的深意并非为了绘画，而是要救钱安逸。
或许他不过是利用我，希望救出那个他最得意的弟子。
又或许，很早之前，他就看好我跟钱安逸，只是我无法接受好意
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犹如我的心在跳动。
脉搏，它似乎能感受到整个巴黎的冰冷。
这里不该囚禁艺术。
“是我，刘子业。”
“嗯。”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最近过得好吗？”
“还行。”
“那，晚安？”
“嗯。”
电话那头，她一如既往。
明明该改变了，明明在四明酒店的时候，她判若两人。
可当我与她独处的时候，又变回了那个我熟悉的姑娘，那个连头都埋在骨子里的娇羞姑娘。
挂断电话，负罪感又排山倒海式席卷而来。
【刘子业！你个混蛋，究竟在做什么？别人的路让别人自己去走，关你什么事？】
【就是，忘记临走时说好想赵茜茜二十遍的事情了？能不能停下你这恶心，下贱的狗操作？】
【你是想被钱安逸给拒绝才安心是吧？忘记她当初对你的讨厌，对你的保持距离？】
【或许，他们都联合起来把你当小丑呢？还真以为谁都喜欢你，你的爱很珍贵？告诉你！你就是个渣滓，混蛋，流氓】
令人烦恼得头都要大了。
混蛋东西，我究竟在做些什么啊！
说实在的，我觉得自己是疯了，疯狂的疯。
有妇之夫大晚上给有夫之妇打电话，这是正经人该做的事？
对！
一定是巴黎的风，它有着疯狂的悸动，不愿意痴男怨女的专情，更喜欢野性的肆意奔放。
只能将过错怪罪于风，若它没让人醉倒，我又怎么会做出这种荒唐的事情？
一定是这样的。
【她一定很幸福，是严老师曲解了钱安逸的意思。哪有什么爱情？爱情不是应该画一张床一条被子？】
【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他误会了。】
巴黎的风跟光明村不同，空气里都是咖啡因的味道，令人头脑时刻保持清醒。
叮铃
门外不知何处传来的风铃声，不断撩拨着记忆里的画面
当过去定格的时候，失之交臂也就成了恐怖记忆，无法追悼。
“kiss the rain”
多希望巴黎能下一场雨，好让我明白梦巴黎的寓意。
~~
第二天的行程很满。
我确信没睡两三个小时就起床了。
浪漫之都的交通设施不敢恭维，整个城市的慢进度在我眼里是慵懒的。
行到一处教堂之外。
宫殿式建筑，仿佛回到了十九世纪。
这些建筑没有绘画里的唯美，空有岁月的痕迹。
一代代人来来去去，到最后的人去楼空，就算剩下几幅作品又有谁能寄托灵魂？
教堂里的油画，形形色色，充满赤裸与爱情。
那些都是匠人融入了时代的镌痕，我的造诣还够不到那高度。
“子业，看了这么多的作品，有什么感悟？”
严老师没有分析绘画，而是让我讲出自己的心得。
说实在的，我根本没有任何感悟，可结论坦白，一定会让严老师失望吧。
“那幅驹马长征图，我看出了坚毅不饶的品质，就像那匹白色的马驹，若换成红色说不定更好，大概老外比较富有浪漫主义色彩吧。”
“那幅冬日里的葵花，开得灿烂，但实在太刻意于朦胧的意境，容易有催眠的效果，大师一定很狂傲吧，至少放荡不羁爱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