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小绿
…………
吃过午饭，将下午物资收集整理的事情交给黄铭峰负责。
叶木和杨婉婷下楼，走向对面小绿所在的公寓。
杨婉婷抱着小咪，而狐狸则是跟在叶木身后。
叶木在前面还不时能感受到狐狸断断续续的意念：
“抱……抱……抱……”
叶木：“……”
既然决定要离开了，他要为公寓清除最后一个可能的隐患，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会是一大助力。
“嘿~”
穿过后门来到小绿公寓门口，看着外面散布着些许枝叶的小楼，叶木笑了一下开口道：
“哈哈，我说吧，小绿胆子小，我记得昨天外面还有很多枝叶的，都快蔓延到咱们公寓了，今天一下子缩回去这么多。”
“哼哼，肯定是你吓到小绿了，不然人家干嘛躲起来？”杨婉婷一边摸着小咪一边促狭的看着叶木。
“这不怪我啊，我昨天就‘看’了它一眼，呃……不对，你到底向着谁呢？”叶木委屈。
“呜呜~”
狐狸也跟着呜呜叫了两声似乎是在为主人鸣不平。
叶木知道，它是在说：“抱抱~”
……
两人沿着楼道慢慢来到二楼。
虽然直觉上觉得小绿没有恶意，但叶木还是保持着警惕的心理，感知散开，防备着其它可能出现的意外。
楼房里面的枝叶倒是比外面看到的要多，一路上遍布着小绿的枝叶和根茎，像是一条条粗细不一的电缆，散落在楼道和走廊之中。
这和叶木预想的差不多，他之前可是看到整栋楼都被包裹住了的。
叶木持续的散发出友善的意念，希望小绿能主动出来和他交流。
两人一边前进一边查看，他们发现，二楼的所有门都是开着的，而里面可能存在的丧尸却不翼而飞。
叶木早就感觉到了，这栋楼没有一个丧尸，和他们公寓一样安全。
感知中这里是有不少活人意识的，奇怪的是他们都集中在公寓顶层。
并且在感知中，没有太强的意识出现，甚至连和杨婉婷比肩的都没有，顶多就和黄铭峰差不多。
“看”到小绿如他所料的并没有伤害人类，叶木真的放心下来，说不定那些人还是它保护起来的。
进来后，叶木已经隐约的能感觉到小绿的意识藏在哪儿了，也就没去尝试和上面的人交流。
在二楼直接闭目凝神，感知放开，仔细感受起来，杨婉婷则在旁边警戒着可能的危险。。
三楼，在正对着楼道那个角落的房间里——301。
这是一个大单间，里面的墙壁、地面、天花板全部被绿色的枝叶和根须包裹覆盖。
角落处，大量的根须盘根错节，层层叠叠，堆砌了一个半米高的植物壁垒。
而最下面，几根绿白色像是翡翠一样的根须交织在一起，
随着叶木的意识蔓延过来，房间里面的枝叶和根须全都轻轻的抖动起来。
绿白色的根须更是左右扭动，似乎是想要逃跑一样。
“找到了！三楼！”
叶木说完率先向楼上奔去。
不过五六秒钟，叶木就跨越四五十米的距离，极速来到了走廊尽头。
感受着里面的生命气息，叶木握住门把手，轻轻的推开并未上锁的房门。
此时杨婉婷也赶了过来，两人一起进入房间。
入眼一片绿色，透过根须之间的缝隙才能隐约看到以前白色的墙壁。
好像“看”到有人突然进来，本来在慢慢蠕动的根须一下子就定住了。
叶木隐约间好像还“听”到了一声细长的尖叫：“啊~”
分不清是男声还是女声，更像是一种精神层面上的传播，普通人是“听”不到的。
“我有这么可怕吗？”叶木摸了摸鼻子。
这时叶木也看到了角落处层层叠叠的根茎，感知透过根茎，叶木发现了最底下的那几条与众不同的绿白色的如同翡翠一样的根须。
它们轻微的颤抖着，却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隐约间，叶木似乎看到了一个被粗心老师锁在教室从而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小朋友。
弱小、可怜、无助。
叶木持续散发出善意，慢慢的走向角落。
杨婉婷也放下了小咪，惊奇的跟在叶木身后。
小咪左右张望着，没有轻举妄动。
狐狸则好奇的逗弄着墙边微微发抖的根茎，似乎在奇怪这玩意儿为什么会动。
“我没有恶意，我们能试着交流一下吗？”
叶木也不知道小绿能不能听得懂，尽量让自己的意念变得温和，传递着友善的信息。
杨婉婷能感受到意念的波动，但也仅仅只能感受，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旁边看着叶木尝试。
“我不会伤害你的，能相信我一次吗？”
叶木“看”到，角落下的绿白色根须打了个结。
我害怕的给自己打了个结……叶木突然想到这一个梗。
不由得沉默了一会儿……
“你要是实在害怕，那我就先退出去，你想好了再来和我沟通好吗？我就在对面公寓，但我可能等不了太久，明天我就要离开了。”
说着转身慢慢走向门口，确认小绿是无害的后，叶木已经不想对它采取别的处理方式了。
杨婉婷在听到叶木的决定后已是先一步走向门口，叶木前脚跟着后脚准备出去。
就在他即将出门之时，一道意念附到了叶木身上：
“憋……走……”
声音还是听不出男女，直接在叶木脑海中出现，就像是他自己的念头一样。
叶木猛地停下来，转身看向房间角落，同时疑惑……这怎么还有口音的呢？
只见角落处，层层叠叠的根须像是海水退潮般褪去，渐渐露出了下面那几根绿白色翡翠一样的根须。
其中一个还慢慢地、颤抖着向着叶木伸了出来。
叶木当即明悟，它还不是太会用意念“讲话”。
当即上前一步，握住了那一截根须的前端。
触碰的那一瞬间，叶木感觉到根须猛地一抖，似乎想要缩回去。
叶木也没强行抓住它，只是手掌虚握。
好像是感受到叶木的真诚，小绿最终还是慢慢的将根须放到了叶木手上。
在和根须接触后，叶木似乎是和小绿之间建立起了某种奇妙的联系。
他能感应到小绿潜意识中的信息，同样的，小绿也能感受到他的信息。
叶木觉得这是一种心灵层面上的交流。
这对叶木来说还是头一次，随即慢慢的闭上眼睛，感受这次新奇的体验。
杨婉婷一如既往的默默守在旁边。
狐狸这时也安静下来，静静的蹲在叶木脚边，不再逗弄地板上的根须——主要是那些根须突然都不“理”它了。
感觉中叶木似乎是来到了一个意识的海洋，这里空旷虚无，无边无际，不时的闪过一些光怪陆离的画面。
随着心神慢慢的沉入到小绿的意识海中。
孤独……恐惧……害怕……好奇……激动……
叶木最先感应到的是小绿的各种情绪。
孤独——这是小绿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诞生意识以后最直观的感受。
叶木感应着、接收着、分析着、整理着小绿意识中携带的信息……
自意识诞生以来，小绿就一直观察着人类交流模式和行为习惯，强大的意识让它很快学会了人类部分的语言。
渐渐的它认识到，自己是孤独的，它没有同族，没有同类，没有人类口中描述的伙伴和亲人。
它甚至都不能和别人“说话”，因为他观察到的人类的意识太弱小了，弱小到，都不能察觉到它的观察，更加别说感知到它的意念了。
那些人在刚开始看到它蠕动的枝叶和根茎时，还会害怕的远远跑开，过了几天发现它真的没有攻击性后才慢慢不再那么害怕。
而那时，小绿已经吸收了公寓所有丧尸的养分，它变得更加强大了……
小绿又开始尝试靠近公寓的人们，可那些人却怎么也不敢让它太过靠近，每次有根茎靠过去都会快速的跑开，有的甚至还会攻击它。
——在不能沟通的情况下，谁知道这根茎靠过来有什么意图？这几天他们可是看到了，那些丧尸都被吸干了！
恐惧——在吸收完自家公寓所有丧尸的养分后，小绿将“目光”对准了对面……也就是叶木所在公寓，枝叶开始向着那边蔓延。
这里让叶木意外而又感到在情理之中的是，小绿恐惧的对象并不是自己。
而是狐狸！
在枝叶蔓延到叶木坐在的公寓脚下后，小绿的意识已经能慢慢的感受到公寓里面的情况。
而在那天夜里，小绿突然感受到了一个恐怖的存在。
那就是狐狸……准确说应该是狐狸体内的那团意识。
在小绿的感应中，那团意识就如同帝王一般，让小绿忍不住想要俯首称臣。
虽然在沉睡，但却对它有着生命层次上的碾压。
让他恐惧不已，那是来自生命本能的恐惧。
但“好奇心”却驱使着它继续远远的观察着狐狸，直到昨天晚上它的意识被叶木发现。
当时收回意识的反应就像是：
一个一直盯着一个瞎子看的人，突然发现那个瞎子睁开了眼睛。
叶木也终于恍然——为什么就“看”了一眼，小绿就躲了起来。
随后而来的情绪则是害怕、好奇、激动。
害怕——当一个人在一座孤岛游荡，突然发现了另一个人，并且那个人看起来还很凶的样子。
我很凶嘛？叶木觉得小绿这是对他有偏见。
好奇——对于一个除了它以外终于遇到一个新的意识体而出自本能的好奇。
随之而来的就是激动，叶木是第一个可以和它“说话”的人。
就像是在看一部部幻灯片一样，小绿的意识带着各种信息，为叶木演绎了它的经历……
叶木能感觉到，这样的意识交流是可以屏蔽不想让对方看到的东西的。
而小绿对他毫无保留！
纯净的像是一张白纸一样……
叶木知道了，小绿靠吸收尸体内某种能量来化为自己成长所需要的生命能量，并且它现在并不是太依赖土地，不需要扎根于地下，靠转化而来的生命能量就能存活和成长。
换句话来讲：它已经脱离了植物最基本的生存限制。
叶木还发现了，那个让自己之前头皮发麻疑似会开门的丧尸早已成为了小绿的养分。
有意思的是，小绿在吸收公寓的那些丧尸的时候，除了几个有幸进食过的丧尸，大都是等到被小绿给死死的缠住了，开始吸收它们体内的能量时才知道挣扎，而那时再挣扎却是为时已晚。
且不管是丧尸还是人类的尸体都可以从中吸收能量，但它天生就对人类没什么敌意。
它的根须分为三种，可以根据小绿自己的需求生长出相应的数量，会消耗能量，且根须的能力会随着小绿的成长而加强。
一种是比较坚硬可以用来进攻或防护且移动速度较快的根须，速度现在可以达到五米每秒，这种根须数量最多。
第二种是用来吸收和消化养分的根须，这种相对较少，且移动速度较慢，相当于人类正常行走的速度。
第三种是最主要的根须，就是叶木正握着的绿白色翡翠一样的根须，里面储存着大量的生命能量，还有就是承载着小绿的意识或者说是灵魂。
这种根须除了当天夜里长出来的那一个，目前为止小绿就凝聚出了两个，总共三根。
叶木猜测，这应该就是小绿能诞生意识的关键。
生命进化的本能让它想要凝聚出更多翡翠根须，那样它就能储存更多的生命能量，也就能继续进化。
而且它的根茎和枝叶大部分是可以舍弃的，只要这几截绿白色的躯体还在，其它的都可以通过吸收养分再慢慢的长出来。
值得一提的是，小绿并不是所有的根茎都能灵活的控制，有些自动长出来的根须更像是装饰性的，就像人类身体的构造组成一样，并不是所有的结构都是有用的。
……
而小绿也接收着叶木传递的信息，相比起小绿短短几天的“人生”，叶木所要传递的信息就太过庞大了。
叶木几乎是把自己所有的能帮到小绿认知和理解世界的信息都传递给了它。
包括但不限于叶木的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对人的一生的看法；对生命价值的定位；对人心复杂程度的解释和提醒；对人类社会构造的分类和剖析……
时间在信息传输中悄悄流逝，叶木也保持着站立的姿势一动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