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抑郁的画中仙
万奇这样说的时候,正见画中仙吃得太急,嘴角被烫出个大泡。
‘二代’从不爱卖关子,问乔颜,还记不记得常玉仙?
众人不由得想起那条黑色巨蟒。
万奇说:“那巨蟒是她的元神,她和胡小七一样,都是不入仙堂的邪修。
和人一样,身材再高大伟岸的人,年纪大了,也会变成干瘪小老头小老太。
她也不知活了多少年岁,所以萎缩得那么丁点儿,躲在那千年古树的树枝里,为的是渡天劫。
结果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天雷是没把她劈得魂飞魄散,却让她困在那树枝里出不来了。
时过境迁,那树早就不在了,那藏蛇雷劈木却留了下来。
又那么凑巧,被我捡回来当柴禾,后来做成了火把。
得亏是反应过来及时灭了火,不然就把她当成‘二踢脚’给崩了……
不过就是这样,她也被古木燃烧的火灼伤不轻,不然对付那白骨龙,也不会那么麻烦。
我把那龙筋送给她,就算是补偿吧。
她如果没有作过大孽,得了龙筋,就可以转入正道,有资格进常家仙堂了。
乔颜,你和她有缘,她将来多半是要收你为弟子的。
如果你知道什么是搬杆子出马,就该知道,做了弟马就得犯五弊三缺。
这,或许就是‘吃肉的代价’吧。”
本来诚惶诚恐的乔颜,听完后竟变得释然。
说:“狐黄白柳灰等仙家出马的事,我是听过的,五弊三缺也是晓得的。
每个人都怕失去所拥有的,我也一样,可有些东西,我已然丢了,而且再也找不回来了。
所以,也就无所谓五弊三缺。
不过我还是奇怪,这珠子究竟是什么?
你又为什么说,我和常玉仙有缘?”
“这不是普通的手串,总共十三颗,是由十三颗渡劫未能成功的‘常家人’散去修为的内丹穿成的蛇珠。据说是可以救人,也可以杀人于无形。好像还有其他一些作用,我就只是听说,具体怎么用,将来你就知道了。至于说你和常家有缘?”
万奇摁灭了烟屁,回过头,看着她:“因为你属蛇啊。”
“就因为我属蛇?所以才和……”
乔颜忽然反应过来,“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属蛇?”
万奇道:“我不光知道你属什么,还知道你的生辰。属相还在其次,主要是你的生辰八字,正符合常家收弟子的要求。”
乔颜眼珠急转:“我还是想知道,为什么?”
“你已经有答案了,还要多此一举?”
万奇眼神转冷,一指郑大龙:“某人因为工作的特殊性,工作证上必须标明身份证号码。郑哥那里现在就有一张工作证,要不要拿给你看?要不要现在就说清楚,你和那证件主人的关系?”
乔颜脸色顿时变得死灰。
画中仙听得云里雾里,有些惶恐地向万奇问:
“二祖爷,我还是叫你二祖爷吧……能跟我说说咋回事吗?小乔不会真有什么事吧?”
万奇瞪着他,一字一顿道:“五弊三缺,是鳏、寡、孤、独、残,钱、命、权!
她自己说了,她不缺钱;
看面相,她命过百岁,且是女者强权;
她将来会有一儿一女;
有儿孙送终,不为独;”
她四肢健全,不可能残疾;
剩下的……唉……”
万奇忽然叹了口气,拍了拍画中仙的肩膀:
“实话跟你说了吧,你们俩任谁看了,都是天生一对。你将来就她孩子的爹!你喊我一声二祖爷,我就……提前祝你们幸福!”
“嘿嘿嘿……”
画中仙喜形于色,但很快笑容僵住,好半天,才勉强扭着脖子看向万奇:
“不差钱,不短命,还女权……
不孤不独,不是残废……
那不就剩矜寡了?
男的丧偶叫鳏夫,女的死了爷们,那叫寡妇……”
“节哀顺变。”
万奇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双手枕在脑后躺到角落,闭上眼睛:“唉……”
胡亚楠琢磨万奇话里的意思,等明白过来,吃惊地瞪眼看着画中仙:
“你们将来是两口子?她会变寡妇?那不就是你……”
“鞥……”
郑大龙强忍着笑,侧身躺下,脸朝着帐篷,好半天才把差点呛出的那口气硬咽了回去。
有很多事,是胡亚楠不知道的,但郑大龙同样经历了隆昌公寓一行。
自打看到乔颜,他就想到了乔曦。
天底下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
两个外貌一模一样的女人,居然还在同一个商贸城里?
这里面暗藏的事,似乎远不止先前了解的那些,或者说,远比先前生出的疑问还要多出十倍百倍。
万奇这个时候给乔颜来了这么一句,已经是通过试探,得到了某一个问题的答案。
同时也是在暗示乔颜:别站错队,该选择并坚定立场了。
可有些事,现在还不是公开探讨的时候,不然旁的不说,就说画中仙这‘二把刀’都算不上的向导,心思一乱,这趟就更艰难了。
万奇最后这几句话,是太鸡贼了。
把画中仙的疑问消除了不说,还随手把‘麻烦’丢给了乔颜,也是让她有了考虑最后抉择的机会和时间。
不过,这对画中仙本人来说,似乎有点……有点缺德了……
不对啊。
郑大龙伸手入怀,那张工作证居然还在!
不应该这样!
他现在才想起,既然又一次的循环开启了,众人出发的时候,是鑫隆公寓着火的前七天。
那时候,乔曦不是还好好的?
乔维贤不是还活着?
其他人不都还和坛肉店的冯老六爷、狗王府的包爷一样,都复活了?
那为什么,乔曦的工作证还在自己这儿?
骤然又生出这许多疑问,但郑大龙心中的迷惑并没有坚持太久。
他已经不知不觉开始受到万奇感染,或者说——都他娘到这个份上了,不达目的不罢休就是,考虑细节管他娘的球用……
从连理冢出来,已经是又翻山越岭了快一天了。
这一场雨一时半会停不下来,众人索性就在帐篷里歇了一晚。
翌日醒来。
雨停了,但天还是阴沉沉的。
胡亚楠虽然分到一个本世纪产的指北针,但现如今也只有发懵的份。
她,完全迷路了……
画中仙已然是成为了唯一的‘向导’,本来还一路话唠,不断吹嘘讲述自己师父当年教授的本事如何神奇。
可现如今,打从万奇睁开眼看到他,他就哭丧着脸。
拔营赶路,路上,更是无精打采,很少发言。
郑大龙也看到了这状况,凑到万奇身边,小声说:
“你是针对乔颜下药,可药效全被画仙儿吸收了。他好像……好像抑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