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物老成精
画中仙说，没想到老屁个头不大，居然这样凶猛，真不愧‘变态~杀手’的称号。
郑大龙老成持重，说万奇这样做有些过于冒险了，实际他们可以躲避在车里，那野猪奈何不得，便会自行离去。
刚才那样做，如果老屁没有想象中那般凶悍，胡亚楠便会首当其冲遭殃。
万奇说：“我想过她可能会死，但她死了，我们也有半数的几率安全了。”
胡亚楠气得咬牙切齿：“你王八蛋！”
万奇也不还口，只让其他人将车里能够用到的事物全都带上。
画中仙道：“这车也没大损坏，就这么丁点大，咱三个大男人肯定能把它掀起来。”
万奇示意他跟着走到车头的位置。
看清状况，其余人同时不自禁打了个寒颤，也都明白，万奇方才为什么甘冒其险了。
车子翻倒的一侧，只不到一尺宽的距离，就是一道山崖。因为灌木高深，不仔细看是瞧不出的。
那野猪既力巨又憨蠢，若再被它冲撞一下，整辆车就要翻落下去了。
大雨早将山路浇灌透了，只崖边到车之间这点距离，别说有力难发，恐怕人站在边缘都可能因为泥地陷落掉下山崖。
车是不能开了，一行人只能分担背负了物品，徒步接下来的路程。
正要出发，老屁忽然叫了一声。
见它在那野猪尸身旁徘徊，万奇直觉有异，上前仔细一看，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他从随车的工具箱里找出一把多功能的工具刀，翻出锯齿刀刃，竟去锯那野猪獠牙。
胡亚楠说：“这又不是象牙，你要它有什么用？”
万奇也不多说，花费了相当的力气，将两颗獠牙打从根上锯了下来。
这野猪至少五六百斤分量，獠牙不算弧度，也有半尺来长。
普通野猪的牙多是犹如烟熏般的黄褐色，这对獠牙却是洁白如雪。
胡亚楠只觉好奇，竟开玩笑说，这野猪莫非看过牙医，做过洁齿套餐。
万奇让一干人仔细观看。
獠牙前端虽然白的异常，但超过三分之二长度便隐隐呈现浅红色。
万奇展开手掌，众人这才看到，他手握的獠牙根部，近一指的长度竟是赤红如血。
万奇这时是真正后怕，心悸道：“咱们这趟算是从阎王爷鼻子底下来回晃悠了两回。”
但凡熟悉山林的人都知有个说道——一猪二熊三老虎。
这一猪指的便是野猪。
一头成年野猪，发起狂性来，可以顶翻干掉同样体型巨大的人熊。至于老虎，说是山林之王，但若碰到成年野猪，多半也要灰溜溜跑走，否则多半会成为‘猪饲料’。
眼下这头被老屁干翻的野猪，单看体态说是野猪精也不为过。
万奇使劲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声音有些发涩，说这猪精獠牙与众不同，原因很是骇然惊悚。让其余人也别多问，先行赶路才最要紧。
说是如此，但没走出多远，胡亚楠还是忍不住问这猪牙有什么特别？
万奇熟知她的性子，知道这是个不打破砂锅问到底不罢休的主，无奈对她说道：
‘物老成精’这话绝非空穴来风。单看这猪精的身形分量，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头。撇开成山妖精怪不说，它却是真正伤过人的。
命丧在这猪精獠牙巨口下的，绝非一两个人，而是至少几十甚至上百，以至于食人成性，对它而言，其他山中走兽，和人相比就如同嚼蜡。见到活人，势必是一定会捕食的。
不过深山中到底是鲜有活人到来，这孽障馋了，便会刨坟掘墓，啃食墓主尸骨。
被活人的血‘洗涤’，又被死人尸骨的阴气熏染，所以一对杀人獠齿才与众不同。
不单是胡亚楠，乔颜听了脸色也是煞白。
郑大龙表情虽然不自然，但还是说，这种乡野怪谈，或许真像万奇所说，非是空穴来风。但也不至于像他说的这样夸张，那野猪真要把人当成‘主食’，以畜生贪食的本性，这些年还不早就出山为祸乡里了？
万奇干笑两声，说：“‘物老成精’未必是说物件年代久远又或飞禽走兽活得年头长了，就会变幻成妖怪。
你总该听过‘鸡不过六、狗不过八’这句话吧？
这话源自三国两晋时所出的《易妖》。
书中说一位老人，家里十分有钱，人都有一好，这老人最喜欢狗，家中养了一条白狗，无论何时都与之形影不离。
一天老人突然身故，子女将其安葬后，那白狗也不见了踪影。
可一年之后，老人竟然死而复生回到了家中，自述死后不久，恰遇一仙长经过。观其坟墓，算到其一生行善，应是长寿之人。掐指一算，得知是小鬼阴差错拘了一姓同名之人。于是便施展术法，令其还阳。这段时日，他跟着那仙长云游四海，直至今日才回到家里。
其家人对此话深信不疑，但时隔不久，就觉得老人性情变得与先前大为不同。以前饮食清淡，如今却贪食酒肉。就连祭祖之日也不斋戒。
非但如此，还‘老夫聊发少年狂’，以重金纳娶了一名小妾，每晚与之宣淫苟合。
儿女并非没有起疑，但因为他尊长的身份，都不便询问。
转过年老人大寿之日，一高兴喝多了，被扶进房间歇息。
家人担心其年龄大了不胜酒力，前来探视，却见老人醉梦中翻了个身，竟变成了那只先前陪伴他的白狗！
这时众人才知，遇仙还阳是假，实际是老狗成精作怪。
那白狗的最终下场，也就不用再多说了。
至于‘鸡不过六’的说法来历，和这《易妖》中的‘淫犬’，也是换汤不换药，大致相似。”
说完这番话，看其余人表情各自不同，万奇笑道，说这故事只是消遣，分散精神，雨中山中行也多少会少些疲惫感觉。
自己不能算是所谓‘爱狗人士’，但和狗子有不解渊源，更是有过一位最好的‘狗友’。
而后对郑大龙说：“你把‘物老成精’当作一个形容词，就不难理解我想表达的意思。鸡犬不会作妖，但养得时日长了，是不是就会‘通人性’些，能通过言行明白主人想要表达的意思？
那野猪也是一样，不谈智力高低，但活的年头久了，经的事多了，傻子是不是也会受到教训？
你当时是没留意到，那猪精后股上有一伤疤，看上去像是标枪又或猎铳造成的。
也就说，它并非像你想的那样，没有出过山。是有可能多次出离，有了祸害人而不被人发现追猎的经验。
按照这种说法，说它‘成精’了，是不是就不那么难以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