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老屁
狼犬体型巨大，呲牙吐舌，形貌很有点瘆人。
万奇却只一伸手，按着狗脸把它推到一边，随即大声道：
“包爷，后生晚辈万奇，来拜会您了！”
正屋门也没开，里边却传来一个苍老含糊的声音：
“知道你是谁，知道你得来。昨个夜里……冯老六不知道抽哪门子风，来找我喝酒，把我灌多了。我现在，起不来。
老六也喝了不少，后来说话也不清不混，但说了，今儿有你这么个人来。
你来我这儿，肯定不是找钱，因为我没钱。那，你就是来找狗的。
满院儿的这些狗崽子，你随便选吧。但记住一句，是借，得还。”
万奇吸了吸鼻子，迟疑了一下，问：“能把您屋里床头下面那只借给我吗？”
“嘿哟！没想到年纪轻轻的，还是个行家啊？！”屋内的包爷抑制不住惊讶。
但估摸着也是真宿醉未醒头脑昏沉，哼哼了两声，说：“那……那什么，他都开口点将了……他还是老六介绍来的。老屁，你……你就跟他走一趟吧。”
话落不久，正屋门便打开了一条缝。
一条半大不小的狗子，耷拉着尾巴，臊眉耷眼地走了出来。
这狗子半身漆黑，眼上各有一点黄斑，看似和最为常见的四眼土狗没多大区别。
但是，两对爪子连带四条腿，却都毛色棕黄，且四足着地时，给人一种格外稳健的感觉。
“包爷，它，就叫老屁？”万奇问。
“对。一会儿，你们就知道它为啥叫这个名儿了。”包爷含混地回应一声，便再没了动静。
后来下车的郑大龙等人，此刻也都聚在门口。
虽然天降大雨，但满院子至少有十几条大小不一形貌不同的狗子在雨中虎视眈眈，面对这情形，他们是真不敢迈进门一步的。
见万奇领着那条叫老屁的‘土狗’往门口走。
乔颜和胡亚楠忽然同时扭身就跑。
……
回到车上，仍然是原来的座次。
不过，后排胡亚楠的腿上，多了一条四眼‘土狗’。
乔颜从倒车镜瞥了一眼胡亚楠，笑道：“腿长还是占优势的，跑的快。”
俩女的，都不是省油的灯。
刚才摆明是抢座，很明显，胡亚楠个头小，没抢到‘雅座’。
胡亚楠问：“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无论嗅觉和听觉，都是最灵敏的。带条狗进山，很明智。可是，我不明白，那么多狗，你为什么会选这一条？”
万奇边开车边说：“别小看它。它虽然貌不出众，外号却是霸道的很——‘变态杀手’‘小钢炮’。就我看来，就它本狗的攻击力…应该足够对付一条…成年的杜高犬。”
“你说，这是，德国猎梗？”
乔颜看向万奇，“我听说过，但是头一次见到。这可以算是世界名犬了，居然起名叫老屁……”
“噗~”
一声轻响过后，车上所有人都七手八脚忙着开窗。
这下总算不用谁给出答案，全部人都知道，老屁为什么叫老屁了。
“呕……”
画中仙因为喝了两杯早酒，直接被熏得把头探出窗外吐了。
“这狗……”
胡亚楠一手捂着鼻子，另一只手却轻轻抚摸狗头，“倒是，挺耐看的。就是放屁太臭……”
“我靠，原来是这么回事！”万奇连翻了两个白眼，“我次奥……”
胡亚楠敏感地问：“什么怎么回事？”
因为某些特殊变故，万奇索性也不再刻意向她过多隐瞒：
“很多年以后，你会养一条和这个差不离的狗子，同样的品种品相，特别爱放屁，而且放屁特别臭。所以，你给它起名叫小屁！”
……
商贸城外本就是荒郊，按照胡亚楠的指引，一路前行，中午时分，来到一片连山下。
‘搅屎棍’
只是越野圈里的人，对他们所乘这款车的戏谑称呼。
实际，其车重、轴距以及发动机等各种配制，单就性能而言，绝对是出类拔萃的。
“万能表！我大概知道，你为什么会被吊销驾照了！”
郑大龙双手紧紧撑住车顶棚以固定身形，说话直喘粗气。
四驱的档位完全改手动，在万奇单手快速的操作下，本是宝蓝色却已沾满泥浆的小车，几乎是超过45度斜角，顺着没有明显路径的山坡轰隆隆地往上爬！
轰然一声巨响，车身侧面像是受到了巨大力量的冲击。
车内的两个女人连带画中仙同时尖叫出声。
所有人回过神时，车子已经侧翻在了灌木丛里。
“什么情况？！”画中仙惊魂未定。
万奇歪着身，看了看仪表盘，随即伸手按了一下门上的一个按钮。
车是翻了，但电路并没损坏。
随着万奇的动作，后座右窗缓缓落下。
胡亚楠忍不住骂街：“你干嘛啊？！神经病啊？你想害死我啊？！”
因为她被挤在后座最右侧，车是往左翻。
所以，翻车前，她已经看到，撞翻车子的，是一头从丛林中陡然蹿出来体型犹如小牛犊子般的巨大野猪！
这个时候万奇把唯一能够作为屏障的窗户放下，那不是给他妈野猪投食吗？
“老屁~”
实际万奇只喊出半句，老屁就已经从打开的车窗内蹿了出去。
接下来，大约十分钟左右，车外除了雨声，别的声响，无法用语言形容。
内心的恐惧，让车内所有人都不敢动弹。
都有些滑稽地，侧着身，歪倒在车内，竖着耳朵听着外边的动静。
终于，外边没了明显的声响。
胡亚楠壮着胆子挺了挺身，露出眼睛往外看了看，呼了一口气：
“老屁……老屁把那野猪干掉了……”
“下车！”
万奇从后座扯过一件雨衣，胡乱缠在手上，将已经因为碰撞龟裂的前挡玻璃砸碎，双手一撑驾驶台，猴子似的从破口钻了出去。
山间，
雨中，
几个人对着眼前场景发呆。
那野猪体型实在不小，按照画中仙的口没遮拦，就说它都赶上胖子的奶奶一般巨大了！
那大野猪的脖颈已经被咬得血流如注，怎都活不成了。
老屁就站在一旁，蔫头巴脑地低着头。
浑身雨水浇透，但唯独嘴上还沾染了诸多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