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桥头街4号
见冷慧兰上车，郑大龙问：
“马啸不是在山里吗？开车干什么？”
冷慧兰示意二人上车后，才说：
“我背着马西风从那扇门出来，就已经在镇上了。”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郑大龙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冷慧兰苦笑：“我也知道这听上去很荒诞，但事实如此。
我和马西风追着马啸进入一个山洞，在蚁巢似的洞道里误打误撞到达一栋建筑内部。
从那栋建筑出来后，已经到了镇上。”
郑大龙直摇头：“这根本不可能。这里离镇上将近二十里地，就算山脉相连，山体内部也不可能有那么长的贯通。除非是人工开凿？”
“是贯通，但我不认为是物理意义上的那种。”
冷慧兰边把车开上公路边说道：
“进入山洞后不久马西风就犯了病，我不可能背着他走那么远的路程。
我记得很清楚，从他病发，到进入那建筑，用了最多不超过十五分钟。
然后，就是背着他下楼梯。下到底，看到有门，打开出去，就到了镇上。”
“这就是刚才你问我们那个问题的原因？你认为你们是进入了虚数空间，等回到原来的空间，所在地点发生了转换？”
郑大龙下意识看向万奇，却见他居然歪在椅子里闭着眼冲盹。
冷慧兰从身上摸出一包烟，并不熟练地抖出一根，翻出打火机边点烟边说：
“我确定自己一直是清醒的，所说的是事实。
我对这里并不熟悉，从马家庄进山，未必能找到那个山洞。
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一方面找到马啸，另一方面或许可以证实一些……”
“小心！”
万奇猛然睁开眼大声喝道。
冷慧兰浑身一震，本能地踩下刹车，同时急打方向。
但积雪路滑，车子打了个横，甩出的车尾还是撞上了一辆银灰色轿车。
三人急忙下车查看。
轿车被怼进了路边的沟里，车门打开，司机钻出来，随意地看了两眼自己的车，蹚着过膝深的积雪翻回了公路上。
“哥们儿，瞄的够准的啊。哈哈。”
司机是个胖子，和万奇差不多的年纪，长了一张特别喜庆的娃娃脸，开口便笑，乍看有点像弥勒佛。他显然误以为开车的是万奇。
“是你？”
“咋是你啊？”
胖子和冷慧兰打个照面，同时诧异道。
听冷慧兰说才知道，胖子是开黑车的，不久前就是他把冷慧兰和马西风从镇上送回马家庄的。
得知是冷慧兰开的车，胖子开玩笑说：“美女，你是不是看上我了，要不我前脚走，你咋后脚就追来了呢？”
跟着又劝她别担心，在这边下雪天溜车撞车是常有的事，反正有保险公司兜着。
听说他们是要去镇上，胖子说沟里积雪太深，他的车只能是等明天白天让修理厂的人来处理。他本人正好搭‘大美女’的便车回镇上去。
郑大龙开的suv相当皮实，就只擦掉点漆。
胖子有点话唠，但不是讨人嫌的那种。一上车就自顾自一通白话。
万奇递了根烟给他，趁他点烟的工夫问道：
“哥们儿，你说你是本地的，能跟你打听个人吗？”
“那你算找对人了！哥们儿生在县妇幼保健院，长在石桥镇，本地的就不用说了，就算是外来的，报出个名儿，我也能帮你找着！”
“那敢情好。我这趟来，是想找一个老朋友叙叙旧，她家就是石桥镇的，她姓冷，叫冷慧兰。”万奇信口说道，完全无视冷慧兰瞪眼。
“姓冷？没听说过镇上有姓冷的啊？”胖子提了提眉毛，“知道具体地址吗？”
“我记得她说过，好像是在……对了，是桥头街，桥头街4号！”
“桥头街4号？”
胖子怔了怔，再开口时，脸色已然沉了下来：
“兄弟，你逗我玩呢吧？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玩。”
万奇忙说：“不是不是，我真记得她当初说的就是这个地址。怎么？难道没这么个地儿？”
胖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
“我看你不像是说瞎话，可你那朋友真要是让你到桥头街4号找她，那她就是没把你当朋友，不光是耍你，估摸着还把你当仇人呢！”
“怎么说？”
“还怎么说……你知道桥头街4号是啥地方？不光是镇上的人，周遭十里八乡哪个不知道，桥头街4号，是一座鬼楼！”
“鬼楼？”万奇脑瓜筋猛一蹦。
他是头一次来红杉县，之前更是听都没听过古桥镇。
但就在撞车前，他却是才‘到过’古桥镇。
连着折腾奔波这两天，他是真累了，上了车，被暖气一熏就昏昏然地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不知怎么就到了一个古镇。
那是真正的古镇，不光房舍建筑古旧，所见之人竟都也像是民国年间的穿戴打扮。
最后来到一座宅院前，那户人家正在办喜事。
一身大红绣金花喜服的新娘子下轿，和穿着同样喜气隆重的新郎官共同牵着一条红绸往门里走。
奇怪的是，新娘子蒙着盖头，看不到样貌理所当然。新郎官明明没有任何遮挡，却始终无法看清楚他的脸。
越是看不清，就越想看个究竟。
万奇下意识往前凑，那新郎官忽然猛地回过头，声音发闷却是很大声地说道：
“快回去！你难道还想再死一次？！”
万奇只觉如遭当头棒喝，猛一激灵，睁开了眼，跟着立马就看到，冷慧兰因为分神，即将撞上前车。
在那怪异的梦里，除了看不清脸的新郎官，万奇印象最深的，就是那栋宅院大门一侧的门牌。
蓝底白字的铁皮牌子和现在的门牌差不多，但却是繁体字，并且横向是从右向左，详细的标明——红杉县，古桥镇，桥头街，4号！
胖子一上车就先做了自我介绍，说自己叫焦桐，是古桥镇土生土长的原住民。
梦里所到的古镇竟然在现实中确认存在，而且是自己绝对从未听闻过的，再想到那有些诡异的梦境，万奇没能忍住疑惑，所以才编了个瞎话想从胖子口中套些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