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虚数空间
从一见到那奇怪的妇人,万奇就觉得有些眼熟,当时却哪会想到,她竟是马兰。
在他印象中,马兰是个最多也就二十出头的女孩儿,这才几天不见,竟变得两眼无光面容憔悴,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至少大了十多岁。而且,她居然还挺着个大肚子。
万奇向冷慧兰问道:
“你说马兰得了病,你见过她发病了?”
冷慧兰道:“马兰有先天性的癫痫症,这点我早就知道。可这次来,她变得很奇怪。整个人痴痴呆呆的,不跟人说话,甚至都不看人。我见她穿得单薄,就替她加衣服,结果……结果她不光发了癫痫,浑身的血管都……我真是说不上来那是怎样一种情形。”
“不用说了。”万奇看向丁红梅和郑大龙。
郑大龙道:“马兰,和你……和红梅一样?”
万奇说:“还是有区别的,至少我和丁姐没有怀孕。”
“怀孕?”
郑大龙眉心拧成了疙瘩,“在火车上的时候,马兰就只是发高烧,就算她当时怀了孕,这才几天?肚子就变得这么大了?”
感觉到身边的丁红梅瑟瑟发抖,他忙问丁红梅是不是不舒服?
丁红梅和万奇对视,脸色煞白,上下牙直打架,却是说不出话来。
她应该算是见过马兰的,但那时马兰整个人都被人皮纸包裹,她由始至终也没见到马兰的面孔。
但她永远也不会忘记,由万奇主刀,替马兰‘剖腹产出’的那恐怖至极的人面蚰蜒!
现在,马兰居然又‘怀孕’了?!!!
万奇点了根烟,看向冷慧兰:“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我是陪我姑姑来红杉探望一个老朋友,顺便看看一个病人的现状。”
“你姑姑?”万奇看了看冷红藤,瞬间心中了然。
再看看郑大龙,又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这世上的事,怎么会这么巧呢?
“你说的病人,是指马啸?他现在人在哪里?”
“是,他现在失踪了……”
又是一问一答,冷慧兰忽然想到了什么,瞪眼看着万奇:
“你不是万奇?他本人说话绝没有这么强的‘侵略性’,你是谁?!”
“万和,以和为贵的‘和’。”
“你!你没吃我给你的药?”
“吃了……吃了!”
床上的吴友德翻了个身,含混不清道:“不过我们都搞错了,吃‘稳定剂’的是……是二代……”
“怎么会这样……”
一向冷静的冷慧兰、冷大夫这次也无法淡定了。
丁红梅问:“你说马啸失踪了?”
冷慧兰深呼吸了好几下,又再看了万奇一眼,说:
“马啸的脑神经受过严重损伤,精神方面不正常。多数时候都疯疯癫癫,这里的人,都叫他马疯子。
这一次我刚见到他的时候,他居然很清醒。
我本来还替他家人高兴,可他又犯病了。
原因,就是看到了他女儿的状况。
他一个劲地大声叫着,说一定要救女儿。
后来……后来他忽然说:‘万能表!一定要找到万能表!只有他能救我姑娘!找到万能表,让他来找我!!!’
然后,他就跑出去了。”
万奇问:“这就是你打电话给我的原因?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冷慧兰道:“马啸是大概三个小时前跑出去的,我是在回来的路上给你打的电话。”
郑大龙摇头:“只有几个钟头,不能算失踪吧。”
“没时间废话,带我去找马啸!”万奇掐了烟,“这么冷的天,一个疯子在外面乱跑,晚了我怕他冻死。”
“我也去。”郑大龙狠劲搓了把脸,“是我把他害成这样,还害得他两个孩子……我能做的,只有力所能及的弥补。”
丁红梅也要跟着,郑大龙断然不许,她本人的身体状况,的确也再经不住劳累,只好作罢。
出了门,冷慧兰忽然对万奇说: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认识马啸的,但我有必要提醒你,这件事,有点不寻常。”
“哪里不寻常?”万奇边走边问。
冷慧兰犹豫了一下,咬了咬嘴唇:
“你们知不知道什么是虚数空间?”
“听过,不知道定义。”万奇道。
郑大龙道:“我倒是看过一些相关的书,不过那是很多年以前了。
所谓的虚数空间,又叫作内侧空间、负数空间,和平行世界不同,这个空间理论上不存在人类可能触及的概率,但却是现世界存在的基础。
理论上来说,如果可以进到虚数空间,那么既有的物理法则在那里都不成立。
在虚数空间内,任何事物,包括时间,都可以忽略不计,因为它们不会对个体的实质行为产生任何影响。”
万奇听得一愣一愣的:“这都是丁姐那时候带你看的书?”
冷慧兰道:“关于虚数空间,我只是拿来打个比方。实际发生在马啸身上的状况实在太奇怪了。”
“那你就直说!”
万奇并非不耐烦,只是不想这个时候吸收太多不必要的讯息影响自身判断。
说话间来到村头。
冷慧兰像是对万奇的态度十分不满,指着一个方向冷冷道:
“马啸前脚跑出去,我和马西风跟着就追了出来。
就是从这儿,我们追着他进山,足足跟着他跑了将近两个钟头。
后来他钻进了一个山洞,我们也跟着进去。
进去以后发现,里面就像是蚁巢,到处都是分支岔道。
马啸像是很熟悉那里,或者他根本完全没有清醒的意识,没多久我们就找不到他了……”
见冷慧兰又咬起了嘴唇,万奇放松了语气:
“后来怎么样了?”
冷慧兰露出一丝苦笑:
“我们迷路了。恰巧,那个时候马西风病发。他的病不算太严重,但病发时首要是保持呼吸顺畅。
在那‘蚁巢’里,我实在分辨不出路径。他超过三分之一肢体麻痹,我只能背上他,像没头苍蝇一样找出路。
结果……结果不知道怎么,我们居然跑到了一栋房子里!”
“是墓葬?”郑大龙吃惊道:“你们钻到坟里头去了?”
“如果真是进入了墓室之类,我不会像现在这么没主意。”
冷慧兰问他要过车钥匙,转向万奇,目光中竟透着些许无助:
“我当时只想救马西风,背着他,顺着楼梯一路向下,最后终于看到一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