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老鼠嫁女
丁红梅没多问，让他赶紧起来。
进了正屋，丁红梅就急着跑进偏房查看孕妇的状况。
万奇却留意到一个奇怪的细节。
正屋被布设成了灵堂。
外面挂那么多白灯笼，说明这家刚有人去世，设灵堂很正常。
可这灵堂中间摆的相框里，居然像是只有一张空白相纸，没有人像。
“嗡嗡……”
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点了接听后，却是信号不行，刺刺啦啦，完全听不清对方说什么。
对方挂了电话。
万奇心里嘀咕，是那个女人，她又打给我干什么？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一条短信。
——我是冷慧兰，现在已到达m市，已购买某某列次火车票，即将去往红杉县。知你也在边区，是否能够相见？
怎么这么巧？
她居然也要来红杉？
万奇想了想，没有回复她。
刚要进里屋，屋里忽然传出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
“和你们一起来的那个姓吴的有危险，快去救他，晚了他就没命了！记住，出门往西！一直往西！”
万奇这才想起吴友德没有跟来。
听那声音急切，万奇也顾不上多想。
跑出大门，郑大龙也跟了出来。
他拉住万奇说：
“我觉得这孕妇有点古怪，她不会是什么邪门歪道吧？”
见丁红梅没跟来，料到她是留下照顾那大肚婆，郑大龙担心她才会这么说。
万奇说：“如果刚才说话的是她，那就真不大正常。但我觉得她不像是居心叵测的人。别多说了，赶紧先把老吴找回来。”
“这已经是村尾，再往西就是山沟野地了。”
“那就分头行事，你往回找。”
万奇拔腿就往西跑。
他算看出来了，尽管现在的郑大龙变了，但一牵扯到自己关心的女人，还是改不了那股子墨迹劲。
郑大龙不知道怎么想的，还是跟了上来。
俩人跑了约莫五分钟，郑大龙又疑问道：
“积雪这么深，要是吴友德往这边来，怎么会没有脚印？”
“就因为没留下脚印，他才多半像大肚婆说的一样真有危险。我现在倒是肯定，西边有不寻常的事发生，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大一股子臭味。”
“什么臭味？我怎么闻不到？”郑大龙用力吸溜了两下鼻子。
“有些气味，多数人是闻不到的。”
说话的工夫，又跑出了一段，翻过一个坡，两人不约而同的吸了口气。
前方不远处有许多鼓包，尽管被大雪覆盖，还是能看出来，那是坟包，那居然是一片坟地。
万奇直觉不妙，加快了脚步。
跑进坟地，直到快要跑出去，也没看到人影。
郑大龙正想说是不是被那孕妇给骗了，万奇忽然拐弯朝另一个方向跑去，而且还加快速度像百米冲刺一样。
“喵呜……”
一声怪叫忽然响起。
郑大龙吓了一跳，坟地里有野猫不稀罕，可发出这么大的动静，那得是多大的野猫？
很快，他就发现，猫叫声居然像是前面的万奇发出来的。
万奇一边跑，一边叫，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凄厉。
叫声和回响参杂，竟像是四周围到处都有猫在往这边跑。
在这当中，似乎还裹杂着另外一种声响，只是被猫叫掩盖，分不清是什么。
万奇终于停了下来，却仍然在学猫叫。
郑大龙耳朵都快被震聋了，更被眼前看到的一幕惊呆了，双手捂着耳朵，有一种想要往回跑的冲动。
他在铁路上干了几十年，见过各种场面，却从未看到过如此骇人的场景。
成群的老鼠正在朝着山林的方向逃窜，一眼望去，竟是数之不尽。
这些老鼠，居然像是从那个坟里钻出来的！
万奇终于停下了叫声。
那成千上万的老鼠此刻也都全然进入了山林。
“快过来帮忙！”
万奇嗓子都哑了，喊了一声，没听到回应，扭头一看，郑大龙正从雪地里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怪怪，怎么会有这么多老鼠？最后那只那么大个儿，那……是老鼠吗？”
郑大龙看得分明，老鼠的确是从坟里钻出的，最后钻出来的那只，竟然比水桶还大，一身的灰毛，头顶却生了一丛白毛。
它钻出来后，并没有像其它老鼠一样逃窜，而是面向这边，前足人立，赤红的鼠目凶光极盛，竟像是要扑过来咬人似的。
郑大龙是真吓着了，想招呼万奇往回跑，却喊不出声迈不动步，脚下一软，一屁股坐进了雪地里。
所幸那巨鼠和万奇对峙一会儿后，像是胆怯畏缩，转身败退进了山林。
“救命~是不是万能表？救我，快救我~”
求救声传来，声音发闷，就像是从地底下发出来的。
郑大龙跟着万奇来到坟头前，再次看傻了眼。
坟包上的一个窟窿里，居然露出两截人腿，正随着呼救声不断踢腾。
万奇招呼他帮忙，俩人一人抱一条小腿，费了老鼻子劲终于把人从坟堆里拔了出来。
正是吴友德。
吴友德灰头土脸，呼哧带喘了老半天才带着哭腔说：
“幸亏你们来了，不然我这条老命就真搁在这儿了。”
万奇围着那坟堆绕了一圈，招呼两人回去。
吴友德扶着他的肩膀，边深一脚浅一脚往回走边说出了刚才的经历。
他本想追赶万奇，可才一迈腿就被绊倒，回头一看，居然是一只头顶白毛的超大号老鼠，用它那根尾巴根和人手腕子一样粗的长尾巴缠住了自己的脚脖子。
他当场就吓晕过去了。
等到醒过来的时候，就听到万奇和郑大龙的说话声。
“就这？”
万奇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你是不是还做梦了？”
吴友德老脸一红，干笑道：
“不愧是万能表，什么都瞒不过你。”
郑大龙问万奇：“你怎么知道他做梦了？”
万奇表情奇怪，没有回应。
吴友德摇头道：“我说老郑啊，你是本地人，难道没听过老鼠嫁女的事？”
“老鼠嫁女？听是听过，可……”
郑大龙本想说那只是流传的乡野故事，不会真有这种事。
但是一想到刚才那瘆人的场景，也就不敢妄自说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