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作别今生

    “我在奈何桥边遇到了一个人！”

    我我泪眼婆娑，木讷地陈述着，仿佛在讲一个跟我毫无关系的故事：

    “凝儿，你告诉我，心死到什么程度，才能下定决心从奈何桥上跳下去？”

    “一堕忘川河，千年不轮回，奈何桥上一跃而下，那就是灰飞烟灭啊！”

    凝儿惊呼道。

    “你知道为什么新生儿一落地，偏偏一律都是大哭吗？”

    我如患了失心疯一般，满脸涕泪地放声大笑起来：

    “因为我们根本没办法自己做主，轮回是这世间最残忍的事情！”

    “常行长！您别这样！”

    凝儿使劲挽住我的胳膊，尽力将我从地上扶起来：

    “一旦您都失去了希望，那我们又该怎么办呢？”

    “‘你们怎么办？’，你一路上问了我多少次‘你们怎么办？’。”

    我抹了一把眼泪，异常平静地说道：

    “这偌大的冥界，真的需要我来拯救吗？换句话说，你真的认为单凭我一个人就能救得了整个冥界？”

    “我信……”

    “你撒谎！”

    我暴怒地打断了凝儿：

    “我，一个连妻儿都护不周全的人，我拿什么来拯救你们？我就是一个废物！废物！！”

    “一千年前，就是您单枪匹马，救下了整个冥界！”

    凝儿也将嗓音提高了几个八度：

    “一千年后，您一定也可以！”

    “既然一千年前我救了整个冥界，那为什么一千年后，冥界又需要我来救呢？这一年前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失魂落魄地望着凝儿：

    “小居士说得对，你们才是执棋者，这棋怎么下，得由着你们的性子来……”

    “常行长，您需要冷静一会！”

    “我已经足够冷静了！”

    我定了定神，对凝儿说道：

    “我跟你说的这些话，都是我最真实的想法，你会读心术，应该知道我没有骗你。”

    凝儿刚想解释着什么，我却没有给她答话地机会。

    “我不想就这么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却不自知……”

    “凝儿会帮您找回记忆的，一定会！”

    “那不重要了！”

    我长出了一口气：

    “徒增烦恼罢了！”

    “那这场博弈……”

    “你知道的，我之所以想恢复记忆，无非是想在和冥界高层谈判的时候多捞点好处，既然一切都是虚妄，我又何必庸人自扰？”

    “那您的意思是？”

    “就送我到这吧！接下来的轮回路，我自己走！”

    “您还是坚持要轮回？”

    “嗯……”

    “您明知道，高层提前召回您，必然不愿让您再入轮回……”

    “那又如何？让我灰飞烟灭吗？”

    “就算不是灰飞烟灭，那也必然少不了艰难险阻！”

    凝儿嘴巴一撇，说道：

    “反正您轮回也好，不轮回也罢，我要么送您入六道，要么送您入冥行！我不走！”

    “那便随你吧！”

    我面无表情，内心颇为感动，凝儿说得对，既已提前召回我，那便无论如何都要将我留下的。

    “望乡台您还去吗？最后再看亲人一眼？”

    “不必了！生死有别，当放则放，进酆都城吧！”

    我背过身去，再一次泪流满面，三生石早有记载，我又何苦留恋：

    章慧慧，常卿之妻，婚后第二年孕龙凤胎，然而丈夫不幸早夭，凭父母之命堕胎再嫁，余生美满幸福，直至84岁寿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