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 19 赔礼
“喂，你发什么愣呢？”
许予对着闻清羽面前的那一碗鲜虾水饺面，一脸困惑：“很难吃吗？”
“为什么吃了一口就开始发呆了？”
闻清羽：“……没有。”
他夹起一个饺子往嘴里放，吃完才张口道：“很好吃。”
许予对他这个举动摸不着头脑，但他已经习惯了闻清羽有时的游离，很快他就边吃着自己盘子里的菜边问闻清羽：“程……不是，那谁和你说了啥啊？”
闻清羽道：“也没什么，就是问我检票那件事。”
“那你是……不去？”许予琢磨道。
“唔……”闻清羽眼神飘忽了一瞬，“大概是去吧。”
许予停住手上动作，身体不自觉往后仰了一点，他咽了咽口水，有点慌乱。但是现在他的慌乱说不定只是他多想了，许予瞟了一眼饭桌上的可乐，飞快地拿起来灌了几口，试图让冰凉可口的碳酸饮料压住内心。
“去……他松口换人啦？不是你俩一起了吧？”
“……”
闻清羽低下头去，唆了一口面。
他似有些心虚，声音比之前弱了不少：“有时候也稍微需要做一些这样的事……”
“不啊1许予大声道：“你之前可不是现在这幅态度啊1
闻清羽：“……”
“他……说了一些事情，我仔细考虑了一下。”他直起身子，“确实有时候不能因为自己的私人感情冲动做事。”
说完这句话，闻清羽脑内突然浮出那天晚上程昱辛说的话。
“我清楚你是因为之前……”说到这，程昱辛的语气稍显疑惑，但稍瞬即逝，很快他便接着道，“那些事情对我心里有隔阂。但是现在，晚会检票那件事情你能不能考虑一下。”
“说来你可能不信，我自从知道三附翻新、小店增加口味后就很想和你一起来看看。”
“我也一直想和你说——”
“……”
“不过……算了，你们俩能合作也好。”许予拍拍自己的胸口压惊，他道，“你俩合作的话做出来的事情，不说绝对，一定会比自己单干要好。”
许予笑道：“毕竟你俩可是我们三中的招牌，咱们学生会的门面。”
“呼，我之前还担心你俩还得打一架呢。毕竟程昱辛看起来就不像会松口的样子，你也不会乖乖妥协。”
“听到你说会去的时候虽然吃了一惊但还是开心偏多的。”
闻清羽稍稍抿出一个笑，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方明赫的一声惊呼吸引了注意力。
“哎1
他托着菜盘，边上放着的汤碗似乎漏出来了一些——洒在了他面前的女生身上。
他满脸通红：“对不起！没、没事吧？”
女生低着头飞速摇头，“没事没事没事，是我没注意——1
话罢，也不再听方明赫说话，拉起身边的同学就是一个箭步逃似的离开了人群涌动的食堂。
方明赫看着她奔跑离去的背影，脸上的血色逐渐褪去。
“也、也不用这么急吧。”
许予见状，举起手来对着他摆了摆：“小芳，这1
“好1
方明赫坐在座位上才真正有了实感，他叹了口气，有些惆怅。
“排咖喱鸡的人真是太多了，我刚刚还不小心把汤洒到一个女生的身上了。”
“道歉了就好，你也不是故意的，你要是实在心里过不去，到时候找她送点零食算赔礼就好了。”许予说。
闻清羽点点头，表示赞同。
他往自己的身后看去，一片黑乎乎的人头，每个窗口前都排成长长几队，要是不小心还真是挺容易出意外的。
“说的也是……”
方明赫勉强打起了精神。
他把菜盘摆好，看了一眼身旁许予的饭菜和闻清羽的吗面条，又有些内疚：“你们等我很久了吧？要不来点咖喱鸡？……吃吧吃吧。”
三人正品尝着备受三中人喜爱的咖喱鸡肉，突然三人都感到身侧被一片阴影拢住，除闻清羽以外，其余两人更是从这片阴影中愣是感受出了点点冷意。
“请问这里有人吗？”
冷冷淡淡的男声响起。
“我方便坐在这里吗？”
三人：“……”
方明赫对这声音可熟了，仅次于闻清羽。
“……哦……哦！没人，没人。”方明赫把筷子放下，抬起眼睛看着程昱辛，可怜巴巴的。
许予也没什么资格说让程昱辛坐在他们这四人桌上——毕竟现在四个座位唯一空着的就是闻清羽身旁那个位置。
闻清羽还没开口，他和方明赫两个人哪敢先说话。
虽说他俩是要在晚会合作检票了但是也不说明闻清羽已经彻底接受程昱辛了，对吧……？
他虽然接触闻清羽的时间也就两年，但是和他玩的时间也对他这个人清楚了。闻清羽这个人，能次次榜首，和程昱辛在第一的宝座上打了那么久，在学生会中也和大家相处不错，私人感情那样的借口拙劣得很。他早就清楚这个道理了。
他说是说不能因为私人感情做事冲动，但明显是程昱辛和他说了更深层次的东西让他改变了检票的想法。
许予默默在心里道，说不定闻清羽下一秒就和程昱辛说这里不欢迎你了。
一段长长的沉默后，还是闻清羽主动站出来打破了僵局。
“……”
他在说话前先环顾了一周，望了一圈确定是再没任何位置了，才开口说道：“……坐吧。”
“谢谢。”
说着，闻清羽就感到自己的身边吹来了一阵凉风。
还带着点洗衣粉味儿。
“……”
他没再说话，只是不动声色地身子往墙边挪了几分，和程昱辛保持着距离。
做完这事，他还看了一眼程昱辛，偷偷打量他有没有发现。
但程昱辛脸色平常，仿佛就只是来借个位置吃饭而已。他坐下后对着对面的许予和方明赫点了点头当做打了招呼之后就马上投身于吃饭事业中去。
对于他的小动作，他似乎不在意也不上心。
“……”
闻清羽本该松一口气的，但是看他这幅样子，莫名其妙的心里突然有了一口气。
他看着程昱辛。
程昱辛不为所动。
甚至夹菜的速度更快了些。
方明赫看他一直盯着程昱辛，眼神不怎么友善，他呐呐开口：“……闻哥，你不吃饭吗？”
许予用手肘怼了他一下，示意他埋头吃饭别多说话。
闻清羽的视线转移，他哦了一声，脸上的表情也消失的彻底。
“吃。”
许予：“……”
整张饭桌毫无声音发出，四个人都不开口。
许予觉得他们这张桌子已经在这人声鼎沸的食堂当中独立出来了。
热闹是属于他们的。
他什么也没有。
想着想着，许予又看了一眼并排坐着的闻清羽和程昱辛。
闻清羽看上去就知道不是好惹的，平时因为会和其他人开玩笑，相处氛围融洽且友善，倒是为他那一张充满锐气的少年脸消去了几分凶狠，现在既不笑氛围又陷入一种奇怪的状况之中，显得他凶狠无比。
哪怕他只是淡淡一眼瞥过，许予也觉得像是含着锋利的刀子疯狂往他身上戳。
程昱辛更不用说了，平常什么样子现在就什么样子。许予就没见过他失态的样子。
现在来看这两个人，许予琢磨了一下，倒是越来越像了，都是如出一辙的冷漠脸。
如出一辙的凶。
一个凶在脸上，一个凶在心里。
闻清羽察觉到他的视线，抿了抿唇，抹了抹脸：“看我做什么，你吃完饭了吗？”
“……凶什么凶，”许予泪目，“在吃了。”
“？”
程昱辛看着他们三人离开食堂的背影，面色如常，只不过扶着碗的手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他的指尖泛白，用力地抓着碗边，才没有让自己的想法暴露于他们的眼前。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把自己面前的东西都收拾干净，而后沿着闻清羽他们走过的路将自己的盘子放好。
黑夜悄然降临，三中已经开启了明亮的灯光，照着所有学生们的路。
他站在灯光下，突然想到那天下午。
他想着刚才闻清羽的举动，脸上涌上了点笑意。
果然还是有用的。
他和闻清羽两人吃饱喝足后，天上已经布满了红色的晚霞，靠近太阳的还被镀了层漂亮的金色。
“闻清羽，我还有件事想说。”
“你说。”
“晚会的检票活动还是由你我来负责。”
程昱辛很清楚之前闻清羽的反应，于是他飞快接着道：“我清楚你是因为之前那些事情不愉快，闹了冷战生了隔阂，我们……从当初一直……争到现在。但是晚会的事情能不能考虑一下？”
“…………”
风吹过，吹得他们身旁的树沙沙作响。
他的声音稍微轻了一些，“我也一直想问你。”
“我，我们能不能……？”
闻清羽愣住了。
他怔了好一会儿，才道：“消除……”
他似乎笑了一下，又好像没有：“那件事情……算了。”
“我现在心情还不错，不想听到之前那些事情。”闻清羽说，“今天很谢谢你和我说这些带我来这里，帮我和帮秦叒。我承认我的错误，之前反应那么大是我的问题。我道歉。”
“我答应你和你一起做门面检票。”
“但是之前那些事情，可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消除的。”
“……”
程昱辛浅浅勾出一个笑，“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