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一击毙命
冬日的山林，松柏翠绿，灌木枯黄，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落叶。
背靠山阴处，山林中散落的积雪仍未消融，绿树枯草上覆盖着白雪，放眼望去，天地一片苍茫。
只是少了夏日的虫鸣鸟叫，显得有些孤寂。
群山峻岭间，警员们分成三队人马，在向导的带领下，小心翼翼的搜寻。
他们需要追寻格鲁的踪迹，幸好昨日下过一场雪，可以帮他们提供不少线索。
因为靠近村子外围的山林，他们上午已经搜查过了，所以这次便打算直接在巴图等人的带领下，深入山林，继续搜索格鲁可能躲藏的地方。
警犬走在山道最前面，正不停的四处嗅着，口鼻呼吸间喷出的水汽，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成白雾，可惜它暂时还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王所长，这一片地方，我们称为蜈蚣岭，山势起伏，峰谷较多，那歹徒如果没有逃到山脉深处，最有可能会在这片，找个地方藏起来。”巴图指着面前纵横起伏的山岭，与王奎介绍着。
“好，格鲁上午仓促逃走，没有带什么物资，时间上也跑不了多远，现在应该不会躲得太深，我们就先搜索这片，大家小心点。”王奎点了点头，提醒随行几人注意安全。
时间缓缓流逝，到了傍晚。
一行人将蜈蚣岭搜索了大半，结果赵归年除了碰见五缕灵气，还是没能找到格鲁的踪迹，另外两队人马，也是毫无进展。
大家翻山越岭，疲惫不堪，连狗也累的不停吐着舌头喘气。
天已经快黑了，巴图建议先回去休整，明天再来。
王奎和赵归年有些不甘心，却只能点头答应，毕竟大家体力都快耗尽了。
赵归年虽然龙精虎猛，可以继续搜寻，但王奎说什么也不答应他一个人行动。
于是，一行人在翻过又一个山岭后，看着落日的余晖，开始慢慢下山。
气温开始下降，融化的雪水，在寒冷的环境中，凝固成冰，让山体变得湿滑难行。
大家有惊无险的通过一条兽道，下到了山谷里，然后沿着小溪向山下走去。
走了没一会，突然前面的警犬汪汪的叫了起来。
赵归年警觉，连忙跑了过去。
只看那条警犬不停的摇着尾巴，它停住的地方，是小溪边的一块岩石，上面沾有丁点血迹，可能是人不小心刮擦上去的。
警犬看到后面人已经跟来后，便向山谷一侧山坡跑去。
赵归年精神一振，知道肯定有情况，紧跟在警犬身后。
后面王奎和两名警员，还有巴图，也面露欣喜，重新打起精神，尽力追赶。
跟随着警犬，赵归年慢慢爬上了峡谷山坡，在灌木林中艰难穿行。
但是当他在一处斜坡处，看到积雪上有新鲜的鞋印时，赵归年便知道，这很可能是格鲁的足迹。
毕竟这山里冬日严寒，昨日还刚下了雪，村民正常都不会在这个时候进山。
大概在又在山林里穿行了一二十分钟，当警犬带着赵归年来到一片山崖下时，便没有再走动，而是在四周不停的闻嗅，最终来到一个被枯黄藤蔓遮住的隐蔽山洞前，身影停了下来，对着洞里不停吼叫。
此时王奎他们还没有赶到，赵归年连忙趴下了身体，犬吠肯定也惊到了格鲁，赵归年怕他突然从洞里打黑枪。
接着，赵归年便慢慢爬到一棵离洞口较近的大树后，精神力全力开启，向洞里探测过去。
果然，赵归年精神视野看到了洞里的情况。
他看到山洞入口的转弯处，有一个身影正蹲着，侧身看向外面。
根据身高体态特征，还有那脑袋后长长的马尾，赵归年可以确定，这个身影就是格鲁。
“终于找到你了！”赵归年咬牙切齿，内心很是兴奋，苦心人天不负，这一下午的罪没有白受。
他连忙想用通讯器和王奎联系，结果发现这里没有信号，根本无法打通。
看来只能慢慢等王伯伯他们跟上来了。
赵归年谨慎的趴在那里，格鲁手里有枪，他没有被愤怒压迫理智，贸然上前，只要对方不出来，他就一直趴着等待援兵到来就行。
格鲁向洞外观察片刻后，因为太阳已经快落入地平线，山林里的光线更是昏暗，他没能发现赵归年的身影。
但是他觉得警犬后面肯定会有人跟来，不管怎样，此地不可久留。
于是，格鲁悄悄探出脑袋，瞄准洞外的警犬，试探性的开了一枪，这条警犬留着对他逃跑是一个潜在的威胁，也可以乘机试探周围有没有警察。
枪声响起，警犬身体中弹，应声而倒，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接着传来断断续续的哀鸣。
赵归年也被格鲁这突然一枪惊醒，心疼警犬的同时，更是提高警惕，死死盯着他的动作。
观察周围仍旧没有动静后，格鲁又对着警犬补了一枪，再次中弹的警犬彻底没了声响。
发现警犬死后，外面还是没有警察出现，格鲁便不再犹豫，起身站起，准备冲出山洞，不能留在这里坐以待毙。
当他快速冲到洞口时，突然树林里一个黑影飞出，朝他面门袭来。
全身戒备的格鲁，连忙侧身躲避，然后顺手向袭来方向开了一枪，枪声再次响彻山林，未能立功。
黑影被格鲁躲过后，笔直前行，扎进了他身后的洞壁上，正是赵归年发现不对，扔出的飞针。
另一边，追赶到附近的王奎他们，听到第一声枪响后，便让巴图不要跟着，然后马不停蹄的加速前进，终于在第三声枪响时，赶到现场。
王奎和两个警员二话没说，直接开火，射向洞口。
三条枪的火力压制，让格鲁无法继续出逃，只能狼狈的逃回了洞内，背靠着转角处的洞壁，不停喘息。
赵归年知道援兵到来了，便躲在树后朝洞内喊话：“格鲁，放下武器，向警察投降，接受法律的制裁！”
“去你妈的！老子死也不会投降，你们星耀人都是黑心肠的家伙，真当我不知道伯斯老大是被你们特意撞死的吗？现在派出所长更是换成了你们星耀人，对我们穷追猛打，傻子才信你们的鬼话！”
躲在山洞里的格鲁，听到劝降，朝外面破口大骂，他就是因为王奎上台后的一系列动作，再加上其它人提供的消息，知道了杀掉老大的幕后黑手是星耀人。
所以他才一直留在樟木镇，想着找机会为老大报仇。
格鲁第一目标本来是王奎，可惜王奎每次出行，身边都有警察在，再加上他本人也很警觉，身上穿了防弹衣，不好下手。
格鲁只好放弃了，然后想着拿那天请客的大眼和孙志远开刀。
结果一打听，孙志远早就离开了樟木镇，听人说是接了一笔大单子，组织车队拉货到邻省去了。
那便只剩下大眼这家伙，他对大眼这种两面三刀的家伙最是痛恨。
当晚摆酒席道歉时，大眼言辞恳切，与他们称兄道弟，举手投足间，满是江湖气息，让他感觉是同道中人，对大眼说的话很是信服，大家推杯换盏喝了不少酒，还想着以后与他多亲近亲近。
谁想到，这家伙竟然背后捅刀，出门就下黑手撞死了伯斯老大。
此等小人，着实可恨！
格鲁知道康河村附近都是星耀人的地盘，星耀人这些年在樟木镇扎根，早就打出了威名，他一个外人，更不敢贸然前去。
于是，格鲁便一直躲在樟木镇，等着大眼到来，一连几天在街面上寻找着大眼的身影，终于在今天早晨看到了他。
有了报仇的机会，格鲁果断拔枪，从背后袭击了大眼，然后逃离现场。
听着洞口外，慢慢靠近的脚步声，格鲁知道他今天可能跑不掉了。
于是突然转身，对着洞口几枪，打退了王奎他们的进攻。
王奎他们躲在洞口外面，紧接着反击，对洞里开了几枪，并出声劝降：
“格鲁，投降吧！你是跑不掉的！”
“哈哈，痴心梦想，有本事你们进来啊！老子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格鲁哈哈大笑，彻底将生死置之度外，状若疯狂，对外又是几枪。
天色彻底黑了下来，局面似乎在这时僵持住了，洞外的人不敢舍命攻进去，洞里的格鲁不惧生死。
“王伯伯，你再向洞里射击一轮！”这时赵归年也来到了洞口外，开口说道。
王奎没有多问，闻言照做，又是几发子弹射去。
“好，格鲁，那我们就攻进去，把你打死！”赵归年再次开口大声喊道。
“来呀！不怕死你们就进来啊！”格鲁闻言，歇斯底里的嘶吼着。
他身体趴在石壁上，血红的双眼瞪得滚圆，死死盯着同样漆黑一片的洞外，只要有人敢进来，格鲁发誓一定立即打死他！
正当格鲁聚精会神的盯着洞口时，突然背后遭到袭击，他还来不及反应，便感觉后脑勺一阵巨疼，接着双眼一黑失去意识，整个人倒在了地上，暴毙当场。
正是赵归年出手击杀，他精神视野一直看着洞里情形，趁着格鲁全神戒备的看向洞外时，控制灵气拔出了，之前射进格鲁背后石壁里的铁针。
然后便是赵归年全力一击，铁针骤然加速，闪电般射向了格鲁，穿过他那标志性的马尾，狠狠的扎进了后脑勺，钉入天灵盖。
格鲁脑浆迸裂，还没反应过来，便猝死当场。
“呼……”一击毙命，赵归年狠狠的吐出一口长气，憋在胸口的怒火也随之散去，总算为大眼叔报仇了。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却没有什么感觉，在他心中，这些人本就是坏蛋，何况还差点杀了自己亲人，死了也是为民除害。
控制铁针飞出格鲁身体后，赵归年缓缓开口道：“王伯伯，趁天黑再打几枪试试，说不定就能把他乱枪打死了。”
王奎这次有些疑惑，他刚刚听到了洞内格鲁倒地时传出的声响，但知道小侄子有些的特异之处，还是向洞内放了几枪。
接着赵归年依旧喊话，这次洞内自然没有得到回应。
“难得刚刚被王伯伯打死了？”赵归年适时提出疑问，但洞内漆黑一片，大家都看不清。
于是赵归年便去扯了一些枯藤，卷成一团，借了一名警员的打火机点燃，装模作样的小心将枯藤扔进洞内。
接着众人便偷偷观察，终于借着火光看到了早已倒在了地上的格鲁尸体。
赵归年建议保险起见，请王奎向格鲁脑袋补了两枪后，四人终于走进洞内，确认了格鲁已经被击毙。
大功告成，每个人都松下了紧绷的神经。
借打火机的警员更是喜笑颜开：“王所威武，这次成功击毙歹徒，大功一件，回去可得请我们好好庆祝一番！”
“是啊！所长你可得好好犒劳一下兄弟们，今天翻山越岭的，可累死我了！”另一名警员也适时开口。
“哈哈……一定一定，你们辛苦了，这次回去，我请兄弟们到县里好好玩一玩，所有花费算我的，另外还给你们向局里请功，奖励少不了！”王奎确认凶手已经毙命，豪气干云，连忙答应，这是个笼络下属的好机会。
时间已经不早了，王奎与两个警员现场拍照取证后，商量了一下，都觉得先将格鲁尸体留在山洞，等第二天再带人来取走，因为夜晚下山本来就很不容，而且几人体力都快耗尽，没有力气再将尸体抬下山。
于是，几人对格鲁进行简单搜身，在将现场枪支缴获后，草草掩埋了死去的警犬，便原路返回，与焦急等待的巴图汇合，艰难下山，最终顺利回到了喀哈拉村，见到了早已返回的其余两队人马。
“所长，我们还担心你们在山里迷路了呢？不是通知大家一起收工的吗？你们怎么回来这么晚？”一个带队的警员笑着向王奎打着招呼。
“哈哈，我们运气好，回来的路上阿旺嗅到了格鲁的气息，带着我们找到了他，最终成功击毙！”
王奎兴奋的向在场人员公布这个喜讯，然后情绪又变得有些感伤：
“可惜我赶去的时候，阿旺已经牺牲了，今天也辛苦你们了！”
“格鲁已经被击毙了？真的太好啦！”有人听到这个消息，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
“阿旺死了？平常训练它是最勇敢的，哎！”与警犬阿旺朝夕相处的警员，听到噩耗有些伤心。
“所长，具体是在什么地方？需要我们去搬回尸体吗？”另一名带队的警员，问起接下来工作安排。
“格鲁尸体在蜈蚣岭一个山崖下的山洞里，今天大家都太累了，都回去休息，明天我们再带人去搬下来。”
王奎宣布让警员们都回家休息后，又向巴图等几个向导表示感谢，并掏出钱包给他们发放工资。
开始巴图死活不要，说是看在赵归年曾经帮他的情义上，这些都是应该做的。
直到王奎解释说，这不是自己私人掏腰包，是按政府制度办事，派出所需要给协助办案的向导发放工钱，这是他们应该得，村民们的好意他心领了，巴图这才肯收下钱。
赵归年随后也上前与巴图等几位村民表示感谢，并婉拒了到巴图家吃饭的邀请。
接着便与王奎等人告别，大仇得报，他得和树哥一起赶回县医院，与爷爷和村长分享这个好消息。
同时赵归年心里也挂念着大眼伤情，不知道他是否有再次醒来。
王奎则是要带着手下警员返回樟木镇，他答应今晚请众人吃大餐，好好犒劳一下大家！
寒冷的冬夜里，几辆警车与郭树的小货车相继启动，车头的灯光刺破黑暗，照亮了前方漆黑的山路。
众人在与村民互相挥手作别后，开着车依次慢慢驶离了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