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去县城(二)
大婶子把林立和锁子拢在身前,不让随意走动,便和掌柜打着招呼交绣品。
林立很郁闷,自己个子小小,只看得到柜台的大木板子,锁子也在那里扭来扭去的,被大婶子拍了一下。
掌柜是个和气的妇人,她看到了俩个孩子的不自在,笑着喊一旁的小丫头,带林立和锁子去旁边招待客人的桌子旁坐着。
小丫头“哎”了一声,把林立和锁子带到绣庄左侧的凳子上坐着,还给端来一盘米糕。林立也不客气,谢过之后,拿了一块递给拘谨的锁子,自己又拿了一块吃了起来,米糕是用糯米做的,软糯香甜。
林立一边吃,一边看绣庄墙上挂着的衣裳。啧啧,古人的手可真巧啊,衣裳上绣的蝴蝶栩栩如生,好似要飞出来一样,那繁复的牡丹花得下多少功夫啊。
前世的林立让她舞刀弄枪的在行,一拿起针来就完蛋了,缝个衣服扣子都能错位。所以林立很少买带纽扣的衣服穿,否则掉了一个扣子都要去裁缝店花二元钱缝。
现在林立看着眼前精致的绣品,眼睛都直了,好想打包带回家,每一样都是艺术品啊。
大婶子卖完绣品走了过来,小丫头嘿嘿笑着和大婶子说道:“这个小哥看绣衣看的口水都快出来了,真好玩,嘻嘻。”
林立脸“刷”地红了,他忘记自己现在是个男娃娃。
大婶子一笑,低头对林立说道:“喜欢哪个花样,回家婶子给你绣。”
旁边锁子也在嘻嘻笑,林立看向锁子,见到锁子衣服襟上绣着一只可爱的小鸭子,便抬头对大婶子说:“婶子,我喜欢青松。”心里却在狂喊——我喜欢蝴蝶。
大婶子叫了他俩正要走,林立心中一动,女掌柜人很好的,还给他们米糕吃呢,好像和婶子也很熟的样子。他打开背着的小包袱,拿出一块松香皂跑到女掌柜面前递给她:“漂亮姨姨,这块松香皂送你,用它洗手洗脸可好呢。”
女掌柜连忙推辞,林立马上说道:“这是我们自家做的,姨姨用好了,帮忙宣扬宣扬,我想卖了它上学堂。”
听了林立的话,女掌柜这才笑着接了过去,打开闻闻,一脸惊讶:“呀,有股松木香。”
林立点点小脑袋:“嗯,这是松香皂,妆容可以清洗的很干净的。”
“那好,姨就收下试试,好用的话就给你宣传宣传。”说完,她随手摘下柜台上的一个很漂亮的锻面香囊,送给林立。
林立也不客气地收下了:“谢谢漂亮姨姨”。
等出了绣庄,大婶子问林立:“二小子不是来县城玩啊?”
“婶子,我不是来玩的,是来长见识的,再把娘做的几块松香皂卖卖看。”林立抬头对大婶子说道。
婶子被林立逗得哈哈笑:“旁边就是胭脂店,我带你去那里试试看,能不能卖掉。”
“谢谢婶子。”林立这下子高兴了。
胭脂店紧挨着绣庄,刚一进门,一股脂粉香就扑了过来,林立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引得胭脂店里的人都看了过来。
林立也不在意,对小伙计说道:“大哥哥,老板在吗?我要和他谈一笔大生意。”
店里的人“哄”笑了起来,大婶子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林立心里哼哼,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干瘦干瘦的,他笑着捋着山羊胡出了柜台看着林立。今天于氏给林立梳的书生头,穿着书生才穿的长袍子。林立自认为形象是不错的,爹爹没印象,娘长的好看,哥哥姐姐都眉清目秀的,想来自己也不差的。他看到老板在打量他,又挺了一下小胸脯。
老板又看看大婶子,低下头问林立:“小哥要谈什么生意呢?”
林立手一伸:“老板爷爷,咱这边谈。”旁边有招待客人的桌凳。
老板失笑地走到桌子前坐下,林立也爬上凳子坐好,把小包袱放下,打开包袱拿出一块松香皂递给老板。
老板原本不在意,等打开油纸包,身子一下子挺直了,拿起松香皂看了看,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眼睛一亮,又马上眯了起来。
“小哥你这是用皂角做的,又有松木香味。”
林立点头:“这是松香皂。”
“哦,松香皂,挺贴切的名。”老板端详着松香皂。
林立转头对小伙计说:“大哥哥,麻烦打盆水来。”
小伙计看向老板,老板点点头,他立刻跑去后面端来一小铜盆水放在桌子上。林立够不到,只好跪在凳子上,大婶子连忙过来扶着他。
林立拿过松香皂沾了一点水,在手上抹了两下,放下松香皂,双手一搓,丰富的泡沬就出来了,旁边的人也被吸引了过来看。林立搓了两下,把手放到水中清洗,原本干净的水浑浊了,他的一双小手洗得白白净净。
林立看到桌子上有一块抹布,是刚刚那个小伙计放着的,抹布上有一块油渍。林立拿起来放进盆中浸湿,打上松香皂,搓揉了几下,在水中-一漂,油渍没了。
老板看到这里立刻站起来,拎起包袱,就要抱林立:“走,咱们去后面谈。”
大婶子赶紧说:“我来我来。”一下子就把林立抱起来。
林立尴尬了:“大婶子,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大婶子放下他,牵着锁子紧跟在林立身后,随着他们去了后堂。
到了后厢房,老板让伙计端来糕点和茶水,然后一本正经的和林立说:“你有多少松香皂,我都要了。”
“那价格呢?”林立立刻问道。
老板伸出一只手掌:“五两。”
“老板,给个实诚价,五两没法谈了。”
“那你说多少钱卖。”
“十两,不还价。老板你看一颗皂豆还一两银呢,我这可是加了松香和别的材料呢。而且——”林立喝了一口茶水,接着说道。“我这一块松香皂可不止十个皂豆吧。”
老板沉思着,旁边的大婶子张大了嘴巴,一脸的震惊。
过了好一会,老板才说道:“八两,有多少我要多少。”
“哎呀,老板爷爷,都说了不还价了,您怎么又还价了?不行,绝对不行。”
“小哥,你也不能一口就咬死了,咋也得给我便宜点。”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林立终于败下阵来,老板太能讲了,讲不过。
“好吧,九两银子,不能再少了。”
老板终于同意了。
林立心痛,以为古人都实诚,没想到老板人老成精,本来心理价位是十两的,早知道要十二两好了,失策了。
林立一共带了五块松香皂,送人了一块,刚才试用了一块,现在剩下三块。老板给了二十七两银子后,又额外付了十两定金。
林立把三十两银子递给大婶子,让她给拿着,这银子可不轻,剩下的七两他装到荷包里,准备一会买买买。
出了胭脂店,林立走路都在飘,终于有钱了,启动资金终于到位了。
大婶子带着他们往回疾走,林立奇怪地问:“婶子,不去买东西啦?”
“叫上你大叔一起。”大婶子回答。
好吧,怀揣巨款,林立也很担心。
到了木匠铺子,正好齐天坐在牛车上抽烟。
大婶子低声和齐天说着,齐天一边听一边吃惊地看着林立,好半天,他把烟杆收起来,让大婶子抱着孩子们上车,赶着牛车去集市。
牛车七拐八拐的到了集市,牛车可以进,但是要交二文钱。齐天交了钱,牵着牛慢慢进了集市。
集市很大,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卖什么的都有。集市门口有一个卖糖人的,周围围了一群小孩,大婶子让齐天去买了两个糖人,递给林立和锁子吃。
牛车走得很慢,林立坐在牛车上一边吃糖人,一边看着。
在前世林立最讨厌逛街了,累人又浪费时间,坐在家里手机一点,想买啥送货上门。而现在逛街可是难得的乐趣。
锁子兴奋地给林立指点着,这里是卖啥的,那里是卖啥的。林立心说我自己会看,你这个小话匣子,半天没说话,光吃糕点了,这回不吃东西又开始了。
逛街还是边走边逛好玩,可大婶子就是不让他们下去,唉。
在一个卖针头线脑的摊子上,大婶子下去买东西,林立也趁机溜下去,给娘也买点针线啥的。
摊上不只针头线脑,还有头花、头绳、鞋垫之类的。林立选了一把锥子、一包针、三朵头花、两根红头绳,共计花了一百文,拿着荷包掏出一两银,找回一粒小碎银一堆铜板。林立也不认识小碎银是多少,让大婶子给看,她说是半两银。
林立转回头问齐天大叔哪有卖刀的,想买把菜刀。齐天大叔等大婶子买好针线,就带着林立去集市的铁匠铺子。
集市两边都是铺子,卖吃的比较多,油炸糕店,烧饼店,包子店,熟食店……真是应有尽有了,吃货锁子一路看一路说一路流口水。林立馋包子了,跳下车,跑到包子铺一问——肉包子三文钱一个,五文两个,他买了十个大肉包子,花了二十五文钱。
回到车上,大婶子一个劲埋怨:“这孩子,怎么这么淘气,下次下车说一声,让大叔把车停下来。”
林立“嗯嗯”应着和锁子吃起大包子,大包子馅大皮薄,非常好吃,吃一个就饱了。齐天俩口子不肯吃,嘿,不好意思吃小孩买的东西。
来到了铁匠铺子,齐天大叔带林立进了铺子,铺子里各种铁器都有,墙上甚至挂着刀剑等兵器。林立选了一把菜刀,一把小点的屠夫用的切肉刀,两把刀竟然比镇上还贵,花了三两银。
林立还想买把匕首,被齐天大叔拦住了,说他有一把小匕首,等回家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