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啊？”骆西东露出一脸刚回过神的表情，反应一下才明白这问题是什么意思。
康辙这个抵脑门的动作太那什么了。
骆西东想见他想了一整天，这会儿一见面就又近又暧昧的，直接被把控得一脑袋浆糊。
他喉咙口麻缩缩地紧了两下，顺着喉管往下一牵，心里也跟着痒痒。
“你喝酒了？”他眨了下眼睛，目光下意识滑向康辙的嘴，清清嗓子小声问。
“一点。”康辙配合他也把声音压下去。
说话的同时，他顶着骆西东的额头又往前压了压。
骆西东以为又要被亲，随着康辙前倾的节奏一点点憋住气，也不知道是紧张多点还是期待多点儿。
结果康辙只是用鼻梁轻轻蹭过他的鼻梁就把他松开，还拎起手腕看了眼表。
骆西东两个眼珠子都快并斗鸡了，梗在原地瞪他。
“你看什么。”他把康辙的手腕给摁下去，“总不能这就要走吧？”
“只见一面？”康辙一边眉梢微微一抬。
“哪有这么‘一面’的1骆西东哑了半天，都不知道他到底是真忙还是故意烦人了。
说也说不过，今天他也没心思跟人斗嘴皮子。
骆西东干脆伸手抱上康辙的腰，直接把脸朝他怀里拱。
“你可真能赖1他埋着脸又骂康辙一句。
边骂边从兜里掏出一把窝窝囊囊的现金，闭着眼朝康辙的大衣口袋里塞。
康辙低头扫一眼他的小动作，没忍住笑了。
笑意直接透过胸腔的震动传过来，骆西东把脸朝他颈窝里又蹭两下，闻见康辙身上幽雅的男士香水。
“松手，”康辙也环一下骆西东的腰，然后朝他屁股上拍一巴掌，“衣服给我弄皱了。”
“你也太接地气了。”骆西东憋了半天没憋出反驳的话，无奈地松开手。
“吃饭了吗？”康辙边脱外套边朝客厅走。
“没，刚醒。”骆西东在他身后跟着，看看他的背影，伸手朝他衣摆上拽了把。
真就是一把，扯一下他就把手收回来了。
“嗯？”康辙不明所以地回头看他。
他的脸从这个角度侧过来，跟骆褚的感觉实在是像得过分。
“没事。”骆西东感觉挨巴掌的那半边脸有些烫，耷拉着眼皮又从身后抱住康辙。
“你今天……”康辙顿了顿，错开骆西东的手腕转过来，拨拨他的下巴。
“我今天挨打了。”骆西东都不用他问完就自觉交代，“很伤心。你能不能哄哄我？”
“为什么挨打。”康辙对于“挨打”这俩个字的反应十分淡定，跟他该挨似的。
他朝沙发里一坐，示意骆西东过来说。
“不为什么。”骆西东挤在他旁边坐下，捏捏康辙的手，又把刚才扔在旁边的手机够过来转了转。
他虽然憋闷得不行，但是自己心里也有数，那挨打的原因只有他跟骆褚能理解，对外人都无聊得说不出口。
“想我怎么哄你？”他不说康辙也不多问，抓抓骆西东的头发换了个话题。
骆西东望着他发了会儿愣，突然开口来了句：“我叫骆西东。”
“嗯。”康辙定睛看他两秒，从鼻腔里应了声。
“下午接我电话的那个人是谁？”骆西东想想又问，“是上回海底捞遇见的吗？”
这次是康辙没说话。
“不用知道的事别多问。”刮刮骆西东的脸，他把骆西东圈进怀里吻吻他的头顶。
这句话在骆西东心里不轻不重地别了一下。
刚张张嘴想再问什么，手机“嗡”地一震，进来个电话。
不是骆褚的铃声。
骆西东朝屏幕上看，来电人是林素。
康辙随着他的目光一块儿看向手机，铃声在房间里响了半天，骆西东不想接他也不催，只在他背上轻轻捋了把。
骆西东看看他，有些迟疑地抄起手机滑下接听，起身去晾台上接。
“阿姨。”他反手把门扣上，冲着手机喊一声。
“不用你阿姨的手机就不知道接电话。”骆褚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跟骆西东想得一样平静，“几点了，还不回家。”
“我回学校了。”骆西东犹豫一下，还是没把电话挂掉，硬着嗓子回他，“过两天你把行李箱给我寄来吧。”
凡事只要开了口，对于骆西东来说其实就相当于让步。
一让步心就软。骆褚在那边沉默两秒，他就用脑袋顶在窗户上等着。
“宝宝。”骆褚再开口喊他，嗓音放缓了些，听着也有些疲惫，“今天打你是我不对。”
骆西东没说话，脑子里竟然又转出康辙那句“不用知道的事别多问”。
“中午想跟你聊聊，其实是想聊聊你跟霖霖。”
骆褚接着说，“不是怀疑你。我怎么可能会那么想，你什么性格我还能不知道吗？”
“那你打我巴掌的时候怎么不知道。”骆西东听骆褚给自己“平凡”了，涩着鼻根回了句。
“被你气着了当时。”骆褚笑着叹了口气。
骆西东这下是这么说不来话了。
听着骆褚远在家里的这些话，他望着酒店外高楼林立的星星火火，整个人像是空得不知道该往哪降落，感觉特别的疲累。
“想跟你聊聊也不是因为他磕着了。”骆褚把语气放得更缓，似乎还专门去了书房关门说话。
“你这一冬天心情不好，话也少了，我能看出来。”骆褚说，“我也能感觉到你对你林阿姨，对霖霖都不喜欢。”
“也没有。”骆西东含含糊糊地嘟囔。
“但是下午你跑了以后，我看见你给宝……给霖霖叠得纸青蛙。”骆褚停了停。
骆西东心里像是揣了个苦胆，嗓子堵得难受，把手腕垫在嘴里一下下咬着。
纸青蛙和纸飞机，是骆西东从小到大唯一会叠的纸。
因为骆褚就只会叠这两样。
“你愿意哄霖霖玩，我很高兴，真的。”骆褚这语气几乎是这几年来对他最温和，也最温柔的一回了。
“但他毕竟还小，你们在我眼里就是亲兄弟，那你做哥哥的照顾弟弟，确实应该更细心一点，对吗？”骆褚又问。
骆西东闭闭眼，闷着嗓子“嗯”了声。
“骆西东你记着，我永远不会因为有了霖霖就把你当外人。”骆褚告诉他，“你顶着我们骆家的姓，这么些年跟我吃跟我住，怎么外？”
“家里永远是你家，该回就回，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他说，“别一天吊儿郎当的就会瞎想。”
“以后有话我们都这么好好聊。”骆褚最后说，“你已经不小了，别老由着自己发脾气任性。”
如果人真的能在感情面前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真的能到了年龄就真的长大，真的能时时刻刻控制自己的心情和脾气，那每个人都将轻松太多太多了。
骆西东没法告诉骆褚，比起骆褚打他，他更难过骆褚让他“长大”。
骆褚一手养出他最能作的性格、最臭的脾气，给他那么多年任性的空间和纵容，却又希冀能像处理机器一样，在“20岁”这个按钮上摁一下，他就能一键蜕变成成熟的模样。
“没告诉他我对他到底是什么感情，其实是我最不任性的一次。”骆西东在晾台吹了会儿风，回到客厅又往康辙腿上一躺。
“他什么都不知道。”他脸朝里，又抱上康辙的腰。
康辙把电视打开了，一条胳膊正架在沙发靠背上换台，垂眼看了看骆西东的后脑勺和半个耳朵。
“起来。”他让骆西东在身上赖了会儿，弹弹他的耳朵。
“不。”骆西东心里梗得慌，现在就想跟康辙拧着来。
“不起就张嘴。”康辙说。
骆西东勒着他的腰缓缓地僵了僵，耳朵熥得通红，别别扭扭地坐起来。
也还……没怎么起来埃
他鬼祟地朝康辙那儿横楞一眼。
康辙姿势都没动一下，换了条胳膊把骆西东搂过去，继续气定神闲地摁遥控器。
“你单身多久了？”骆西东八卦地问。
“一年。”康辙说。
“那你想做的时候，”骆西东斜着眼往上看他，“就约？”
“好奇了？”康辙低头看着骆西东，翘了翘嘴角，“我看起来这么好约？”
骆西东鬼使神差地朝他嘴上看，喉咙口又缩了缩。
说不好奇那肯定是假话。
二十啷当岁的年龄，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管都管不祝
他回想一下被康辙接吻的感觉，那句“不用知道的事别多问”却突兀地冒出来，与康辙刚才所表达的“不好约”拧在一块儿，带出了海底捞弟弟那张不耐烦的脸。
“等一下，”骆西东愣愣，坐起来有些发懵地看着康辙，“你不会也有个爱在心头口难开的秘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