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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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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再等下去,这难得的良机,就要白白错失了!”

    长安。

    齐国公府中。

    石青站在桌后,急急出声。

    书房内灯火通明。

    齐安林面色微沉,他神色沉凝,看着桌上的一点,似正在思考。

    边地的消息,在几日前就传来了。

    傅行率军攻打并州,成功攻下城池,而眼下,大营,却仍在幽州驻扎。

    未挪动大营,那便表明,傅行或许不打算继续攻打凉州,而是不日便会撤回长安。

    而一旦按照傅行的计划,大军班师回朝,那等傅行回来,时机,便会如石青所说,已然……来不及了。

    前些日子,齐安林手下幕僚便向他传递消息,言道是,有边关过来的人,传言说,圣人已经身死,只是这消息被傅行压着,秘而不宣。

    齐安林心中意动,却不敢贸然行动,只在奏折上做了些文章。他故意在折子里掺杂了些寻常的请安奏折,想借此看萧静姝的反应。然而,连续多日,边关对这些请安奏折并无说法,甚至,连对其他事宜的批阅,都是由人誊抄了过来。

    边关过来送批阅的人说,是因为圣人事务繁忙,身体疲惫,故而才只是说出回复,让旁人抄写。这等理由,看似寻常,但齐安林,其实却是不信的。

    而今的圣人,登基之后,虽暴戾无常,却向来勤勉于政事。过往,圣人也有身子不适,或是奏折积压成山的情况,却从未让旁人代写过。

    怀疑的种子一旦扎了根,便越来越深。

    直到这次,边关传来消息,言道是傅行率军攻破并州,而这一战,明面上并无圣人的踪影。

    齐安林心中已经能几乎确定,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圣人,应当是已经身亡。

    傅行想必是猜到了长安的怀疑,是以,才不敢在边地多待,想要速战速决,及时回到长安。

    但若事实真和齐安林所料没有出入,他却是不能让傅行,如此轻易,就这样回来。

    若是傅行马上回朝,大良大军刚和西夷大战过,傅行便可将圣人的死,归咎于不久前的战争,归咎到西夷人的头上。这般,傅行仍会稳坐大将军之位。且以他在西夷一战中的战功,他在朝中地位,恐怕会比出征前更盛。到时,齐安林虽然还是文臣之首,但朝堂之上,却总会有一个傅行和他分庭抗礼,处处作对。

    若要彻底除掉傅行,便只有一个法子。

    那就是将圣人的死,归到傅行头上。

    若要如此作为,那就必然得先傅行一步行事。在傅行还未回朝前,便想法子,不论是用造假密信,还是虚假证人等方式,都要将脏水泼到傅行身上。

    如此,在傅行回朝前便将他就地处决,而后,再带着除去奸佞的功劳回到长安。到时,还在襁褓中的太子登基,他齐安林就会是国丈,也会成为,整个大良,真真正正的掌权人。

    那时,便再无人能出其右。他虽未登上帝位,却将成为,实实在在的帝王。

    权势诱人啊。

    只是,这一步,看似完满,却照旧有许多危险的可能。

    若是圣人未死呢?

    若是傅行也早有反心,反过来,将脏水泼在他身上,将他杀死呢?

    那般,便会得不偿失。

    且最要紧的一点,是齐安林手上无兵。

    他要去到傅行军中,不带兵,便是深入虎穴,到时,纵然定死了傅行的罪名,也可能会被傅行杀死。

    齐安林沉默着。

    石青道:“国公……”

    齐安林道:“近日宫中,贵妃可有什么情况?”

    小太子如今刚满月不久。

    跟着齐新柔一同住在叠翠宫中。

    石青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什么。他说:“国公的意思,是想以太子名义……征兵?”

    齐安林缓缓摇了摇头。

    他说:“太子不过一个孩童,以他的名义征兵,少有人会响应,而且,是来不及的。但是,若能想法子,将贵妃和太子一同带到大营中去,有皇储在手上,只要傅行不是想直接造反,那他都会谨慎几分,不敢对我直接下手。”

    他慢慢思索着。

    又道:“只是,兵还是要有,就算不多,起码能虚张声势些,也是好的。到时,再有贵妃和太子,就算计划不成,剩余后果,应当也不会太重。只是……”

    齐安林顿了顿,没有说下去。

    他叹息一声。

    石青却已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低声道:“……只是,贵妃不一定愿意带着太子,和国公走这一遭。”

    书房内无人说话。

    夜色越发浓了。灯芯跳动了一下,拉扯着墙壁上,人的影子。

    齐安林伸手,揉了揉酸胀的眉心。

    石青说得没错。

    自从齐夫人死后,齐新柔便一直对此耿耿于怀。曾在叠翠宫中公然顶撞过他不说,后面许多事情,也都全不配合。

    他的这个女儿,已经有了自己的心思。

    齐贵妃,和齐国公府,已经不是一条心了啊。

    齐安林眉间深蹙。

    而这时,有一侍从从外面,轻轻敲了敲门。

    “国公大人。”

    那侍从轻声说。

    石青转过身去,打开了门。

    石青是齐安林极信任的身边人,而那侍从,也是齐安林心腹。

    一屋子都是自己人,齐安林便未避讳。那侍从手上拿着一封信笺,道:“国公大人,这封信,是小人方才办事回府时,在国公府门口发现的。这上面写明,是有要事,要禀明大人您。小人发现信后,便立刻叫人去周围搜寻,却并未找到送信之人。”

    “哦?”

    齐安林扬了扬眉。

    他伸手接过信封。

    信封质地结实细腻,看上去,便不是寻常之物。他用裁纸刀将信封划开,里面,一张薄薄信纸,落了出来。

    那上面只有一行小字:

    “欲要成事,明日卯时,绘春楼,荷风亭。”

    小字后面,缀了一个署名:陈。

    陈?

    齐安林并未避讳信中内容,是以石青也都看了清楚。他惊疑不定道:“陈?是朝中哪位陈姓大人,还是说……是陈地那位……新任陈王?”

    齐安林眯眼望着信,半晌不语。

    石青道:“国公去吗?”

    齐安林微微点头:“去。如何不去。他既然已经知道我有图谋,那,要么是助力,要么,便是敌人。若是助力,我自然要会一会他,而若是敌人,那早些看清他是谁,也才好,将他彻底除掉。”

    眼下已是午时。

    距离卯时,也就只有三个时辰不到。

    齐安林道:“石青,你速去找些府兵过来。绘春楼在长安闹市,对方虽不至于在明日动手,但多备些人在外面守着,总更稳妥些。”

    “是!”

    石青忙应声。

    齐安林的手指轻轻抚过信纸。那上面字迹端正,没有任何用笔习惯,看不出丝毫端倪。他道:“若我没料错,应当是傅行这一战……让除了我,也有别的人,克制不住,想动心思了啊。”

    而今已是春日。

    白日的时光,渐渐变长。

    卯时,天边便已有光亮泄出,而长安坊市内的各色人等,也都从睡梦中渐渐醒来。

    早市上,已有热闹的吆喝声。

    齐安林坐在荷风亭内,慢慢饮着茶。

    绘春楼在长安颇负盛名。长安地贵,但绘春楼在最热闹的坊市中,却独独辟出一大块地方,将整家店面做得雅致至极,是以,也向来最受文人骚客们喜爱。绘春楼外,又有六处依水而建的水榭。每个水榭上面,建了一处凉亭。凉亭四面环水,四边挂着层层帷幔。如此,便既私密,绝不会让人听到亭子里谈话的声音,又风景宜人,很是舒心。

    荷风亭便是其中一处凉亭。

    眼下并非夏日,荷花也未盛开。齐安林慢慢品茶等待着。而这事,水榭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个人身着披风,头上带着黑色帷帽,掀开凉亭边上的帷幔,走了进来。

    他在齐安林对面坐下,解开了自己的披风。

    而这时,齐安林才发现,先前这人全身都笼在披风下,看不清晰,但原来,此人披风之下,竟是……

    没有右臂。

    萧遥之面容平静。

    他将披风放在身侧,抬头,对上齐安林的目光,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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