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
潇湘楼中顿时热闹非凡,一位衣着华丽的女子坐在大厅前,她正翘着兰花指喝着手中的茶,听到靖王爷登门造访,抿了一小口将茶杯放下。
“今儿是吹的哪阵风,怎么怀王靖王都来本宫此处?莫非靖王也是为了浣衣局的案子而来?”她声音魅而不妖,倒有点咄咄逼人之势。
云湛上前行着礼,“安嫔娘娘,本王确实是为此案而来。”
安嫔斜视一眼跪在一侧给她请安行礼的陆绾,用手绢点着擦拭嘴角,捂着嘴笑了一声,“都道两位王爷敢自降身份去帮一个宫女,此事连太后都动怒了,这女子倒是有点魅惑劲儿,两位王爷可要小心别被这等贱婢眯了眼。”
云湛挥手让侍卫将一个匣子捧着进来,奚落瞧了她一眼,“安嫔娘娘果然是好计谋,只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终是百密有一疏。”
他说完便上前打开了那个匣子,里面是一件丝绸衣裳,看成色和配色,应是后宫娘娘所穿之物。
安嫔不屑抬眼望了一眼,讪笑他莫不是要送衣裳给自己,便也恭敬不如从命让一旁的宫女接下匣子。
云湛将匣子一扔便扔在她跟前,满脸愤怒,“安嫔娘娘,我敬你是父皇的妃子,不想在大堂押你对峙,你竟还这般毫无悔意,看来你也不怕半夜睡不着。”
安嫔被他这一动作激怒了,拍着桌子大吼他没有规矩,说到底自己也是皇上亲封的嫔妃,岂能容他这般在潇湘楼放肆。
“娘娘可真是贵人多忘事,还是说你的演技如此精湛,这件衣裳你难道没有见过吗?”
“放肆,靖王你不要欺人太甚,小心本宫奏明皇上,到时你怕连一天都活不了。”
大厅所有下人都秉着气低着头不敢动弹,两个王爷当面和安嫔起冲突,先是怀王用调侃之气指桑骂槐,后有靖王直面辱骂,安嫔心高气傲哪里受过这等接二连三的指责,动怒也是在情理之中。
海公公上前宽慰着让她切莫伤神伤了身子,太后娘娘稍后会来给她做主讨回公道,这回只怕连皇上也不能额外徇私。
云湛反脚照着他胸口便是一脚,“狗奴才,主子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这贱奴插话,可有尊卑!”
“靖王好威风,不仅不给安嫔好脸色,还当着哀家的面打人,这就是你口中的尊卑?”宫女搀扶着太后进到大厅,正巧碰到这一幕。
海公公见他的靠山来到,便哭诉着上前连滚带爬跪在太后跟前,说着是他自己惹恼了靖王。
云湛甩着衣袖,收住方才急躁的性子,向太后行礼,“太后,既然您也到了,不如就先请等一下父皇,也好将此案的前因后果道出来。”
太后摆着脸色蔑视一眼不理,安嫔赶忙下来迎接,又让宫女重新斟茶上来,劝说太后不要为了一件小事和奴才伤神,不值当。
皇上是萧楚怀临行前亲自去请的,只因当时正批阅奏折,想来这会儿应当在路上了。
潇湘楼中只听得安嫔和太后的低声细语,陆绾跪在前方不敢动弹,看似死气沉沉一片,却暗藏杀机,稍不留心,便会葬身在这片沉寂的栅栏之中。
外面公公传唤着皇上驾到之词,这一声打破原有安静到可怕的气氛,皇上瞧上去有些憔悴,他端着架子问道此案如何,还瞟了一眼坐在身旁的太后,见她面色难看,大概知晓靖王又忤逆了她的意思,宫中敢如此叫嚣猖狂之人也只有靖王了。
“怀王,你这般急冲冲让朕过来,有事快说,可还记得你们担保之人,朕金口玉言,要是不能寻得真凶,你们一个都难逃罪责。”
云湛双手拱于身前,将所有的证物都摆放在皇上面前,“父皇,儿臣已经将凶手缉拿归案,杀害浣衣局姑姑和宫女柔儿的两名罪犯,她们已经认罪伏法自我了断。”
太后哼哧一声,“好个死无对证,反正是你靖王在查案,怎么说都有理。”
“凶手虽然已经伏法,可幕后主使却还安然坐于堂前。”云湛将犀利的目光投注在安嫔身上。
皇上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捶着桌面动怒,“让你查案子,你查到了安嫔这里,我看你是想存心气死朕……咳咳……”
“皇上请息怒……”
周围一大群人围了上去,安嫔轻轻拍着他的胸口,挤出几滴眼泪说自己性子虽冷傲了些,可也不会蠢到要去动手杀两个宫女。
萧楚怀见状也开始搭腔,“何止两个,娘娘可以不用自己动手就能解决心头之患。”
安嫔哭着跪在皇上跟前,手拉着他的衣角晃荡着求皇上一定要为她做主,不能任凭她被人冤枉。
“你要证据,本王就给你证据。”
陆绾心有领会相望了一眼,直起腰来将验尸情况说于堂前几人,姑姑和鹊儿都是死于夹竹桃,鹊儿懂医理,为何偏偏要选择夹竹桃来了结自己,经验尸发现那毒是几天前服用下的,夹竹桃属于□□,不会立即丧命。
云湛将事情缘由全部摊在明面上来。鹊儿为报她姐姐的仇选择去到浣衣局,背后还有人在挑唆,一切始末都是由安嫔挑起。
她羡慕嫉妒得宠的丽嫔,而丽嫔前段时间滑胎也是与她有关,她让浣衣局的姑姑将夹竹桃浸染在她的衣服上,后宫娘娘的衣裳都是由专门宫女清洗,而姑姑便是掌管底下所有人的衣物,自然能够有办法接触到。
皕公公是海公公手底下的人,自然也能想尽办法逗得主子开心,而海公公平常也与安嫔走得较近,便将皕公公引荐到丽嫔寝殿分忧,铃花一直在丽嫔殿前服侍,因有几分姿色,被调配来的皕公公一直骚扰着,随即便主动受罚躲到浣衣局,可没想到姑姑也是安嫔之人,想借由皕公公来打探丽嫔消息,两人来往密切,就以皕公公心思将铃花送给了他。
可哪知他未净身由此让铃花有孕,铃花不甘受此大辱,便想诞下婴儿作为证据状告,但被姑姑发觉将其逼死,安嫔从姑姑那里得知此事后,便找来鹊儿,让她回去报仇。
安嫔听后哈哈大笑,“谬论,姑姑是本宫的人,本宫为何找人去杀她?”
云湛指着地上匣子里的衣物,怒道:“这便是你杀人的动机,姑姑虽是你的人,可也要给自己留一条退路,便将此物保留下来,你逼着姑姑服用了夹竹桃的毒药,两人相互牵制,可你得知姑姑找到能解夹竹桃的解药,心中惶恐,她一日不死,你的秘密终有一天会暴露,便暗存杀机。”
鹊儿也被逼着服下了夹竹桃的毒药,而辛者库的那名染上恶疾不久于人世的宫女也被你找来,你想用她们来转移注意力,你知道那名宫女要死,便没有逼她服药,让她去纵火是想烧掉姑姑尸首,以防查验出她一早便服用了毒药。
当时姑姑的屋子一旁凌乱,并不是出现搏斗,而是安嫔在寻找被藏起来的衣物,可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这盒子是被埋在了开满暮颜花的土中。
鹊儿懂医理自然可以在她手臂上弄上一些看似搏斗过的伤痕,可在此之前,她伙同那名纵火宫女将姑姑绑了去她姐姐投井处认罪,押送回来后将她绑在椅子上,逼她喝下毒剂,随后将她推倒在地,最后被小如猛烈撞击头部。
而小如和柔儿的恩怨是因海公公而起,小如对柔儿抢夺她的一切怀恨在心,她多次诅咒柔儿时被鹊儿看到,两人便相商合谋交错杀人,也能将注意力暂时从自己身上转移开,这也是安嫔的意思。
柔儿的死是和海公公的香包相冲,只因她也被卷入了谋杀姑姑事件中,这起案子只要被人知道,就不可能存有活口,海公公也洞晓她的心思,便怂恿着与他暗生情愫的小如去杀柔儿。其实早在审问之前,他们便互通口信,当日在审讯时,要佩戴柔儿之物,海公公才会有办法将证物指向柔儿,一心只想保命的小如便听信了海公公之言,当晚她还用香囊中的某一种香料泡过澡,所以第二日两人一见面,味道发散后她便立即当场毙命,而海公公早就服下能缓解毒性的解药,自然也就没事。
只可惜小如真心待他,这份情却反被他利用。
“胡说八道,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海公公与她私通?”太后不屑听着指证着海公公的言辞。
云湛恶狠狠瞧着海公公,他确实没有找到关于海公公的任何证据,这也是此案他最愤愤不平的地方。
没有人证,更没有物证,那相生相克的香包寿康宫都有,自然也不能算作数,要想毒发,便只有将香料之物浸泡在皮肤中,这一点无法从他那里得到证实是他让小如用香料泡澡。
安嫔跪在地上哭喊,她一直喊着冤枉,对于整个事件她从不知情,更不要说去残害丽嫔和皇上的子嗣,不能凭借一件衣裳就断定和她有关系。
萧楚怀从袖中掏出一个药瓶,“父皇,这便是在安嫔娘娘寝宫内找到的。”
之前他说到要去潇湘楼找人时,便已然派人进去打探过消息,偷偷摸摸搜集证据一向都是他的长处。
皇上命人将皕公公押至此处,还为其验明正身,果然如同云湛所云,立即下令推出去斩了,而安嫔的罪行都藏在那件衣裳的夹层处,她遵照安嫔指示所做之事也都在里面交代了。
“安嫔,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丽嫔和朕的子嗣,要不是念及你父亲是抚远将军,朕今日就赐你一死,来人将安嫔打入冷宫,终生不得出来。”皇上气到捂着胸口怒吼着。
太后在一旁安抚,既然案子澄清,该惩罚之人固然要惩处,可也别急坏了身子。
安嫔在一旁拼命拉着皇上的衣裳求饶,可皇上连正眼都不带瞧上一眼。
陆绾见自己罪行洗脱,跪着上前请求道:“皇上,奴婢请皇上饶了胡娘和培风,他们是因奴婢而担责,与此事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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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祟作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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