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西狄之困境

    自应龙山回六合城，契盈一直在六寨与各校尉不眠不休地研究练兵事宜。契盈提出军纪为先、团结为根、能力为重、全胜为准，全胜的核心是活下来。

    除此，朱颜还提出六寨士兵必须学会灵活作战，能打要装作不能打，要打却装作不想打，总之打法要聪明，要能够迅速做出围打、分割或死战的判断。

    另外，黄腾和高岭几乎把六寨走了个遍，发现这里除了荒漠、沙地、洼地、戈壁外居然还有河谷，河谷的另一边就是应龙山。所以，他们觉得要针对这些地形做有针对性的训练，比如沙地不宜作战就要诱敌深入而不能冒险进攻，洼地必须迅速通过以防止被包围等。此外，辛知明再一次强调了军无辎重则亡、无粮则亡、无囤积则亡，所以要杨叔昂尽快囤积军备和粮草。

    六寨练兵告一段落，契盈带着鬼娘准备返回六合城。现下跟在契盈身边的是鬼娘，因为张革与何枝一道被派给了大宝司职斥候。

    清晨，契盈和鬼娘一出院子发现辛知明和黄腾守在院门口，四个人一见面都有些尴尬，但很快又露出了爽朗的笑。四人翻身上马，打马出寨，在当扈寨外分成了三路。辛知明要赶去新建的练武场，他对契盈说：“回去睡上一觉，不要太累了，凡事让杨叔昂多操心！”

    黄腾则要返回穷奇寨，他对契盈道：“都尉，等这段时间练兵结束了，我要和鬼娘成亲，你给我们主婚！”

    现下依旧习惯喊契盈“都尉”的黄腾话还没说完，鬼娘嗷得一嗓子：“哪个说要嫁给你，你怎么这么不要脸，看我不打死你！”

    说完便直奔黄腾而去，黄腾则调转马头直奔穷奇寨方向，一边跑一边大笑：“我都看了你身子了，你不嫁给我，嫁给谁啊？你还得给老子生一堆娃娃呢……”

    原来，契盈回京的时候，辛知明派鬼娘去穷奇寨送军粮，正赶上黄腾在驯野马。鬼娘一时兴起也想试一下身手，结果被头马甩飞了，落地之后又被马踩伤了，黄腾日夜守着照顾了些时日。

    就这样，黄腾居然对比他大上好几岁的鬼娘动了心思。至于鬼娘嘛，嘴上说着不乐意，但还是有些动心的。哥哥已经离世，她没了念想，感觉整个人都是空的。如果不是遇到了契盈他们，她真的不知未来的路要如何走下去。如今，有个人愿意同她组成一个家，她感觉日子好像又有了奔头。

    看着两人打闹着远去，契盈和辛知明不由自主地跟着笑了。突然，辛知明对契盈说：“我也准备给你父亲写封信，正式提亲！”

    朝阳初升，明亮的光辉笼在两人的身上，他们对视而笑，契盈点头说好。

    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黄腾没能与鬼娘成婚，辛知明也没能向契承祖提亲，因为自长朔二十二年春天开始，漳渊军同西狄人之间的战斗就没有停止过。果然像何凛预测的那样，长朔二十二年春天，沙尘天气如约而至。

    张革、何枝、大宝轮番带着斥候们监视着西狄人的行踪，才使他们数次偷袭都无功而返。可是，架不住次数多，也架不住一次比一次来势凶猛，搞得整个青州边防也是人困马乏。近来，斥候传回消息，西狄已经出现了饿死人的情况，大部分是老人和孩子。据说西狄人已经把新昶、绞芷、细封等处搜刮了个遍，也只能解燃眉之急。

    无奈之下，他们铤而走险想同六镇进行走私活动。可鬼娘已经离开了扬姝货栈，范德行也被卢世悼看得紧紧的，关键六镇现在拥有十个盐场、十个马场，无须同西狄人做买卖也能获利，他们可不想刚过几天安稳日子又得在刀口上舔血。

    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西狄人派出驼队向西深入，希望可以从西方获得物资，可没想到越往西越是高寒地带，走了数千里终是绝望而归。于是，他们再次调转马头，把视线移回了大衡，他们准备不计一切代价也要突破应龙山、溪水关六寨、阳漠六镇。这三处无论突破了哪一处，他们都可以长驱直入大衡内陆，他们一门心思地想要侵略和抢夺。

    与西狄相比，大衡内陆的情况的确比较乐观。

    除了青州，其他各州的军政民务都已走上了正轨。特别是永州和傀州还遇到了难得的丰年。而献州在李阚和契尘的努力下也终于有了好的局面，贡山铁矿已经可以源源不断地打造武器供应东、西两道的兵器库。

    除此，东胡世子妃、大衡公主赵笙宁还向母国捐赠了数千匹铁蹄马。这让安帝高兴地从皇家私库里又狠狠地给女儿送去了一大批的金银财帛，使得笙宁在东胡的地位日益稳固。

    即便如此，青州三大边防所面临的压力也是前所未有的，因为西狄号称集结了百万骑兵。

    听到这个数字后，黄腾笑骂着：“他奶奶个腿儿的，他们西狄统共有多少人啊？骗老子不识数啊？” 但哪怕这些数字是虚报的，他们也清醒地意识到更大规模的战争即将开始。

    与此同时，秦遵、赵陌岭面临着巨大的压力。秦遵一面要搞好青州的民生，一面还要为三大边防调配粮草。而赵陌岭虽然已经有了利郡之战的经验，但让他指挥整个漳渊军作战，别说重臣老将不服，就是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好在，他身边还有何凛与卢世悼。

    可眼下，漳渊军总兵力加起来不到三十万，所以从别处调兵也是迫在眉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