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老将出马

    东君营在当扈寨与西狄骑兵第一次正面交锋。

    他们抵达战场附近时契盈下令掩藏起来，就等着破晓时分发起突袭。目标是西狄军中的领兵之人，任务是逼迫西狄骑兵后退三十里。

    这一战从破晓打到黄昏，打得西狄骑兵晕头转向。这倒不是因为他们的战斗力减弱了，而是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这支军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们撒出去的雀鹰和探子一直没回来。

    关键你说他人多吧，又没有形成大集团军作战；你说他人少吧，战斗好似在西狄阵内的每个区域都发生了。更要命的是，他们杀人的速度和四处乱窜的速度都极快，而且还有一个黑衣人一直在阵中腾挪翻飞取人项上头颅。

    就这样，西狄骑兵果然后退了三十里。与此同时，各方阵回报均完成既定任务，伤亡三百余人。契盈命斥候传令，刘继业、李乔不必返回当扈寨，直接增援穷奇寨和耳鼠寨。

    战斗结束，集结在当扈寨的所有边防将士把视线都集中在了契盈的身上，只有石劲大踏步地迎上去，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居然流了眼泪。在距离契盈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激动地说：“你，来了！”

    契盈点点头，抱拳施礼道：“石将军，好久不见！”

    此刻若不是石劲狠狠地控制着情绪，若不是他顾及契盈的女儿身，他真想冲上去抱起她。随后，他拽着契盈向众人大声道：“这位就是赫赫有名的东君营都尉契盈，咱们大衡唯一的女将。他身后的兄弟们是身经百战的东君营……”

    这几句话令契盈有些尴尬，但她也并未反驳。她知道此时此刻，石劲他们太需要鼓舞士气了。当然，那些军中兄弟也对她投来了好奇与探究的目光。

    不过契盈很快说：“此战打得出其不意，我们赢得有些取巧，西狄人很快就能反应过来，所以我们必须马上整军，马上布防，要快！”

    说完，转头对戴着面具的何枝道：“枝叔，你带人阻拦西狄的探子，见一个杀一个，四个时辰后全部返回，不能有伤亡！”

    何枝领命而去，众将对契盈的干脆利落再次表现出了惊讶。不过，突然有人嚷嚷着：“大衡军中无人了，派个娘们来干嘛？还有，援军难不成就这些啊？六寨已经打空了……”

    众人循着声音望过去，契盈也看向那人，两人视线相对，对方眼里是满满的鄙视甚至还带一点绝望。石劲刚想说什么，只听契盈大声道：“我虽是女将，但论打仗杀人我不比诸位差，这点大可放心。不过，大批援军正在集结当中，最快也要半个月才能赶到。所以，暂时能与诸位并肩作战的只有我们，抱怨是没有用的……”

    契盈知道跟他们对话最好、最实用的法子就是直截了当。果然，那个大嚷的人继续喊道：“半个月？半个月才来援军，那时候我们六寨都死光光了……”

    此人还未嚷嚷完，突然被一个年长的校尉喝止了，那人转头对契盈道：“既然契都尉有信心跟咱们一道再挡上个十天半个月，那咱们就别再这儿浪费时间了，聚到一起详谈御敌之策才是正事。”

    此人一开口，大家的情绪果然稳定了下来。契盈心下也明白他定是可以服众之人，不由得投去了感激的一瞥。很快，契盈便知道了这位已年近六旬的老校尉便是当扈寨大名鼎鼎的呼延青，而那位瓮声瓮气的则是虎蛟寨校尉代涛。

    正当契盈和石劲以及六寨诸将研究如何抵御数倍于己的敌人时，永州刺史秦遵正对着信王赵陌岭那张铁青的脸。

    日前，赵陌岭自傀州抵达雄关府，随即便要前往漉城，但连日暴雨迫使他滞留了下来。秦遵劝慰他：“天要留人，你又何必与天斗呢？乌恩说了，你近来身体状况也不是很好，歇几日天塌不下来……”

    秦遵的话还没说完，赵陌岭冷冷地说：“天是塌不下来，但溪水关在等援兵，晚一日出发就会有更多的人战死沙场。”

    秦遵一愣，揉了揉眉心：“即便如此，冒雨急行也是有风险的。斥候不是报说漉河水位已经超过了警戒线吗，即使你现在过去也无法渡河呀……”

    谁也没想到，青州数年干旱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下了暴雨，你说这是天降甘霖还是天降祸事呢？除了唏嘘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这一耽搁数日过去了，天刚一放晴，斥候刚报可以涉水过河，赵陌岭便迫不及待地出发了。路上，他居然与赵熙良遇到了一处。原来，恭王接到了旨意命他即刻回京。

    说来明明是兄弟，两人见面却极为尴尬。恭王赵熙良端的是兄长的做派，信王赵陌岭行的是兄弟之礼。恭王淡淡地说：“葛州郡是你的封地，如今起了战事你要多多担责，不要辜负了父皇对你的期望！还有啊，契盈去了六寨，你最好想办法把她替换回来。她若战死了，着实有些可惜……”

    赵陌岭心头一沉，但面上沉静地俯首道：“皇兄的话，我记下了！”

    寥寥数句，兄弟二人便各奔东西。想来，平常人家的兄弟有关系亲厚的，也有互生嫌隙的，但终归是兄弟，总是有过亲近的时候。可反观恭王和信王，莫说亲近就连相熟都谈不上，未来还有可能成为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