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军中信使

    雄关府议事厅内，契承祖和秦遵各怀心思瞧着偌大的沙盘发呆。

    不多时有人来报斥候回来了，契承祖和秦遵同时抬头看向门口，眼睛里都闪着些许光芒。之后便瞧见一个黑衣人风尘仆仆而至，此人直奔契承祖施礼道：“将军，我回来了！”来者是契承祖的近身侍卫，此次平叛临时抽调为斥候的柯钰。

    柯钰是自张革离开后便一直跟在契承祖身边的人，此人武力值高于张革也比张革机灵些。他向契承祖报告应龙山、溪水关加上垭城的守将共有十三人，其中七人忠于朝廷，另有五人不听劝降已奉命斩杀并做好了兵权交接。只要大将军下令全面进攻，斥候便会放出消息说这六个人是奚清武暗杀的。

    报告结束，柯钰犹疑了一下，说：“不过有一个人没有杀成，就是垭城守将卢世悼。根据右司吏暗卫送回的情报显示他也是诈降，但他们动手的时候被东君营都尉契盈拦下了，她说如果卢世悼出了问题她负责……”

    对于柯钰说的这个情况，契承祖倒没有表现出惊讶，只是“嗯”了一声，然后问道：“你在漉城见到那个人了吗？”

    柯钰点了点头，说：“他让大将军提前行动，必须做到一击即中，因为奚清武果然勾结了西狄人。不过，他希望不要对青州军大开杀戒，他说青州军依然是斩杀西狄人的利刃。另外，他请调去应龙山……”

    柯钰说完，契承祖点了点头，道：“传令下去，五日之内契尘、石劲、钟巡、韦梁并契盈率军合围奚清武，十日之内必须结束战事。随后，全军保持战备状态，做好与西狄作战的准备。”

    至此，秦遵终于确定安帝和契承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奚清武，奚清武不过是顺带手要解决的一个隐患而已，他实际上是这批年轻武将的磨刀石。

    那么，恭王赵熙良以及整个李氏一族盘剥青州是他们自己贪得无厌还是安帝纵容、授意呢？

    想到此，秦遵不由得揉了揉眉心。随后，听见契承祖对他说：“我要赶往契尘那里，你在雄关府一边等信王，一边接应恭王送来的粮草。若与西狄开战，后方补给调度全要靠你了……”

    与此同时，漉城城内的大将军府里一派安静。

    月朗星稀、微风拂面，青州军大将军奚清武在前，左卫将军何凛在后，两人走在蜿蜒的庭院小径上。起初两人都默不作声，直到奚清武突然问：“灼光啊，你跟着我有多少年了？”

    何凛字灼光。此一问令何凛心头一震，不过他平静地回道：“我跟着将军已有十五年了！”

    奚清武抬头仰望夜空，感慨道：“居然有这么久了，可怎么感觉昨日才见到你一样，那时候你还是个憨憨的傻小子呢……”

    何凛没有接话，由着奚清武陷入到回忆当中。可是，奚清武突然站定，转身看向何凛，脸上明明带着笑，眼神里却充满着杀气：“你救过我的命，也发誓会效忠于我。可是，灼光啊，我不能信任你，毕竟你是从固宗的府上出来的……”

    听得此话，何凛心里咯噔一下，他感觉到了空气中的危险却不能妄动。

    就在这时，奚清武扬了扬手，几条黑影瞬间出现在他的身后。他假装受惊，奚清武冷笑道：“我暂时不能杀你！你领兵数年，你那些兄弟们若看不到你恐是不能给我拼命的。所以让他们几个跟在你身边吧，他们有斩立决的权利。所以，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何凛知道自己被死死地盯住了，但他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他被契承祖赋予信使使命的时候，他就知道会有这一日。只是他不想死得如此憋屈，他想为国捐躯。

    何凛被圈禁的时候，契盈率东君营向怀德防线出发，她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了卢世悼。惊诧之余，卢世悼问契盈：“你，你就不怕我在后面吃了你？”

    契盈坦然道：“当然怕，但卢玄为你做了担保。”

    卢世悼不解，脱口道：“我用他担保，怎么，他还想回到族谱上来？”

    契盈一愣，继而无奈地笑道：“你果然不如他通透，也并不了解他。他把卢世玄的‘世’字拿掉的那一天就下定了决心不再回来。他信任的不是他的兄长，而是爱兵护民的垭城守将卢世悼。他说如果西狄来犯，你定会挺身而出……”

    卢世悼看着契盈离开，心里纵是感慨万千也说不出半个谢字。

    那天晚上右司吏暗卫要来拿他的人头，如果不是契盈拦着恐怕自己早已命丧黄泉。契盈直挺挺地挡在他身前，掷地有声：”西狄如果趁乱来犯，垭城百里防线少不了卢世悼，你回去报说我契盈为他担保！”

    长朔二十一年夏至，契承祖坐镇黑兕军，命五路军事力量合围奚清武。但几乎在同一时间，契承祖和奚青武都接到了斥候送来的百里加急，西狄大军兵分六路共计三十万人向应龙山、溪水关外的六寨挺进。

    得到消息的奚青武再无往日的深沉与内敛，而是在众将面前仰天长啸：”来了，终于来了！“相较而言，契承祖则显得非常平静，他对诸将道：”十日之内拿下叛军，提奚清武人头来见。之后，全军开拔至应龙山、溪水关，尔等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